宁王府的府门一下子热闹起来,夕落到第二日的清晨,笼子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跟铁通一般,整条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居然还有人因为争抢好位置而扭打在一起,时不时听到围观之人发出的怪异抽气声,其间夹杂着戏谑暧昧与不怀好意的放浪笑声。
李继挤了半天也没挤到里面,只能站在外围观望,起初还能听到笼内的惨烈的**声,到后来,简直不能称之为人声,像极了某种禽兽发出的嘶鸣,凄厉而又刺耳。
李继心里沉淀了些阴暗,不敢再听下去,匆忙跑进府中。
白亮的阳光擦着描金彩绘的长廊一晃而过,廊下满是大片大片的紫苏,或绿或紫叶子在风中抖动着。
千山暮在王府时最喜欢饮的便是紫苏茶,林云墨今日心情不错,吩咐玉兰依样烹茶,可惜火候不到家,烹出来的茶极其酸涩难以入口。
“罢了!”林云墨将茶盏一推,将不能喊了过来,由后门溜出,骑马向城外而去。
原来这便是烟浮国边境,深重的迷雾,一团团,滚滚而来,又擦身而去,阴仄的湿冷之气直接穿透衣衫,径直刺向肺腑。
太阳都失去了光泽,与大地混成一片,暗沉茫然的令人窒息,耳畔只听得到自己愈发沉重的脚步声,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稀薄凝滞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是影影绰绰的群山,葱茏盎然的林木,山脚下木质阁楼,甚至连空中翱翔的雄鹰都隐约可见。
只是再也无法走下去了,不能几乎隐忍到了极限,神情恍惚间,魂魄似乎都要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剥离而出。
林云墨见状,暗自叹息着,抹了下额角的汗珠,拉了不能转身便离开了。
“王爷,迷雾里有瘴气,普通人是无法穿行!”不能骑在马上,喘息了良久才稳下心神说道。
林云墨嗯了一声,沉吟不语,看着那些缓缓升腾的雾气,心思却飘忽到锦山之上。
日夜的揪心牵挂,或许,离她近一些,心里方能踏实一些吧!
月色早已隐在云层之后,郊外的原野刚飘了一场雨,白日里的热浪仍是没有压下去,茂密魆黑的丛林间闷热的湿气铺天盖地。
林云墨紧握缰绳与不能并骑而行,“我记得,你是叫林璟是吧?”
“王爷好记性!”不能笑道。
林云墨淡淡的笑了笑“你又没落发,其实也不算真正出家之人,我还是唤你林璟吧!”
“那就听王爷的!”不能淡然应道。
耳边忽然飘进一丝极其微弱的枝叶簌簌声,他眼眸立时划过警觉,不动声色的递了个眼神给林云墨。
林云墨挑了挑眉,极快的扫了眼路边的林木。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由暗处极速闪出几道黑影,人未到杀气却已阴狠袭到。
林云墨翻身下马,利剑已然在手,日子过得安逸,没人来生事反倒有些奇怪。
两名黑衣人一前一后困住了林云墨,其余两人瞬间便于不能缠斗在一起。
林云墨眼中划过一道血色,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一招扫向黑衣人颈间,黑衣人惊呼一声,侧身闪过,脚下却是未乱分毫。
他身形轻晃,手中利刃便脱而出,急射向林云墨面门,林云墨飞起一脚将利刃踢开,手中长剑瞬间爆闪而过,在空中划出一道戾气。
下一刻,黑衣人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了几步,胸口的伤痕触目惊心,鲜血瞬间便喷涌而出,他闷哼一声便倒地毙命了。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眼神中闪过惊惧,手中的招式也渐渐凌乱起来,破绽百出。
他厉声爆喝,虚晃一招,迎着林云墨手中长剑而来,摆出了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林云墨足尖轻点闪了开去,“想死,成全你!”
宝剑急如流星,“噗”的一声轻响,长剑没入他的体内,剑尖力透后心而出,黑衣人怒瞪着双目近乎要滴血,脸上的惊恐之色还未来得及散去,便斜斜的栽到在地上。
林云墨走上前,抽出长剑,就着黑衣人的衣服将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抬眸看向不能那边。
不能已经解决掉一个黑衣人了,剩下的那个也已是伤痕累累,节节败退。
他隐约知道,不能的功夫不错,直到此刻,才清楚知晓,何止不错,这身手决不在自己之下。
不能虽手持短刃,但招招见血,式式狠厉。
骤然间,眼前溅起一捧血光,黑衣人凄厉的嚎叫着翻滚于地上,一只断手伴着一团血污飞落在不远处。
林云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戏谑道:“你注定当不了和尚!”
不能收了短刃,眼底的血腥气还未散去,他叹息着摇头“我若不反抗,便会成为别人的刀下鬼!可我连自己都度不了,又何谈度他人?”
林云墨走上前去,一脚踩住了翻滚在地上的黑衣人,阴冷的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结结巴巴的说道:“侍卫统领方志!”
“金公公的人?”林云墨皱眉森然问道。
“是,是的!”黑衣人疼的脸都扭曲变形,哆嗦着回话道。
林云墨挑了挑眉,脚下的力道却松了,冷冽说道“滚!”
黑衣人意外捡了条命,跌跌撞撞爬起来,没命的向着黑压压的丛林奔去。
“王爷何以手下留情?”不能不解的问道。
林云墨淡然的说道:“留个活口回去通风报信!”
不能了然笑道:“看样子,他们还会再来!”
林云墨牵过了马匹,将手中宝剑系牢固,抬眸说道:“安稳日子怕是没有了,走了,回府!”
回到王府时,已是丑时了,王府门外仍旧围了一堆人,精神高昂亢奋,看的津津有味,在那里吐沫横飞的议论着。
“主子,你可回来了!”李继打着哈欠迎了出来。
“有事?”林云墨挑眉问道。
李继等林云墨进了府门才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下午时,碧血阁的阁主来找王爷了,她牙尖嘴利的,说话极难听!”
“牙尖嘴利?碧血阁的阁主难道是女的?”林云墨有些意外。
李继搔搔头:“是啊,像只母老虎!估摸着明日还会再来滋事的!”
“来吧。本王正想跟她算算旧账!”林云墨漫不经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