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看一眼晋楚染:“你见过德妃娘娘了?”说着,老祖宗潸然泪下。
晋楚染见老祖宗哭得这样伤心,也不禁轻蹙眉头,小声道:“见过了。”
晋向邺听言,不免上前出声问:“可是皇上的意思?”
晋楚染摇头:“二殿下偷偷带我们进去的。”
晋向邺一惊:“偷偷?你们?”
晋楚染颔首:“德妃娘娘死因不明,二殿下想弄个明白,我和小侯爷一块儿进去看的。”
晋向邺叹息:“这不是胡闹吗!”
老祖宗也不管胡不胡闹,忙就问:“怎么样?”
晋楚染看一看左右,确定没有外人才敢小声道:“德妃娘娘死于中毒。”
“中毒?!”
晋楚上一惊。
晋向邺忙觑他一眼。
晋楚上低眸。
晋楚染道:“是千杯醉。”
老祖宗叹息一声:“果真是皇后娘娘。”
晋楚染讶异:“老祖宗怎么知道?”
老祖宗笑了笑:“我如何不知?千杯醉乃是安国侯府中最为奇异的毒药,”说着,她看着晋楚染又问,“德妃娘娘尸身可是宛如活人?”
晋楚染点头。
晋楚上忙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祖宗笑哼一声道:“北堂佳赫、北堂仲轩的生母,闻人氏,乃是波斯人,极擅用毒,经常在府邸里捯饬草药毒蛇,配制出各种烈性毒药,用法用量,效果成色都完全不同,其中七步殇以及七日醉最为奇异厉害,能杀人于无形,这一点倒帮了北堂鹭不少,当年前朝许多党羽勾结,都是死于北堂鹭之手,但后来闻人氏因为玩毒缘故,损伤了自身,所以早早就去了,这才没了下文,这事北堂鹭瞒得甚好,极少有人知道。”
晋楚染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就连北堂佳赫、北堂仲轩以及北堂熠煜都不知道。
原来北堂佳赫一直都恨错了人。
他的生母闻人氏并非死于轩辕荷之手,而是咎由自取。
晋楚上问:“既然极少有人知道,那为什么老祖宗会知道?”
老祖宗却只冷冷一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片刻,晋楚染小声嘟囔:“如果闻人氏还没死就好了。子焕的毒她必定能解。”
老祖宗问:“你说什么?”
晋楚染忙摇了摇头:“没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恪夫人怎么样了?”
老祖宗叹息:“看样子是不好。”
晋楚染蹙眉:“不好?”
老祖宗点头:“孩子十有是保不住了。”
晋楚染“啊”一声:“那娘娘得有多难过啊!”
老祖宗低眸。
晋楚染道:“我等会想去看看她。上次我入宫时,娘娘还说有话要告诉我,我说等到娘娘腹中骨肉出世后就能再见,却没想到再见时并非料想中的那番如意景象。”
老祖宗叹息。
晋楚染问:“二奶奶和二哥哥可是在琼华阁陪着?”
老祖宗“嗯”一声:“在呢!皇上也在。”
晋楚染“哦”一声:“那我晚些再去。”
静了片刻后,晋向邺终于忍不住了,不禁蹙眉道:“儿其实一直觉得奇怪。”
晋楚上问:“什么?”
晋向邺道:“三个月的胎像……”
晋向邺还未说完,老祖宗就忙一抬手,看住晋向邺一摇头:“什么都不必再说,这是宫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奇怪。”
晋向邺点头。
晋楚上听得云里雾里的。
晋楚染心中倒是有几分明白。
夕阳慢慢地坠下山去了,满天红霞,给延福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北堂熠煜步进正殿时,皇后正歪身在小榻上,先儿、后儿,一个在给她捏肩,一个在给她捶腿,小安子领了北堂熠煜进入,随后过去在皇后耳边不知窸窣说了点什么,皇后慢慢睁目,懒怠的将手里的茶盏缓缓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头:“小侯爷,这事做得漂亮!”
北堂熠煜走到皇后面前,低眸道:“其实,德妃已经死了,你实在不必再多杀一个人。”
皇后笑:“你指的是恪夫人腹中的那个孩子?”
北堂熠煜一蹙眉。
皇后抬眸笑看住北堂熠煜:“什么时候连小侯爷都有怜悯之心了?爱屋及乌么?”
北堂熠煜并未回答,只是道:“恪夫人对你并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皇后轻笑一声:“现在没有并不代表日后不会有,本宫绝不会容忍这世上再出现第二个德妃!”说完,皇后一抬手,先儿、后儿退下,她趿着鞋子从小榻上站起身来。
北堂熠煜听言心中一宕。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要对晋楚染下手么?
北堂熠煜深吸一口气:“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德妃。”
“错!”皇后竖目看住北堂熠煜:“还会有!你知道的!”
北堂熠煜一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皇后轻笑:“聪慧如小侯爷怎会不明白本宫的话?”
静了须臾,北堂熠煜蹙眉看住皇后,一字一句道:“我不允许你对小染下手。”
皇后笑:“你看!你是明白的!”
北堂熠煜沉声道:“小染根本就不可能入宫。”
皇后笑着一挑眉:“是么?这世上有女子不爱慕虚荣么?”
北堂熠煜道:“她与平常女子大为不同。”
皇后笑着点头:“是啊!晋楚染心里喜欢的是你小侯爷嘛!自然是不同的!”
北堂熠煜道:“你知道就好。”
皇后道:“不过,就算她不愿进宫并不代表信阳侯府的人不会想方设法地让她入宫,信阳侯府里头是一群什么人,想必不用本宫多说,你也都清楚。”
北堂熠煜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皇后点点头:“最好是这样,否则你就不要怪本宫出手了。”
皇后话音未落,北堂熠煜就转身大步走出,刚出来宫门,就看见轩辕泽粼正站在门外,像是在特意等他,北堂熠煜脚步顿了一下,随后站定在轩辕泽粼身侧,“去哪儿了?今儿入宫一直都没见着你。”
轩辕泽粼没有回答。
他只是道:“方才你跟母后在里面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北堂熠煜心里一颤,随后平复,轻笑道:“听见就听见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