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窜的人群中,肖狼带着一帮人突然出现在了姜叶二人身边,道:“叶公子,在那头魔鬼觉醒之前,你最好告诉我出路在哪里?”
桃花:“是啊,叶公子,我们死不足惜,但你的命可珍贵得很,你不是打算跟我们一起陪葬吧?”
叶羲和只是笑,笑得灿烂无比,却笑得令桃花和肖狼心中发毛。
姜子鱼目光一凝,手中的剑从叶羲和的胸前穿刺而过。光影飘散,人们这才看清,站在他们面前的根本不是叶羲和,而是几缕光,淡而明亮的光。
看着这飘散的光,姜子鱼的脑中猛然想起了叶羲和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出路早已存在,它只能被找到,而不能被算到。”
想着,他猛然转身,加速,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东方驰骋着。因为他们已经跑了一大半距离,如果要想要早点回到村子的话,向着东方跑反而更快一些。而他思来想去,出路只有可能在哪里,在那个又黑又暗的小屋子里。
此时,那暗黑的屋子里回荡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水滴来自地面半跪在地的黑影,而求伯傲然地拄着拐杖,看着这个黑影,命令道:”去,杀光他们。“
“所有吗?”或许是太过兴奋的原因,老练的求伯虽然察觉到黑影的言语有些不同寻常,却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人往往在接近成功的时候才最过大意。他忽略了,魔鬼不止对敌人残忍,对朋友更加残忍。
求伯:“除了那个女的之外。”
“哪个女的?”
“你是谁?”这时的求伯才猛然惊醒,现在对他跪拜的魔鬼已经不是他的魔鬼,而是针对他的魔鬼。
但奇怪的是,魔鬼并没有出手,而是裂开嘴在笑,道:“不如我来替你回答,是桃花,来自桃花宫的桃花。而你,是桃花宫的大祭司。”
魔鬼仍然半膝跪地,侃侃而谈。他并不急于出手,这其中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事情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着,在超出控制之前,他无需出手。
看着面前湿漉漉的脸,看着面前跪拜的人。求伯的脸上失去了站立者本该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脸颊不停地抖动着,他在害怕。在这个世界里,除了桃花娘娘外绝对不该有第二个人能够令他如此恐惧才对。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如何侵入魔鬼的身体的?一个接一个疑问出现在他的脑中,闹得他好不安宁。
魔鬼身子前驱,所有的水珠都在他身后凝聚成了一个静止的画面,他逼视着求伯昏黄的眼珠,问道:“杀人,是什么感觉?”
言语间,天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光芒,那坠落的流星托着长长的尾巴划破天际,也划破了求伯昏黄的眼珠,致使他的眼中乍现出了光芒,不再如先前那般恐惧:“原来如此,你欲成仙,必先成魔。可是,你成功得了吗。我无法告诉你杀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动手吧,相信我,你会爱上这感觉的。”
随着这位桃花宫大祭司的话语,圣湖中,那桃树的枝桠开始撕裂,撕裂成了一副痛苦的模样。一旦这个结界中心的桃树坍塌,桃花天的湮灭便会加速。而身为桃花宫的大祭司,又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留下后路?出路,就在这间又黑又暗的屋子里。
“怎么回事?”拼命往回赶的肖狼猛然抬头,惊惧地看向了前方,“不好,那老不死的竟想封锁出路,埋葬噬灵魔眼”
肖狼:“不,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凑齐三万血魂。只要我生祭完成,我便能跻身四统领之位。不,求伯,你这个老不死的,休想阻止我”咆哮间,他的速度提升了数倍,如一道火光一般冲向了前方。他的确不甘心到了极点,否则他绝不会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来换取更快的速度。
肖狼,本就是贪狼神殿的人。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生祭三万血魂,夺取这处噬灵魔眼。但不曾想,求伯,这个桃花宫的大祭司宁愿玉石俱焚也绝不给他们留下任何东西。
