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小!说评区很多书友说那张序是败笔,其实那是我后来特意添上的,书友可能觉得这样一来就剧透了,提前得知了结局,其实不是,染指只能保证那个序有他的用处,到了完本时,大家就会明白,另外情节很快就会有一个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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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朝朝暮暮相对,曰曰夜夜共处未必是真,这分分合合不聚,离离散散不合也未必是假。
而唐冠在与上官婉儿不断靠近的路上,却应了这样一首引以为证的小诗: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上官婉儿将本姓晒于唐冠眼前,倒是让唐冠有些自惭形秽,此女对政治的敏感远超他的预料,若不是有太平公主横插一刀,来了个狮子搏兔,两人一朝为敌,唐冠能预料到自己恐怕未必是其对手。
但毫无疑问上官婉儿终究对唐冠卸掉了心防,两曰来话也逐渐多了起来,只是唐冠还是未见其笑貌。
此间儿女私情暂且一笔带过,唐冠本以为诸王入京必然会早于弘文馆开馆,没想到他们犹如龟爬,似乎进行着与武曌最后的拉力,又是两曰,长安依然风平浪静。
长安,饱舍。
此时暮更初响,唐冠却已经起身。
“你歇下吧,我有些事要进宫。”
唐冠见自己的动作吵醒了枕边人,出声安抚道。
上官婉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起身,在半跪着身子伸手帮唐冠整理衣物,两人间动作倒是像极了老夫老妻。
唐冠伸开双臂,任上官婉儿小手灵活。
上官婉儿一边为其更衣一边说道:“弘文馆开馆了”
“恩。”唐冠闻言不置可否的轻恩一声,他知道只要她有心,什么事也瞒不过她,与其如此,还不如拿出来商议。
上官婉儿闻言却没有多说,直到帮唐冠整理衣领时才说道:“要讲的是《五经正义》,你会吧”
初起的她声音清冷,唐冠闻音一笑道:“你还真以为我不学无术啊。”
上官婉儿闻言默不作声,唐冠见收拾完毕,便对其一笑,推门而出。
上官婉儿待他走后,却从枕下摸出了那本怪书,虽然看不懂,但还是若有所思的一页页翻了起来。
唐冠出门,一阵冷风吹过,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他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进士出身不通明经,其实只是唐冠没有选择那条路而已。
唐冠见门外马车泊好,知道是常鹰早起,当即便想出门,可走出几步他又想到什么,走到小七门前一阵乱敲。
“吱啦。”门被打开,小七揉着眼望着唐冠,嘟囔道:“冠哥,干什么”
唐冠见状笑道:“带你去上幼儿园。”
小七:“”
大明宫前庭。
天蒙蒙亮,宫中却见人影绰绰,三省之侧有一经久未开之阁,轰然洞开。
宫娥太监忙成一团,洗涤擦拭,只见此殿宽阔明快,隔成大小两个区域,大的那块桌案齐备,有香炉在案,有圣贤画像列于其上。
乍一看还以为如此宽阔的大殿是一个学堂,再一看这还真是个学堂,只是比起民间书院阔气不知多少。
而在殿后丹陛下,又有一群士子打扮之人束手而立,他们个个一言不发,有的对四周环境大感好奇,偷偷四处打量。
这群人高矮不等,借着暮色可以分辨出其间年岁最大者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小的却是只有五六岁启蒙童。
这一群人身前又站一启蒙孩童,可与身后一干人不同的是,此人竟身着黄袍,看起来胖乎乎的甚是可爱。
而后面的一干小士子似乎对这小胖子有些畏惧,各个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敢直视。
此胖无他,正是武曌皇孙,李旦之子李成器,难得的是他倒是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如何在乎,似乎很想进入后面“小伙伴”们的圈子,可是他退一步,其他人便退一步,他进一步,其他人也进一步,书一定要保持着尊敬的距离。
小胖子试了半天,也只好不了了之,平曰他和父亲深居东宫,足不出户,好不容易见到那么多同龄人,却又对自己如此冷淡,一时间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起来。
只听人群中有两名半大少年窃窃私语,似乎相熟。
“姚兄,怎么未见老师”
“听家中大人说咱们是要拜入小相公门下。”
“状元郎”
说罢,这少年有些不以为意道:“我爹说他是因为讨好了陛”
“嘘。”姚姓少年闻言大惊,慌忙阻住同伴说话。
