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山脉,位于凤鸣城三百里外的一处山脉。
山脉充斥着有毒的瘴气,树木也在山脉中凋零,漫山遍野的荒凉之态,毫无生气,附近也无任何生命迹象。这座山在三十多年前被皇家某位路过的少帅命名,是以龙吟之声,回以凤鸣之城,至于是否真有龙吟声,世人得不到考究,也无人会前往这荒凉山脉探寻。
山脉四面八方经被瘴气所污,与附近葱绿草地,繁茂树木形成了鲜明对比,且毫无山路可寻。若想登山,首先便要踏入有毒瘴气中,且瘴气常年凝而不散,犹如与山脉自成一体,无法分离。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正旺之时,龙吟山山腰处,阳光似乎照射到一面铜镜,在山腰处反射回一道刺眼的光芒。而在刺眼光芒之下,竟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石门,石门与山体之色相似,不细看根本无法分辩出是石门。
石门之上,挂着一面铜镜,正是这块铜镜被阳光照射,并反射刺目光芒,铜镜上若隐若现的一轮弯月,弯月在阳光照射之下呈金黄之色,且隐约透露着神圣气息。
“嘭~嘭嘭。”
一道沉闷的敲击声传出,石门外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位男子,男子正是在凤鸣城与教皇灵弦交谈过的温雪眀,此时温雪眀脸上带着半块面具,正好遮住了他那狰狞的伤疤,面具呈暗灰色,面具之上雕刻有几朵散发着淡白色光芒的梨花,这块面具是灵弦教皇赠予他之礼,一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二是不想见其狰狞面貌。
温雪眀平时很少会带这一块面具,原因是他觉得自己的伤疤不仅不狰狞,还能为自己增添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这道疤是他十年前执行任务时,阴差阳错间救下教皇灵弦而留下,当时灵弦似乎受着重伤,身旁也无一人相护,而要杀灵弦的人有五名,五名杀手不仅身手了得,道行也颇深。温雪眀在那一日不仅护着灵弦且战且退,还当场反杀了三人,当然也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不仅音容尽毁,且留下无法痊愈的旧疾。
敲击声落下十息之后,石门缓慢打开,石门内只能看到几盏昏暗的烛火,与一条向下望不到尽头的阶梯。
温雪眀踱步向石门内行去,而石门也在温雪眀进入之后自行关闭。
这是一条不知有多少节的阶梯,在温雪眀向下走了十节之后,阶梯开始呈完全弯曲盘与山体内,如同一条龙盘旋在山体内。
阶梯越往下,则烛火愈发明亮,当温雪眀走了六圈之后,阶梯也终于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一段铺满了鹅卵石的路,在路的尽头竟还有一道门,这道门不再是石门,而是普通的木门,木门之上有一块木刻牌匾,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月牙阁”。
木门似乎自有感应,在温雪眀刚踏出上鹅卵石路一步那一刻,木门悄然打开,温雪眀不是第一次来月牙阁,自然明白这是木门后的人以木莲机关开启了这道门。
门既已打开,温雪眀也怡然自得的进入了木门,木门之后,是一片不该属于这片山脉的场景。风景秀丽,清澈的湖泊,湖泊之下清澈的能看到每一条鱼的色彩与鳞片纹路,葱绿的草地上,植满了各种分不清类别的大小树木,有紫色树叶,棕色树体;有红色树叶,黑色树体;还有光秃秃的树枝,却散着发强大生命力的树体。
湖泊之上架着一段约莫有十米的木桥,温雪眀走过木桥,一座木屋耸立在眼前,木屋只有一层高,屋顶之上铺满了石瓦,而屋顶朝下看,是两扇形状一致的窗户,窗户此时正关闭着,木屋正门却敞开着,似在等待温雪眀入内。
“林总管,这处风景这么秀丽,为何要待在屋内。”
温雪眀似乎不想入这木屋之中,在踏过湖泊上的桥后便朝屋内说道,说完后便在屋外石桌边上的石椅坐下。石桌之上此时正摆放有一壶清茶与三个倒立的茶杯,温雪眀拿起茶壶,摆好茶杯,将茶水倒满茶杯后,独自一人饮起。
“这自成的空间,风景想秀丽便秀丽,想破败便可破败,又何须过度欣赏呢!”
