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她不曾见过的梧桐林,不,以其茂密繁盛程度,用梧桐海来形容或许更加贴切。
倾凰漫步在梧桐树的阴影中,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只是这个梦似乎与以往不同,明明知道是梦,却如何都醒不过来。
在林中走了许久,倾凰有些累了,想停下脚步,却骇然发现她的脚步不仅没有停下,速度也反而越来越快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倾凰一愣,这种感觉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她以前也出现过无法掌控身体的情况吗?
“快一点,来不及了。”有些熟悉的女音在倾凰心中响起,引得倾凰又是一惊。
“谁在说话?”倾凰开口问着,却发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嘴都没有动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倾凰想出个所以然,就见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茂密的梧桐树中竟有着宏伟的宫殿。
“夜人呢?”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倾凰惊讶之余,也不再多想,她倒要看看,这个梦会怎么发展。
才这么想着,就见自己飞身而起,落在了宫殿顶上。俯视下方,却是什么都没有。
一道呻吟声传入耳中,倾凰飞身下去,便是看到了一副荒诞的场景,衣着暴露的妩媚女子缠上一个气质妖冶的男子,“夜,你怎么还不动手呢?”
男子在女子腰间捏了一把,低笑着,“别急嘛!我这不是还没找到机会吗?凤耀的警惕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子打掉了他的手,“讨厌啦!你可不能骗我啊。”
“怎么会?天子配云女,这可是历来的规矩。她凤耀算是哪个啊?眼看她还没回来,再陪我探讨探讨啊。”男子一本正经的模样,手再度敷上女子的腰间。
“不要啊。人家都还没缓过来呢。”女子惊呼着,却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之后的声音倾凰听的不太真切了,只感觉自己飞速远离了那片梧桐海,向上飞了许久,最后在险些撞到一座巨型的空中岛屿后,落在了岛上。
“云夜,为什么?”她踉踉跄跄的走着,第一次开口,声音中有着无尽的凄凉。
倾凰却是一怔,云夜?那个根本不是云夜啊!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涌出这个念头,但她潜意识就是觉得云夜不该是刚刚那个男子那样的,而且怎么会做出那事?
来不及细想,倾凰便看自己跌坐在湖水旁,水中的倒影让她又是一愣一愣的。
女子一袭紫色羽衣,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背后恍若瀑布,眉间是一只展翅若飞的紫凤凰。
这些与倾凰很像,但这绝对不是她!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没有她那能够俯视众生的气势,也没有看尽世事无常的将近漠然的神色,以及那妖异的容貌。
所以说,她现在是又跑到别人身上喽?等等,又?
倾凰皱眉,最近怎么总是想到莫名其妙的事?
那女子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她一样,在湖边静静坐着,任由日升日落,看那模样仿佛要坐到天长地久一般。
终于,在倾凰看得快要麻木的时候,女子缓缓起身,眼中的凄凉与绝望尽数化作了冰寒,嘴角勾起一抹同样冰凉的笑意,对着湖水中的自己低语,“云夜,我为你不惜背叛了那个魔鬼,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吗?”
“其实这样很好。我会给你的大礼备上一份丰厚的回礼,丰厚到——”女子声音一顿,“让你无法承受。”
听着她的声音渐渐飘远,倾凰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女子的身体……
“你终于醒了。”对上夜妖关切的眸子,倾凰愣了一下。
那个梦这就结束了?
可是那个女子到底为什么将那人认作云夜呢?
“吾主,回神了。”夜妖的手在倾凰眼前晃了晃,不禁感叹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
她印象中的吾主从来都是杀伐果断、心冷似铁的,就算没了曾经的记忆,吾主也不应该——这么呆,这么心软啊。
夜妖如此想着,却是不知道她还就真相了。
“啊?你叫我?”倾凰收回思绪,终于回过神。
她是在昨天离开映月小界后,被夜妖留到了她的住处休息了一晚,然后才有了那个梦。
可梦再真实,也到底只是梦啊。嗯,就是这样,没错。
姑娘,确认了三遍,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吾主,您昨天是不是忘了什么?”夜妖说这话时,眼中有着一丝探究。
“忘了?什么?”倾凰说声音有着明显的疑惑。
夜妖笑了,“那个宫冥啊。他不是吾主的朋友吗?”
提起这个名字,倾凰神色一冷,显然是想到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他在哪儿?”
“在夜府歇着,而且他似乎很担心吾主啊。”夜妖笑着。
担心?谁要他担心?她回自己家还需要别人担心?
想到这里,倾凰的神色更冷了几分,难得任性道:“我现在不想见他。”
看她这样,夜妖脸上的笑容一僵,而后笑道:“不想见就不要见了,我带吾主去进餐吧。”
倾凰犹豫了一下,点头。只要不去见宫冥,什么都好。
只是或许连她自己到没察觉到,她现在这模样像极了一对刚吵完架的小夫妻。
也难怪夜妖会变脸了,她虽然没经历过情爱,但好歹也见过不少。吾主心里恐怕还真有那个宫冥的位置,至于有几分,夜妖觉得她还是关望观望再说。
只是世事从来都是非人心所能控制的,倾凰才吃完饭,以修炼为名回了房间,却发现宫冥可就早早等在那里了。
看到是他,倾凰目光一沉,也不说话,转身就要出去,却发现某人已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口,有些小心翼翼道:“凰儿这是不想见我?”
“看到了还问?”倾凰看了他一眼,在桌子旁坐下。
“是我一时冲动,我道歉,凰儿想怎么罚我都行。”
看她还愿搭理自己,宫冥松了口气,笑着将脸凑到她跟前,一副任她打骂的模样。
看着宫冥如此,倾凰只觉得有一口闷气别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格外难受。
“我有些想帝天了。你说他怎么还不来?”
宫冥笑容一僵闷声道:“我怎么知道?”
看宫冥这个模样,倾凰方才觉得好受了些,她不舒坦,始作俑者的宫冥自然也别想好过。
至于宫冥所说的打骂——倾凰瞄了一眼宫冥的胸前,她还没有自虐这个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