面对这可能是最后的生命,面对那即将消失的出路,同样知情的桃花却选择了一种与肖狼绝然不同的方式。她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她只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抱着姜子鱼。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口气诉说着呐喊着:“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你这又是何苦?我并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所以就算我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桃花:“有,有意义的。留下来,你不仅不会死,而且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姜子鱼一笑,揽住了她的细腰道:“然后被永远禁锢在这处噬灵魔眼中?跟我走吧,我会带你出去。”
桃花惊喜抬头:“真的吗?”因为她知道,姜子鱼所说的带她出去不仅仅是指这噬灵魔眼,更是指魔眼之外的桃花幻境,那个困顿了她无尽岁月的桃花幻境。
否则,她又怎么会叛离桃花宫,投奔贪狼神殿?一切都是为了出路,真正的出路。但转而,她的神情又添上了无尽的失落,摇着头道:“虽然你已经猜到了很多,但你不明白,这一切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就让事情变得简单一点”说着,姜子鱼抱起了桃花的细腰,脚下血芒闪现,以前所未有的可怕速度奔向了村子。在他怀中,桃花的双眸不可思议地瞪大着,她终于开始了解,为什么叶羲和会对一个淬体境的小修士如此感兴趣,她已然认出了姜子鱼的步法,那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步法,“落月醉仙,想不到他竟将这号称天下九绝之一的步法领悟到了如此境界。叶羲和,你究竟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竟然能够让身具仙骨的你对他如此紧追不舍?也好,如果少了他,我们可能永远都抓不到你。”
“快,快,快”前方,跑在最前方的肖狼紧咬牙关,死死盯着那即将消失的村子入口,拼命奔跑着。而他的手中紧紧地抓住一个葫芦,里面装着的是三万血魂之灵。
“什么鬼东西?”虽未回头,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身后那人恐怖的速度。直到那恐怖的血芒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他才将眼珠子瞪得滚圆,“姜子鱼”
光华一闪,终于,姜子鱼带着桃花出现在了村中的桃花树下,出现在了那即将消失的结界入口处。但当桃花看向了身旁那渐渐枯萎的桃树,神色又变得有些黯然:“这下糟了,没想到里面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坏得多,看来我们都会葬送在这里了。”
“快,把你身上所有的灵果都拿出来”姜子鱼的一声爆喝惊醒了梦中的桃花。她猛然抬头,同姜子鱼一起围着即将枯萎的桃花圣树转了数圈,而地面也多了许多莹莹发光的灵果,好不闪亮。
可是,桃花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那些灵果上的灵光消失得极快,“不行,还是不行。圣树在枯萎,如想要阻止它枯萎下去所需能量太过巨大,但我们两人身上的灵果实在是太少了。”
姜子鱼却不再着急,而是吐了两个字:“够了。”
“够了,怎么可能够了?”桃花几近咆哮地嘶吼着,她对着天空,眼睛里有不解的怨,亦有浓浓的情:“为什么,为什么?”
姜子鱼拍了拍她的肩,指着入口处道:“你看。”
枯萎的树心处,肖狼带着血色的双眸终于赶到了。但当他看见那半死不活的圣树时,表情呆滞到近乎夸张,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嘴里不住地往外淌着鲜血还不停地念叨着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
“快,将你身上的灵果全都拿出来”
“嗯?”肖狼有些呆滞地转过头,傻傻地看着姜子鱼,不为所动。
“笨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灵果拿出来?”
一听到桃花的爆喝声,肖狼猛地摇了摇脑袋,瞬间掏出了一个硕大的袋子,手一抖,将袋中的灵果全都甩了出来。看见这漫天的花雨,桃花竟忍不住在肖狼的脸颊上狠狠一亲,而后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说得肖狼嘴巴都笑歪了,立在原地,摸着自己刚刚被亲过的脸颊,痴痴地笑。
桃花:“怎么不说话,吃醋了?”
姜子鱼:“我只是想确定,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为传说中的那个人而设计的。”
桃花嘻嘻的表情略显严肃了些,问道:“你说谁?”
姜子鱼一笑,学着叶羲和曾经的模样,伸手在那眼看即将枯死的桃花圣树上一抹。但神奇的一幕并没有发生,那树还是在枯萎,而且已经烂到了根部。
见此,一旁的肖狼嗤笑了下,道:“东施效颦,不知所谓。”
桃花却是目光一凝,眼中露出了片刻的疑惑,转而却又笑道:“那可未必。”话音一落,那桃树竟然停止了崩裂,要死死不成地被封印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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