木屋中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话音刚落,老者杵着一根拐杖走出木屋,站在木屋门前,看了眼正在屋外饮茶的温雪眀。老者满头鬓白,一袭布衣着于身,沧桑的面容上满脸皱纹,杵着拐杖步履阑珊的行至石桌前,在温雪眀的对面坐了下来。
“此去凤鸣城,可在教皇那得到什么消息?”被称为林总管的老者徐徐问道。
温雪眀放下手中茶杯,拿起另一茶杯置于老者面前,漫条斯理地给茶杯倒满茶水,随后给自己面前的茶杯加了些茶水后,慢慢悠悠地说道:“我那是去见老相好,哪有什么消息。”
“噢,老相好那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那可有得到什么好处。”
林总管先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茶水甘甜清香,不仅润嗓,还能止咳暖肺,林总管徐徐转动茶杯,似笑非笑道。只有温雪眀觉得自己是教皇的老相好,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林总管只觉得温雪眀是自作多情,教皇完全看不上他。
凭借救命之恩能在教皇那得到好处是自然,但想从教皇那得到爱情却是难如登天,从灵弦成立元灵教团那一日起,就宛如石女一般,不动情,不言情。在这上百年的时间里,从未听说有人能从灵弦那得到过任何有关于爱情的传闻。
林总管也是时常用“莫要自作多情,错过了身边之人。”说他,像温雪眀这类优秀的人,身边自然不少追求者,但温雪眀却总是把目光放在教皇身上,十多年过去,依然没有放弃。
“好处就是这块面具,这面具是不是很好看。”温雪眀边说边指着脸上的面具,嘴角还微微上扬,似乎忘了自己曾经说伤疤能让自己更显成熟的话。
林总管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用略带严肃的声音说道:“讲正事。”
温雪眀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转而喝完杯中茶水,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有条不紊的说道:“管旬已经杀了,这是他随身携带入宫用的金牌,这块金牌对我们应该没什么用。”
管旬,浣花洲祁月国现任皇帝眀望轩的小舅子,皇帝的小舅子被杀,自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但从温雪眀嘴中说出却如此的轻描淡写,仿佛杀了一头鸡一般。
温雪眀继续说道:“鸿影这次搅乱影月殿,圣堂,元灵教团的关系计划还算可以,越星鸿现在下落不明,不久后圣堂一定会对元灵教团进行反扑,而影月殿对圣堂的制裁也会很快到来,我们或许能从中得利。”
林总管听完后,摸了摸鬓白的胡子,思虑了一会儿道:“嗯...张青昨日把凤鸣城关渊的府邸结构图和府邸人数情况图拿过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话音一落,林总管便从布衣内掏出了一封信,这封信也正是那日俞斯年交由张青的信,林总管似乎对这封信中的内容不太感兴趣。此时信封还未拆开。信封摆在温雪眀眼前,温雪眀也仅仅是瞥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俞斯年这几年天天在芙蓉城就只是画画?”温雪眀颇有兴趣的问起了俞斯年。
林总管见温雪眀对桌上的信封也无兴趣,随即把信封收了起来,随后听温雪眀问起俞斯年,有些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或许是吧。”
“听闻鸿影在芙蓉城结交了个朋友,还是个女子,你知道吗?”
见林总管不接关于俞斯年的话题,温雪眀转而问起了巫鸿影的事,昨日他便收到了俞斯年给他的信封,俞斯年在信中所提便是那日阎梦瑶在他的店铺画了一幅巫鸿影的画像,并声称是巫鸿影的朋友。
林总管似乎对巫鸿影的话题稍微感些兴趣,巫鸿影这个人在他眼中就是孤僻,不喜与人来往,做事独来独往,雷厉风行,有些活接了就走,也不问难不难,给的钱够多就行,似乎钱才是他唯一的朋友。
“有朋友好啊,难不成要跟你一样,打一辈子光棍。”林总管笑颜逐开的说道。
温雪眀听后也不生气,毕竟敢当面调戏教皇的人,打一辈子光棍那都是光荣的。而温雪眀则每次还未开始调戏,便已被教皇打得把调戏之言咽了回去。
“你不觉得奇怪吗?巫鸿影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哪来的朋友,这个谎称是他朋友的人肯定有问题。”温雪眀直言道。
林总管听完温雪眀这番话后,却笑了笑,心中觉得温雪眀就是杞人忧天了,巫鸿影虽然独来独往,但有一点他很肯定,巫鸿影不是那种嗜杀之人,也不是满脸冷酷,沉默寡言的人,交一两个朋友也不奇怪。
“那你大可在月牙阁等他过来,亲自问他。”
“哦。”
温雪眀此时只觉得眼前的老头过于无趣,若是待在月牙阁,自己肯定要闷死,还不如去凤鸣城挨打来的爽快。
林总管喝了口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朝温雪眀说道:“对了,影月殿那边对圣堂下手的时候,你去浣花洲的玄羽阁走一趟。”
“玄羽阁?那是玄老头的地盘,让我去,不是找死吗?”温雪眀连忙推辞道。
玄羽阁位于浣花洲东南面的一座城中,由于靠近海岸,城名便被祁月国前任国王起名为宁海城。而温雪眀口中的玄老,则是玄羽阁的总管,当年温雪眀还未破相之时,玄老的女儿一眼便看上了他,碍于是女儿身,玄老女儿羞于直言,然后告诉了玄老,而玄老觉得温雪眀确实配得上自己的女儿,遂玄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介绍给温雪眀,想让温雪眀入赘他家,但是温雪眀当时正值意气风发之年,不思儿女之情,直接回绝了玄老,而玄老的女儿则觉得自己遭受了屈辱,随即离家出走,去往了锁心城。
锁心城,浣花洲的修行门派之一,也是浣花洲出了名的门派,想入锁心城,便要锁心,何谓锁心,锁心既是要除去心中杂念,断去尘世七情六欲。而想让人忘却这些念想,谈何容易,所以锁心城会在每一位弟子入门前,给他一杯除思酒,喝完后便可加入锁心城。
温雪眀哪知此女脾气竟如此烈,说去锁心城便去锁心城,毫无回头之意,现在玄老女儿还在锁心城中,不知过得如何,玄老每每想起这事,便想要亲手宰了这不识好歹的温雪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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