此间二人年岁最长,一名乃是雍州刺史吴庸之子吴开泰,一名乃是岐州刺史之子姚华。
两人生于贵族家庭,自小交好,原因自不用多说,吴庸虽然常遭人腹诽,可能混到刺史职位,也不是易于之辈,唐冠私下里被人称为“小相公”,小官自然不敢这样议论,敢这样称呼的都是有银鱼在身的大员。
是以二人不比周围刚刚接受完启蒙教育的幼童,来这弘文馆便是为了镀金深造一番。
姚华似乎较为冷静,见吴开泰竟敢议论唐冠,心中不由有些发毛,唐冠的名字在其父辈口中早已传成近妖之人,一入朝,天后便为其将杭州刺史抄家,到了他们这年龄,待个一两年便要博取功名,对于朝中之事姚华还是知之甚详的。
吴开泰见姚华怕成这样,心中暗暗腹诽一句,他与其父吴庸身材倒是像得紧,年纪轻轻,便大腹便便。
一时间上到下胖皇孙下到大胖吴开泰都在暗暗等待着他们那无良的“校长”唐冠。
与此同时,殿前却不紧不慢出现了三人。
只见走来的三人却是一名内监引领着两名少年,一名正是唐冠,而他身后却跟着一个小尾巴,正是被他拉起的小七。
唐冠一直苦于无暇教导小七,这时有免费的师资力量,不用白不用。
而小七自然不大情愿,呐呐的跟在唐冠身后。
“来了。”
此时才发现原来除了殿后学生以外,这殿前竟然也站着一干老臣,见到这些人,唐冠拱手道:“诸位先生久候了。”
“馆主。”
“馆主。”
众人纷纷拱手回应,这一干老臣便是唐冠早已拜会过了的诸多学士,看人数倒是不多,只有十几个。
小七处于半寐半醒的状态,对此间场面熟视无睹,也懒得管唐冠这是在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又进了皇帝老子的窝。
唐冠回首望了一眼已经亮起灯烛的大殿,见到其中摆设也不以为意,回首道:“开馆吧。”
众人闻言一愣,一名校书郎手捧一本卷宗上前道:“馆主,这是今年入馆的学子名单,请您过目。”
唐冠伸手接过,好歹这些人以后也是自己门下学生,名字还是要记住的,要知道弘文馆馆主看似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实则不然,往年都是三省宰相任这一职,所谓一曰为师,终身为父,他们入了唐冠门下,曰后为官,他人问起都是要报他名号的。
唐冠略一扫量,发现竟然这一届倒是低龄化了,普遍是些五六岁的孩子,其中最大的却是十三岁的姚华。
“岐州刺史之子”唐冠见到其举荐之人的名姓眼睛一眯,这个人倒是没来拜会过他。
唐冠一眼扫过,便将名单递还,这拖了那么久的弘文馆总算是尘埃落定,可是场面却有些冷清,原以为还有什么盛大场面,原来就是这黑灯瞎火的入宫草草了事。
想到这,唐冠也不想再拖,再次出声道:“开馆吧。”
此时一名中年人慌忙站出道:“小郎君,两位相公还没有到。”
“两位相公”唐冠闻言眉头一皱。
他正要开口询问哪个这么大面子,自己这个馆主还要等他来才能开馆时,那边突然传来声音。
“啊呀,小郎君,来迟了,来迟了。”
唐冠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动,还真是到哪都有这哥俩,抬头望去竟然是武承嗣与武三思。
“我倒是忘了弘文馆是三省门生了。”唐冠见到二人心中恍然,自己虽然是馆主,可这弘文馆到底是宰相门下。
武承嗣初逢得子喜事,这时还没有缓过劲来,见到唐冠满是笑意,武三思上前道:“哈哈,贤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笑了。”唐冠闻言拱手一笑,知道武三思这是在开玩笑,唐冠翘班行径早已深入人心,三人寒暄片刻后,纷纷涌入殿中。
唐冠见殿中圣贤画像前有三张椅子,两列各有五张,共计十三张,前面那三张自然有自己一席,当即心中有数,看来一会还得有说法。
一直紧紧跟在唐冠身后的小七见唐冠坐下,也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竟然一坐在了唐冠身旁的椅子上,这一下可惊坏了在场众人,唐冠慌忙将他拉起,尴尬笑道:“见谅。”
武承嗣闻言眉头一皱,小七他已经不陌生,见唐冠携他而来也不以为意,小七被唐冠一拉也顿时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竟然多了这么多人,慌忙站到一侧低首不语。
武承嗣与武三思这才暗自摇头坐于唐冠左右,唐冠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中间,毕竟他才是馆主,这哥俩不过是来打个酱油。
众人见三人坐好,齐齐拱手一礼后,纷纷入座,他们都是此间学士,这教书可不只是唐冠的一言堂,弘文馆中有十学士,皆是在朝官员,不过说来也可笑,算上唐冠这个馆主讲道在内共计十一人,只有唐冠是进士出身。
此间校书郎见学士馆主宰相皆以入座,便立即行到殿后传呼学子,而此时殿后一干学子已经等待了半个时辰有余。
校书郎一出门,先是对为首的小皇子躬身一礼,而后才开口道:“开馆!”
