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的血泊,幸存下来的当康躲在一旁瑟瑟发抖,没了最初的蛮横和狂躁,流露出来的只有弱者的可怜和悲惨。这些当康有错吗?它们生活在这里,顺应天命弱肉强食,当年追杀自己的驳兽有错吗?它们也只是为了生存罢了。看着满地的鲜血,凌云有些迟疑犹豫了,虽然平时表现得非常坚强,但在这种时候他有些不安,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就要去杀害更多的生灵吗?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武能制欺凌,岂在多杀伤?”少年一跃而上,骑上鹿蜀渐行渐远,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君子远庖厨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很少回营地,更多的是在深山中搏杀,凌云的击杀目标几乎都是二星以上的野兽,至于一些低级的一星的小动物,他则尽量避免出手,能吓走的就尽量吓走。倒是小特,在这场磨练中成长极为迅速,甚至已经有了二星的实力,它的皮肤开始坚硬如铁,这和平常的鹿蜀大有不同。
在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凌云最后一次返回营地,身上沾满了鲜血,有自己的也有野兽的,他将一头驳兽的尸体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自己也倒了下去。胖瘦仆人被凌三辅给调到了别的地方,接待凌云的是两个丫鬟。营地的人不知道凌云是怎样击杀这头驳兽的,只是知道在凌云回来的时候他和小特都受了重伤。
夜里,三辅来到凌云的床前。
“你有什么感悟。”
“没什么感悟,驳兽我都杀了一只,算完成任务了吧。”
“呵呵,你当初还没凝神就杀了一头驳兽。那一只算不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明天恢复之后你直接来老地方找我,我会亲自指导你修炼。”
对于凌云击杀的这只驳兽,外面的人众说纷纭,有许多版本。总的来说人们开始相信凌云的实力已经不止是炼体境了,连驳兽都能击杀的修士炼体境可是找不到几个。只有三辅知道真相,不过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但既然做到了,就收工吧,这凌氏后山最凶猛的也就只有驳兽罢了。
一大早,东方刚刚微亮,凌云就到了瀑布前面,不是不想多睡一会儿,张良和黄石公的典故他是知道的,所以也就尽量赶早,不过他可是想错了,三辅根本就还没来,等了半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三辅才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哟,少爷,来的挺早的嘛。”三辅嘴角叼着一根草,这和他的风格有些不一样。
“我也就刚来没多久,对了,大叔你现在到什么实力了?聚灵还是紫府啊?”对于三辅的境界,凌云一直都十分好奇,在他看来,三辅大叔一直都吊儿郎当跟个屌丝似的,不过现在给人的感觉却很神秘,有些大智若愚的样子。
“大长老那样的紫府修士在我手上走不过三招。”
听到三辅这样说,凌云差点没高兴地蹦起来,照三辅之前的表现,实力顶多是聚灵巅峰或者初入紫府,要三招之内打败大长老,只怕是灵跃的实力才能做到。
“想什么呢,就算我有真仙的实力跟你有什么关系么?你要走的路很远,总有一天会超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不要奢望我成为你的打手,就算凌氏被灭族我也不会插手,我有我的使命。”
听到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三辅大叔竟然这么说,凌云有些不开心,心情不美丽啊,撅着小嘴。照着三辅大叔一拳打了过去。只是还没到近前,他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一面无形地风墙将凌云给拦在了前面。
“喜欢动手是不?接下来的一个月就让你战个痛快,我会压制自己的修为,以炼体境和你对战,你要赢了我我就答应给你办一件事,一个月之内你要是做不到的话万象城你也就不用去了。为了激励你我会把这个消息给传播出去,每天都会有人来看的哦,在小姑娘面前丢脸你是不想这样的吧。”在大荒世界,一般人十三四岁就娶妻生子了,照凌云这般年纪对异性有些好感是非常正常的,这被三辅大叔用来当做激励他的一个手段。
“灵跃境大修士的一张空头支票,这活得接,就这样定了。”不管三辅是否听得懂,凌云直接点头答应,然而,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听说小族长又杀了一只驳兽。”
“你是说凌凡吗?他不是在家闭关吗?”
