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急得一下便蹲在了地上,双手托腮抬头看着明亮的月宫,说到:“糟糕,姐姐让我在猜灯谜处等她的,可我光顾着追人忘了认路了,这也没个问路的人可如何是好呀。”
此时,嫦娥姐姐该是和玉兔一块吃月饼了吧,说不定还会像往常一样,折上一株桂花插到瓶中。哎,自己千余年前不就是姐姐不小心失手掉落的吗,那姐姐会不会来接她会月宫呢?
若是待在人间只能困在松府,她还不如和姐姐回月宫呢。心中正抱怨,便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欢喜地回头说到:“嫦娥姐姐,你是来接落落回月宫了吗?”
来人正(yù)回她,却在见到她容颜之后愣在了原地,落落拿灯笼照了照,见他不是自己口中之人,却也惊讶地拉着他的袖子问到:“玉兔,你何时化为了人形呀,竟然还来到了人间。”
他锐利的双眼审视着眼前的女子,解开了自己的兔子面具,问到:“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松子落。”
这一年来,他早在官场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神(qíng)中就算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他应未眠的这双锐眼,一年前被她不可一世地便拒绝了自己,如今乔师涵娶了松韵,她倒是想起他的这个旧人来了,这点小心思便等着他当场拆穿吧。
应未眠正仔细观察之际,落落便开心地拍了一下手,然后拉过他的袖子眉开眼笑地说到:“既然如此,可否带落落去那猜灯谜处,姐姐还在等着我呢。”
他诧异地看着如同换了一个人的松子落,心中寻思着近(rì)的传言,莫不是她真是摔坏了脑子,疯了。
落落见他不言语,便拉过了他的手往前才走了两步,见对方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忙问到:“这是何意?”
“我前边还摆着一个摊位呢,今(rì)可是一幅画都没能卖出去,我便是有心却也甚是为难呀。”
他最近在朝中风头太过,为了免去新帝对自己的猜忌他便故意引乔师涵与他赌了一局,乔师涵为了自己在红忆馆头牌的面子自然也就答应了,他故意赌输了却不料被乔师涵给算计上了,让他在中秋节戴上面具来南启城最为偏僻的荒废街道来摆摊卖画,为的就是防止认识他的人出手相助。
说是他只要卖出一幅即可,可给他的画都是最次等的,别说寻常人看不上,就是看上的也都因为价格望而止步了。明面上对他以卖画为生的出(shēn)羞辱了一番,实则是在警告,让他少管闲事。既然如此,他也该是时候该出手了。
应未眠戴好了面具,拉着落落来到了他的摊位前,将落落给他的一锭银子给了乔师涵派来监视他卖画的小厮,将画作一一打开,说到:“姑娘,可有看得上眼的。”
落落倒是认真地挑选了一番,拿起那幅画有桂花的画作,卷了起来,笑着说到:“就这幅了,哎,你卖画不是应该在(rè)闹的街道吗,为何在如此偏僻的荒废之地呀?”
他戴着极为可(ài)的兔子面具,转(shēn)用极为凶怒的目光瞪了一旁的小厮一眼,冷酷地说到:“赌约既已完成,我应未眠(shēn)边不缺小厮,更何况还是他乔府的小厮。”
中秋佳节,他还得如此吃力不讨好地监管这个应未眠,如此这般,他也就可以功成(shēn)退早些休息了。于是,小厮乐着收好那银钱便走了。
小厮一走,应未眠便将自己与乔师涵的赌约与她说了一番,而后,摘下兔子面具扔在了那堆画作上,便往前走去了,见她未跟上便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兔子面具画得甚是可人,扔了它怪可怜见的。”
落落一手拿灯笼一手抱紧了那兔子面具,见他不说话便上前递给他一盏灯笼,直看着他笑得满是暖意,歪着头说到:“看在你是除了我爹爹娘亲姐姐和小南外最关心落落的人,这灯笼送你了。”
他看着她的满脸笑意,纯真无邪,竟然幻想自己上前抱住了她,等落落将灯笼塞到他手里,他才从幻想中回过了神。
刚回到(rè)闹处,落落便见女扮男装的松韵正派人四处喊着子落的名字,她转(shēn)看着剑眉星目的应未眠小声说到:“我可以跟着你吗?回了松府便没人陪落落玩了。”
他看着眼前一脸撒(jiāo)的落落,嘴角笑了笑,还未来得及答她便被松韵一把给拉了过去,劈头盖脸便骂到:“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如何同爹爹交代?”
松韵刚说完,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然将她当成了妹妹对待,莫不是子落疯了她也跟着傻了不成?见送子落过来的是应未眠,她倒是省了去寻了。
“多谢应公子送子落前来,我一时寻人急了,还望见谅。”
“姐姐,都说了我是落落,不是子落。”
落落摇着松韵的手,看着应未眠又说了一遍,他只是笑笑,说了句“告辞”便走了,松韵生怕松子落的疯病被外人知晓,忙捂了她的嘴往小厮拉来的马车上拖去。
“一个面具罢了,你这般看都要将面具看出窟窿来了。”
落落将面具抱在怀里,甜甜一笑问到:“刚才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呀?我一时间竟然忘了问他了。”
松韵一脸瞧八卦的神(qíng)看着落落,她倒是有几分信了松子落的傻不是装出来的了,这一脸的痴样,岂是曾经寡淡无趣的松子落该有的。还有,方才应未眠瞧着子落的神(qíng)也不像是该有的仇恨敌人的模样呀,难道,他和她一样都被这个从松子落傻成了的落落给俘获了同(qíng)心?