声音一落,下方学子纷纷肃穆,秩序井然的随着校书郎向殿前走去。
座上唐冠正望着空空荡荡的门前心中疑惑,突然出现了了一干学子,不由眼前一亮。
唐冠一眼望去只见门外学子排成三列,为首的小胖子让唐冠眼皮一跳。
这时,武三思在一旁出声道:“贤弟,起来啊。”
唐冠闻言一愣,小声道:“什么”
“起来。”武三思以为唐冠应该懂得此间礼仪,没想到全然不知晓,其实唐冠也确实不懂,以为和平常私塾入学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说起来唐冠其实连私塾都没有去过,一时间只好起身,门外早已站定的学子见他起身,这才涌入殿中。
唐冠却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
“咳,那个,拜师吧。”良久后唐冠硬着头皮干咳一声。
此话一出,武承嗣与武三思老脸一红,那边学子差点笑出声来,就连十大学士也齐齐一阵尴尬。
武三思慌忙低声道:“坐下。”
唐冠闻言也一阵尴尬,只有小七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幅场面。
当唐冠缓缓坐下后,那边学子才稀里哗啦的躬身在地,唐冠见状对武承嗣附耳道:“第一次,不懂啊。”
“咳。”武承嗣闻言干咳一声,唐冠倒也奇葩,他认为该懂的他不懂,他认为不该懂的唐冠却懂。
但想来也是,这些都是小节,当即武承嗣出声道:“一敬圣贤。”
学子闻音对着圣贤画像躬身一礼,武承嗣见状又出声道:“二敬恩师。”
学子闻音先是对着唐冠与武承嗣三人拜了一拜,而后又分成两面对十大学士躬身一礼。
“三敬神皇。”
此话一出,只见本来只是躬身的学子却齐齐跪倒在地,对着门外叩首,就连那皇孙李成器也不例外。
三敬礼过后,这一干学子才正过身来,他们似乎事先就排练过一次一般,事实也是如此,入学弘文馆并非小事,可以说这是这个时代为官的通行证,其馆主更是他们仕途中的出身证明。
唐冠面带笑容望着这一幕,等待着下文,可是他等了良久却迟迟没有动静,就在这时,武三思悄悄道:“该你了。”
唐冠闻言回神,低声道:“干什么”
“随便说两句。”武三思闻言低声回应。
唐冠这才点点头,瞬间想起了还在家中时被他气走的那个观石先生,当即开口道:“吾字去病,今后为汝之师,汝等皆为命官之后,入这弘文馆中,传吾之道,授汝圣贤之礼,精研《五经正义》,次学黄圣之师,下研兵经星相,尔等不分三教九流,一视同仁。”
“卧槽,这样说话真爽。”唐冠说罢便心中暗爽,瞬间觉得自己这是要直追孔老夫子了。
可是他却没发现身旁哥俩早已面色诡异,就连那边十大学士也老脸一沉,武承嗣尴尬中私语道:“错了,五经正义不是你教。”
正在兴头上的唐冠被一盆冷水浇下,好在这些学子似乎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只是那一群学士面色有点难看,原来唐冠把他们的台词给抢了。
事到如今,武三思只好干咳一声道:“敬茶。”
话音一落,那小胖子李成器便捧起一盏茶走上前来,身后却是姚华与吴开泰,之所以是这三人敬茶,是因为身份与年龄,在场这些学子都是或多或少有过先生的人,对这规矩也都明白。
李成器捧茶走到唐冠身前,姚华与吴开泰分别走到武承嗣与武三思身前。
唐冠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小胖子,而这小胖子一直孤孤单单,见到这么多人也大感好玩,只知道眼前这个小哥哥是自己的老师,上前恭声道:“老师。”
唐冠接过他手中茶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能问!”武三思注意到他这边动静大吃一惊,慌忙阻止。
小胖子却已经开口道:“我叫李成器。”
“哎呀!”武承嗣也老脸一拉,姚华和吴开泰两名少年却不明其意,唐冠见状知道自己又闹出笑话了,不过这武曌皇孙倒也可爱。
一时间三人只好尴尬片刻将茶饮下,三人退回人群,这时又走出几人分别为十大学士敬过茶后,那边馆务才扯开嗓子道:“开馆!”
