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有时候很神奇。
宿命,有时候让人很无奈。
宿命,有时候让人想反抗。
每个人,都有相应的宿命,或大或小,有些会乐意接受,有些会奋起反抗。如沈平安和刘宁雪,这种荣辱共享的宿命,他们会开心;又如活佛叶伽罗和小狐狸,这一人一妖之间的纠缠,持续了一万七千年,结果也许会和过程一样,充满无奈和苦涩。
对吕家三小姐司马胜男来说,她的宿命已经开始,从女扮男装遇到沈平安,并且被调戏的那刻,两人的生命轨迹就已经撞在一起,这种宿命,对司马胜男来说,是神奇的,也有些苦涩。
离开齐天城后,司马胜男觉得自己错了,她认为,不该给沈平安那种沈平安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会付之一笑的考验。
甚至现在,司马胜男害怕,如果有一天沈平安知道自己调查了很多有用的情报都没有给出去,沈平安会因此不待见她。她觉得,如果在那时给出去,沈平安会很感激他,起码不会让沈平安乃至整个沈家陷入巨大的****,不会再见面时,两人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一个人因为愧疚有话说不出,另外一个人因为磨难而少言寡语,不再是那个齐天城的公子。
此时,司马胜男住在一座大城的一间院子里,即便是****的天下,即便现在还在刘楚境内,她身边百丈内都不会有纷争。
她坐在书桌前,桌子上已经有七八张沈平安的画像,神态各异,这些表情,她都没见过,却都能想象出来。
神仆青鸟抱着最喜欢的金色小糖,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沈平安,她对沈平安没有一丝怨恨,就算沈平安揍过她屁股,甚至还扬言要杀了她,当时把她吓得不轻。不过事情过后,她就像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般,依然那么单纯,比孩子还要孩子,毕竟孩子还要记仇呢。
这时,一只风雪鸟从窗外飞到司马胜男身前,这种风雪鸟不惧寒热,飞行速度可比梦三千,且灵性十足,体形只有巴掌大小,咽喉有一截盲道,可藏信纸,吕家的高手驯养了一群,用来做消息传播。
司马胜男眼中露出喜色,摊开手掌,风雪鸟张嘴吐出信纸,司马胜男从腰带里摸出几粒鸟食喂给风雪鸟,风雪鸟吃了后展翅飞离。
司马胜男这才急不可耐地打开信纸,离开齐天城后到现在,收集沈家情报的事情,她不仅断掉,还加大了很多,让吕家那些平时很少用的眼线,都行动了起来,还以为司马胜男要对沈家动手,就连吕家大营都这么认为。
可惜,只有不老童子吕业才知道,吕家的三小姐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成为沈平安的女人,可不是要帮吕家对付沈家,从而在乱世谋取重大利益。
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司马胜男脸色一变,为了防止看错,她又看了一遍,并且那信纸上细小的加密信息写在了画纸上,再审查一遍,司马胜男知道,她没有看错,沈平安,甚至整个沈家都有大难了!
跟着,司马胜男迅速起身,走向那个放满了关于沈家情报的书柜,这里面有些信息,她都还没来得及整理,因为沈家这株大树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吓人,让司马胜男不止一次感慨沈定西的智慧多么可怕,若非沈定西的经营谋划,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挖掘透。所幸司马胜男记性很不错,几近过目不忘,特别是重要的信息,根本不可能忘掉。
她迅速找到需要此时用到的情报,然后回到书桌前迅速浏览了一遍,再根据刚才得到的情报,提起笔写出一些关键词,再把这些关键词连起来,司马胜男的脸色当即大白。
她想了想,拿出一张新宣纸铺在最上面,随后熟练地画出了刘楚、周陈和杨晋三国的国土地图,又在沈定西和沈平安两人所在的位置上准确的标示出具有代表性的山川河流,跟着写写画画,忙了近一个时辰后,司马胜男放下毛笔定睛一看,跟着眼中出现惶恐,她无力地坐回椅子上,一副回天乏力的神情。
宣纸上,沈平安和沈定西,特别是沈定西所在的位置,已经形成了天罗地网的包围,几乎可以说就是死局了,一个无人能破的死局,至少,司马胜男把自己放在沈定西所在的位置,就算拼尽吕家千年经营所获的底蕴,也逃不出这个死局。
而沈平安,也好不到哪里去,简而言之,一线生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胜男回过神来,她想了想,再提笔迅速休书一封,然后换来仆人,让人把这封信送到沈定西手里,信上的大致内容是劝沈定西赶紧离开,往沈平安的方向逃,那时,凭借沈定东的修为,加以吕家从旁协助,沈家逃出生天的希望才会增大到三分,如果沈定西不想离开,也一定要劝沈定东去救沈平安。
做完这一切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披上皮袄,带着神仆青鸟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院子大门前,不老童子从天上缓缓飘下,挡住了司马胜男的去路,问道:“胜男,你想去哪里?”
司马胜男坚定道:“爷爷,我要去找沈平安,这次我一定要去!”
吕业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帮不了他的,你要知道,如果你离开这里,家里那群老东西,就会知道,你调查沈家并不是为了对付沈家,那时,他们会收回给予你的所有权力,那时,孤身一人的你,能干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反而是在拖沈平安的后腿。”
司马胜男咧嘴一笑,自信无比,柔声道:“爷爷,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他们渴望的乖孩子,所以,我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心腹,就算他们收回了给予我的,我依然有能用的,不过,在他们收回去之前,我已经把他们收回去的那部分用的淋淋尽致了,到时候,那股力量,还在不在我手里,已经无所谓了。”
吕业语气高了三分,生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根本就不待见你!你何必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司马胜男一愣,咬了咬嘴唇,吕业说出了她最不愿去想的场景,倔强道:“那是他的事情,我去找他,是我的事情。”
说着,司马胜男嫣然一笑,柔声道:“而且,我说过,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吕业欲言又止,见司马胜男已经吃了秤砣心的坚决,有些丧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沈平安的退路,也许沈定西早就安排好了,你可不要忘记,这个男人的智慧多么的深,一个能以一己之力,维持道门八宗和平蓄养二十多年的男人,一个号称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男人,也许早就想到了这种局面,如果你贸然出现,说不定就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司马胜男慢慢收起笑脸,平静道:“我还一直以为爷爷只是一个单纯的修道人呢,原来这些你都知道。”
吕业苦笑一下,解释道:“我并没有那种本事,你不要忘记,吕家养了不少谋士。”
司马胜男神情不改,沉声道:“爷爷,我不想后悔,不想一点儿抗争都不做,任人摆布。胜男很想像你说过的那样,我娘没有嫁给沈家,就让我嫁给沈家吧,就让胜男再任性一次,就当胜男最后一次求你,放我走,好吗。”
一言出,司马胜男举起脚步,绕过吕业,吕业双拳慢慢紧握,在司马胜男一只脚踏出大门那一刻,他双拳又松开了,随后,不老童子微微一笑,转身飞到司马胜男身前,小手按在司马胜男的头上,柔声笑道:“胜男,让爷爷这把老骨头,陪你疯一回。”
司马胜男心一暖,忍着快要涌到眼眶的泪水,强挤出笑容,灿烂如花,轻声道:“爷爷。”
吕业哈哈一笑,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徐徐道:“一个男人最落魄、最要命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愿意和他共进退,这种好果子,可不能让刘宁雪那丫头片子一个人独享,等过了这一关,爷爷找沈平安那小子好好谈一谈,不求他休了刘宁雪,但是,起码要你和刘宁雪平起不做,有两个正妻的例子,就现在他身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