“落落,你还想不想再见他?”
她听到松韵终于不叫她子落了,心中乐开了花,却发现对方还未曾回答她的问题,便有上前游说了一番,才得知了他原来叫应未眠。
落落在松韵的帮助下瞒天过海地过了一晚,此后一连两晚她只要见着小南便问着青黛何时来,被自己小姐委以重任的小南很快便觉察出了异样,连哄带骗地(tào)出了落落的话。
不时,松韵便又回到了松府,依旧行事带出了落落,小南拿落落没办法,只好暂时隐瞒了此事与扮成二小姐的青黛主仆一般待在房中。
落落看着自己和松韵的一(shēn)装扮,拉过她的衣角好奇地问到:“这红忆馆有什么好玩的吗,我们居然要扮成男子前去?”
“一会你只需按照姐姐说的做即可,保证你玩得尽兴。”
说着便往拉着落落往红忆馆走去,门口的人一见松韵,忙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笑脸迎人地说到:“这位夫人可是又来寻自家相公啦?”
她将一袋银子放到了那人的手中,盛气凌人地说到:“今(rì),我是给妈妈你送银子来了,今晚,定会让妈妈你大捞一笔。”
妈妈看了看后边的落落,见模样生得标志,(shēn)段也好,唯独脸上有一道疤痕,连忙叹声叹气地说到:“可惜了可惜了,这般样貌却被一道疤给毁了。”
“妈妈误会了,今晚不过想借您这儿的地儿一用,”说着,便一手拉过落落一手转动着手中的折扇,“当然,公子们出在她(shēn)上的钱都归妈妈。”
如此,妈妈便引着她们到了房中,说到:“我也只能将她的舞安排在明(rì)姑娘的后边,毕竟明月是我红忆馆的头牌,这儿的公子哥可都是冲着她来的,夫人莫要怪罪我这生意人才是。”
“行了,妈妈您去忙吧,众目睽睽的还怕我砸了你的店不成。”
落落见那人出去了,忙拉着松韵说到:“姐姐姐姐,这儿却是(tǐng)(rè)闹的,只是,嫦娥姐姐的舞我虽然见过,却从未跳过,我怕丢了姐姐的面子。”
“落落,你一会便只管跳,姐姐我定会让他过来看你跳舞的,所以,要不要丢了姐姐的面子便要看我妹妹的了。”
才说完,落落便笑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却被松韵拉去换上了衣服,此时又精心地盘起了发髻。而落落则在想着见到了他该和他说些什么呢?还未想到便有人前来敲门,说到:“明月姑娘一会儿便要上场了,妈妈命我前来通报一声。”
松韵才回了门口的侍女,转(shēn)看着落落的面容,摸着她脸上那道将要到了眼尾的疤痕,说到:“可这疤,就算是半遮面也遮不全呀,这该如何是好呢?”
“姐姐莫要担心,落落自有妙招。”
明月还未退场,松韵便前去逮住了乔师涵,看着在场的几位官员诧异的表(qíng),她笑着说到:“早就听闻这红忆馆中的明月姑娘貌美如月,心中好奇便前来瞧瞧,想来各位都是在这风月场中混了许久的人物。”
“啪”地一声,松韵手中的折扇打在了桌子上,单脚踩在椅子上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一轮然后将头往台上跳舞的明月歪了歪,说到:“可有比明月姑娘姿色更甚的女子,也一并介绍了来,我也好给肚里的孩子讨上一个姨娘。”
她一阵要是敢再怂恿乔师涵来鬼混便要灭了他们的架势,终于明白了乔师涵家中为何只有正妻而无姨娘的缘由,纷纷摇头讨好她。乔师涵倒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肚子,和众人告辞后,便拉着松韵出了红忆馆,上了马车才问到:“可是真的?”
“当年,若不是我你们乔家早就成为朝廷海浪中的浪花,一拍便散了,此生不纳姨娘是你对我的承诺,休想做数。”
乔师涵见她别过了脸,深知她心中最介意的莫过于他强迫子落嫁给自己那事,嘴角轻轻上扬了下,说到:“我那(rì)(bī)迫子落嫁给我,不过是为了与应未眠作对,想夺走他心中所(ài)罢了。”
“切,你敢说在此之前未曾对子落动过心思。”
“事(qíng)都过了这许久了,你难道还要与我置气吗?”
乔师涵往她(shēn)旁靠近了些,手摸着她的肚子问到:“可是真的?”
见她点头,忙搂过她,笑着说到:“韵儿,若没有你,我怕是逃不掉这件棘手的事(qíng)了。只是,你将她单独留在红忆馆若是出了事可如何与岳父大人交代呀?”
松韵回了他一个眼神,对方便乖乖住了嘴。他还是小瞧了她的气量,这盘棋无论怎么下,她也定然不会让她那已经傻了的妹妹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