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皇后才恢复了常态。
淡然地道：“你走吧，我不信你。”
南宫陌轻笑，“是不信，还是不敢信？你怕我利用你？”
“你不会吗？你关我十六年，不就是想利用我么？”
南宫陌依旧笑得十分乖巧，一如从前小心翼翼地讨好她一样。
“皇后娘娘，您儿子就在天衍宗，只要您想见，我可以带您去见她。”
说完，就真的离开了。
待脚步声完全消失，皇后才停下了手中机械的动作，呆坐在床边，愣愣地出神。
她的儿子一出生，就被南宫陌带走，她只看过一眼，是产婆倒拎着他的腿，他满身血污哇哇大哭的模样。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她甚至连她的孩子长的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孩子就不见了。
十六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却不知他身在何处。
刚才那一瞬，她已经妥协了，可是，南宫陌此人不可信。
如果她的孩子真的在天衍宗，便是已经落入了他的手里，她答应了，才是害了他。
喟然地叹了一声，皇后抬起手，看向自己手上的玉镯。
这是皇上当年给她的定情信物，输入灵力，可以变作一把薄如丝绢的锻灵剑。
皇上被夺魂之后，她就被囚禁了，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机会再用了。
天命凤身和青龙魂是被束缚在一起的。皇上的青龙魂被夺走之后，她的实力也大减。
若不是南宫陌对她有所忌惮，早早地封了她的灵力，恐怕她的衰弱早就瞒不住了。
“不知道，他的天命凤身会是谁？”
皇后喃喃地念道。
她一直坚信着，能救青龙魂的，只有天命凤身，所以能救他儿子的，也只有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孩。
这是天意，无可更改。
外头的声音传不到密室之中，可是消息却依旧能透过缝隙传达进来。
方才，南宫陌不是就说了么？皇妃已经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才好，有人等不及了，就表示有变数了，有变数，就是有机会。
再次拿起布匹，安安心心地做着衣服，估摸着儿子又长了多高。
她其实心里清楚得很，这衣裳或许穿不着，或许穿不了，但是，那又何妨，她开心就好。
外头，皇妃的人已经被杀的杀，抓的抓，逃回去的那些也没人追究。
尸体被清理走，天衍宗又恢复了平静。
南宫陌走到前国师闭关的小楼边，站在外头，呆呆地看着。
他没有进去，因为他从来就不喜欢那个地方。从前南宫弦在的时候，他不允许进去，后来他成了国师，里面的阵法也排斥他，让他原本的魂魄压抑不安。
所以，他从来不进小楼闭关。
还有天听楼，也是如此，每年，他只象征性地进去呆上几天，像是完成国师的任务。
他有一半的朱雀魂，可是还有一个自己的魂魄，然而，他自己完整的魂魄却被那一半的朱雀魂压制着，让他不得安生。
这样的痛哭，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敢在人前透露半分。
他竭力想要忘记这些，而这座小楼，还有天听楼，都在提醒着他，他不是南宫弦，不是那个天选之人，就算抢来了朱雀魂，他也依旧是那个被打压地抬不头来的卑微的魂魄。
只有彻底让这个世界颠覆，他才有出头的一日。
只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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