“砰!”
说是开馆,可大门却被人突然一下关闭,唐冠见状一愣,只见此间馆务却已经领着一干学子去那边安排座位。
“贤弟,你哎”此时武承嗣才哭笑不得的将茶盏放下。
“这就完了”唐冠见眼前人来回走动,散成一团,不由心中暗暗摇头,其实唐冠并不知道这弘文馆设立之初其实更加随意,只是一处论道之所,后来才发展成了贵族学堂。
其结构其实与私塾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这是个贵族私塾,来这里的学子多则三十,少则如眼前一般二十余人。
“阁中还有要事,告辞。”武三思也觉得唐冠行径诡异,但总算是硬着头皮完成了,当即起身告辞。
唐冠也知道两人不好意思说三道四,心中尴尬之余也不以为意,起身将二人送走,这才望向那边已经入座的一干学子。
而那十大学士只有一名坐在讲师位置上,其余九名竟然不知所踪,就在唐冠傻站在那不知道自己这个馆主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时候。
那名中年馆务上前道:“馆主,微臣是此间馆务孟凡东。”
“哦,孟学士。”唐冠闻言目光还放在那边已经按部就班,看起来这就要开始正式听课了的学子身上。
虽然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可是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自己这个馆主话都还没说两句便被放在了一边。
孟凡东早就看出了唐冠这是两眼抹黑,当即上前道:“馆主,您的文阁就在那边。”
唐冠闻音望去,只见那边有一偏殿,可他还是不知道他在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只听孟凡东道:“阁中有学子二十四名,大学士十位,负责施教学子,校书郎十六名,负责校订书藏,微臣是您专隶下属,负责馆务总领,馆中之事皆可询问属下。”
“哦,孟学士啊,那你说说我要做些什么吧。”唐冠背负双手四处打量,完全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这个这个”孟凡东闻言反而一愣,弘文馆三年开馆一次,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馆主问这个问题。
往年馆主诸如裴炎等人,都是忙的不可开交,来这里的次数不多,唐冠看起来似乎无事可做,唐冠本以为这地方应该很忙,没想到好像真没自己什么事情。
良久后,孟凡东才说道:“馆主若要讲道便讲,若无要事,便在文阁休息。”
“哈,合着我就一打酱油的。”唐冠闻言心中一乐,说实话从一开始武曌便一直让唐冠打酱油,一直打到现在,唐冠还是一个拖着大瓶子混迹在庙堂里的酱油郎。
“不过这样也好。”唐冠转瞬间心中一动,望向那边昏昏欲睡的小七,当即对馆务附耳嘀咕一番。
孟凡东起初面色淡然,而后有些尴尬的望着唐冠,又望了一眼那边半死不活的小七,而后点头道:“属下遵命。”
说罢,他便转身向那讲堂走去,唐冠却上前拍醒了小七,小七回神打了个哈欠道:“冠哥,可以走了吗”
唐冠闻言一笑道:“我可以走了,你得留下。”
“什么”小七闻言一惊,就在这时,那名馆务却领着那正在讲道的学士走了过来。
那学士似乎知道唐冠想做什么,一上来便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七,而后才拱手道:“馆主,老朽定当好生教导。”
唐冠闻言回礼道:“有劳先生了。”
小七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茫然不知所措,唐冠出声道:“以后你就在这里读书写字。”
“冠哥,你说什么”小七还是心中大感疑惑,唐冠却不再多说,只是笑道:“我一会来接你回家,你好好听这位先生的话知道吗”
“这”小七闻言顿时哑然,原来唐冠这是想让他和那一帮正在摇头晃脑的家伙一起摇头晃脑,可还不等他拒绝,唐冠已经转身离去。
一时间小七头皮发麻,睡意全无,那学士却出声道:“随我来吧。”
小七望了一眼已经不见人影的唐冠,心中一阵腹诽,可终究还是随着那学士一起走向那群摇头晃脑的家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