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样子确实不像是痛经什么的,可是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哭呢?难道生理期的女人变化这么多端的吗?
陈凌也一时慌了阵脚,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追问:“那姐姐告诉我,为什么哭啊”
“”
“是不是我说的话惹姐姐生气了?”
“”
“还是姐姐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他擅长洞察她心思的本领在这一刻消失地一干二净,完全搞不懂是因为什么理由。
江半听他小心翼翼的语气,稍稍抬眸,便撞进他那盛满了局促忐忑的瞳仁里,失声笑道:“都说了姐姐没事,不用担心我。”
陈凌也却在这时开窍了,既然不是因为生理期的痛楚而哭,那她还能突然为了谁哭?除了一个人——“因为卫满么?”
江半闻言,眼底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惊讶于他对自己的心思如此明察秋毫、失落于过客已然消逝在她生命中、躲避于害怕他识别出来前者的失落后心生不满从而闹情绪。
到了最后,她竭力掩藏掉,故作轻松地调侃:“你不说我还没想起他来呢。”
虽然但是,陈凌也是捕捉到了那种微妙的神色的,确实不满,但无可奈何,所以当下表情并无太大起伏,淡淡问:“是哪点让你想到了他?”
江半看了他一眼,老实回答:“我自己,现在在教你怎么去爱一个人的我自己。”
“所以从前是他教会了你怎么去爱的,是么?”
“是啊。”
陈凌也神色凝重。
江半叹口气说:“你用不着生气什么的。的确,我偶尔会想起他,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想起他时,已经无关爱不爱了,更多的是一种对回忆的感慨。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回头看,你会发现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因为这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放下他了?”
“”
江半想了想,艰难地点头。
或许吧,只是占比多少的问题而已,她唯一能察觉到的是,那部分重量确实在慢慢地变轻,但不可能灰飞烟灭的。
她将永远感谢那个人,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教给了她那么多东西。
陈凌也紧盯着她,明白她的回答是虚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眼眸微垂,一种悲悯的情绪蔓延至心头,良久才抬起脸道:“姐姐,我爱你不会比他爱你更少。”
江半怔愣,继而说:“我知道。”
可爱情怎么能够靠谁给的多来衡量呢?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唯有用心一点点去感受,去探索,去获取,去付出。
他又道:“只要你教会我,我们在一起,我会让你开心的,你就不用想起他,也不用为什么回忆哭了,因为最好的就在眼前。”
江半笑了,伸手捏了捏他脸颊:“我知道。”
陈凌也揽过她抱在怀里,择取她颈间幽凉的芬芳,轻声问:“姐姐,我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了?”
“嗯,好很多,孺子可教。”江半两指端着他下巴,眉眼盈盈:“再接再厉。”
“条教成你中意的,以后用起来也更顺手不是?”
“那也不一定,条教你就意味着我可能会比你自己还要更了解你,缺了神秘感,万一哪天就腻味了呢?”
“不许你腻味。”陈凌也皱眉说。
“那你就得加把劲,多创造些我料想不到的惊喜。”
“比如什么?我再多打颗舌钉?入颗珠?”
“”江半翻了个白眼,问:“为什么你会去弄舌钉这种东西?”
“嗯因为当时我在幻想着姐姐的表情一定会很销云鬼。”陈凌也沾沾自喜道:“结果就真的很销云鬼。”
其实原因也就是个新鲜感,年纪轻轻总喜欢往自己身体各处折腾,体验痛感,体验真实,从而抛却麻木。
“放屁,你这么有远见?在奈良就想到会和我万一没发生那晚上的事情呢?你要怎么跟我重逢?”
“万一没发生那晚上的事情,万一我的病好全了,我直接上门找你去不就好了,反正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的住址。”
“然后呢?追我?”
“嗯,死缠烂打,锲而不舍。”
“我要还是不愿意呢?”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弓虽了你。”
江半嗤笑:“要坐牢的。”
“你不会的。”
陈凌也咬着她耳朵轻笑说:“因为如果真要弓虽了你,那我一定会表现地比任何人、比任何时候都要好,我会竭尽所能让你的身体战胜你的理智,我会让你体验到从所未有的快乐,让你以后的每一个夜晚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我,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到那时,即便我身在监狱,你也一定会来求着我”
低而魅的嗓音,令江半不自觉像中了蛊毒,陷入一阵语言引发的幻想里,她心口微微发热,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时,猛地抬眼,只见他一幅洋洋得意的满足神情,戏谑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江半:“!!!”要气死了!
她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呢?!没骨气!
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勾人心魂的能力。
江半愤愤地推开他:“老妖精!”
陈凌也笑开了,牵住她手腕:“得了便宜还卖乖?有哪个人像我一样尽心尽力地伺候你?”
“”
江半想起陈娇娇调侃她的,难不成她真是枯木逢春了?间隔三年,估计都会这样吧。
她陷入一阵沉思。
陈凌也把堆积在角落的画框抱出来,说:“别傻站着,看看挂哪儿合适。”
“哦。”
江半掀开了画布,浏览一张张画像,人物、风景、建筑,笔调基础晦暗却又细腻,宛若末世间一朵凋零的花,每一抹色彩都极尽渲染了股无法言喻的悲。
最能表达人内心的无疑是出自于手的作品。
她明白是陈凌也的过往经历铸就了他灵魂深处的消极,眼前画卷张力和影响力十足,那种悲悯的情绪再度重现,令她不自觉多望了他单薄的背影两眼。
“为什么挂这些?挂点明朗的看起来也更舒心啊。”
陈凌也思忖片刻,倒真听取了她的意见,抽出了原本打算塞进作坊的一张,示意给她看:“这张怎么样?”
一片瑰奇的星空,宛若汪洋沉淀了数以万计的星子。
江半点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