“谁说他了,我说的是凌云。”
“你们知道吗,凌云小族长在后山修炼了一个月,一个人徒手打死了好多当康,现在还要单挑三辅,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兄长说他们就在后山的瀑布,允许族人前去参观。”
“真的,还等什么呢,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关于凌云的这几则消息被很快地传播开去,虽然这段时间整个家族还沉浸在凌山陨落的悲痛之中,但并不影响大家对下一代的关注,尤其是凌云这种半路杀出的黑马。不到半日,平时人满为患的酒肆和茶馆变得门可罗雀,另一个新兴的产业却是被带动了起来。
“来来来,后面的人排队,入场费每人一块黑金,男孩半块,女孩免费。”
“前排出售烤肉酒水,大家看得舒心吃得放心。”
期初凌云并没有想到场面会如此火爆,只是简单得和三辅商量了一下限制围观的族人数量,于是在凌云的策划之下一场磨练已经变成了近现代的拳击赛,不仅观看需要买票,还催生了不少赌局。
“内部消息,三辅大人会给凌云少爷一个月时间,凌云少爷一天之内击败三辅,赔率一赔三十,第二天一赔二十九,以此类推。”有些好事者直接开出了盘口。
“要是一直打不过呢?”
“这还用问,一赔一。”开赌的人不耐烦地说道。
“太坑了,按着赔率我开盘,你来赌?”本来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听到这赔率之后迅速散开,这赔率没法赌,这真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来的人可真多啊。”
“是啊,三辅大叔,要不你放点水,那赔率我可是有些心动,一赔三十呢。直接押一百黑金岂不是能赢一万黑金,赚大发了。”
“你想多了,我不会留情的。动手吧,别浪费时间,为了激励你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大伯的死与万象城、恶龙潭都有关,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最好有相应的实力。先告诉你,我是不会帮你出手的。”
“这样啊,那三辅大叔你还是去死吧。”凌山和自己没有任何接触,但也许是血缘的关系,总有些让他想要报仇。就算自己不去报仇,凌川也不会放弃的,当时候还不是落到自己身上,所以凌云只能咬咬牙动手吧。
“凌云,你真没用,被你害死了,我倾家荡产了。”
“你行不行啊,还以为你真是黑马,没想到还是那么废柴。”
“不赌了不赌了,还我赌注。”
最开始的十天,凌云几乎是被吊打的节奏,尽管三辅把修为压制在炼体境,但他的真实实力高出了好几个境界,相应的战斗素养和战斗意识都不是凌云所能够相提并论的。一次次地碰撞换来的只有更惨烈地摔倒。而那些慕名而来的少女和下了赌注的男人们再也看不下去了,相继离开,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简直是骗钱。凌云每天都被打得很惨,但好在体质好,医治也非常及时,只要休息一晚第二天他就能继续战斗。
这样的搏斗持续到了最后一天。
“你认输吧,看来你真的没机会了。”三辅表现得很失望,在之前的交手中,他留下了很多破绽,凌云竟然都没有抓住,他可以强行给他提升修为,但却不能提升他的战斗意识,这些都是要看天赋的啊。“难道战神的血脉已经消散了吗?”
“哪那么多废话,世界未亡,死不投降,是男人就要继续战斗。”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凌云再次朝三辅冲了过去。
少年虽然执着,倒下了再站起来,擦干鲜血,继续冲锋。看得凌三辅有些不忍心了,于是直接一个瞬移来到凌云近前,在凌云反应过来之前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顺势给提了起来。三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手中的力道更越来越多大。
“三辅大人,快住手。”
“三辅,快停下,不然你就要惹大祸了。”
见到这样的情形,还没离开的族人吓得赶紧上来帮忙,不过被三辅另一只手轻轻一扫,围上来的人都飞了出去。
“要是认输你就连续眨三下眼睛。我就会放开你。不然,你就死吧。”力道还在加大,仿佛真的要将凌云给掐死。
“不,这一定是一场考验,考验我是不是怕死。”凌云心里这般想着,但三辅的力道却告诉他再不认输恐怕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大脑开始缺氧,手脚开始麻木,思维开始混乱。“该死的,撑不下去了,不过男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世界为亡,死不投降。”心中守护着最后一丝清明,麻木的右手僵硬地摸到了胸口的那块紫光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