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千繁星伴着明月一同露出了影子,与星辰古地的夜空渐渐融为一体。
月晨看了一眼沉默的宫冥,轻轻抬手,一滴精血缓缓在掌心凝结。月晨手指轻弹,由着血滴向前方射去。
飞出的血滴在触碰到屏障时一顿,如飞石落入水中一般,激起了道道涟漪。
月晨也不管宫冥,小心的抱着倾凰,抬脚走入层层涟漪中。宫冥一怔,却是立刻跟上。
“族长,人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候在入口处的白衣老者看到月晨怀中的人时,也是一惊。
“你去把那个孽障带到月阁。”月晨留下一句话,抱着倾凰飞身离开。
孽障?宫冥心中一动,却是立刻跟上月晨。
昏暗的阁楼早已灯火辉煌,等在这里的月岚从月晨手中接过倾凰,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咳咳。”看着床上的人儿,月晨突然轻咳出声。
月岚一惊,“族长,你的伤可是……”
“我无事。你还是先看看她吧。”月晨摆了摆手。
“也幸亏她身负凤族血脉,不然也撑不到现在。不过,她的修为是怎么回事?若是还在,绝不至于如此才对。”
“是……”
“族长,人带来了。”屋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宫冥的话。
“此事稍后再说。”月晨冷冷扫了宫冥一眼,离开房间。
月瑛跪在地上,一身的血迹,点点星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他疗伤,只是效果微乎其微,那面色也是如雪一般苍白。
“生死草真的没了?”月晨声音冰寒。
“是。最后的生死草也在寒天城被影族毁了。”月瑛苍白的脸上是无尽的平静。
宫冥目光一变,最后的生死草?寒天城?他们竟然真的设法把生死草全毁了?
那凰儿岂不是——
想到这个可能,宫冥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
不想,月晨沉默了一下,淡淡道:“过来为我护法。”
“族长,不要!”跟出来的月岚一惊,连忙拉住他,“你之前为了离开族地,已经被天道反噬了,再施展禁术,会……”
月晨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救她的唯一方法。”
“不!你不能这么做!”月岚突然走到月瑛身前,蹲下握住他的肩膀,“瑛儿,你再好好想想,岚姨求你了。一定还有生死草的,一定还有的。”
“岚姨,怎么突然这么急着要生死草?”月瑛疑惑,他很少见过这位如此失态。
“是月使,她被死气侵体了。你再好好想想。”月岚一边说着,坐倒在地上。禁术啊,那可是会要了他的命啊!
“月使?倾凰!她怎么会被死气伤到?”月瑛面色一变。
看着自己这弟子如此模样,月晨的目光也是柔和了一些,这月瑛可是在面对星噬之刑的时候都没有眨过眼的,看来他也是对倾凰动了真情的。
如此也好,他若真的去了,倾凰也不至于没个照应。
“月岚,别闹了。月瑛,你跟我来吧。”
月瑛起身,却是在看到宫冥的时候,目光一寒,几步上前抓住宫冥的衣领,“你说过不会伤害凰儿的。她现在被死气伤了,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大意了。”
宫冥也不反抗,就像月晨说的,他确实该死。
“大意?你一个影族之主,如果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敢动凰儿吗?”月瑛质问。
“影族之主?你确定?”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惊。
“确定。宫冥,她先是因为你,被封印了感情,现在又伤在你属下的手中。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月瑛咬牙切齿道。
“够了!劳烦星老先将这人锁到星河。现在救人要紧!”月晨呵斥道。
想到倾凰,月瑛到底是松开了手,转身进屋。
一旁的老者轻轻道:“影族之主,你是自己去,还是?”
“前辈能否救她?”宫冥看向月晨,问道。
“那是我女儿。”
得到肯定的答复,宫冥突然笑了,“星河如何走?”
“跟我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星老转身离开。
看着月晨进了房间,月岚咬了咬牙,抬脚跟上。
却是见月瑛看着床上的倾凰,虽然依旧眉头紧锁,却是没了刚刚的焦急。
“怎么了?”月岚问道。
“只是猜测。”
月瑛说着,来到床前,态度恭敬,“还请老祖现身。”
老祖?月晨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幽蓝色光芒闪过,一个虚影从倾凰胸前涌出,那模样正式雕像中的月神。
月看了一眼自己虚幻的身影,“啧啧,果然还是不能在修真界现身啊。不过你小子这次倒是聪明了不少。”
“我要生死草。”见他还肯出来,月瑛便没那么恭敬了,直接开口索要。
“还真是不肖子孙啊。”月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株草扔给月瑛,“我不能多待。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吧。”
看他消失,月晨二人方才回过神,“这位是?”
“月神。这生死草就劳烦岚姨了。”月瑛将东西交给月岚。
“我马上去熬药。”月岚面上一喜,快步离开。
“你如何知道她身上有生死草?”月晨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师父告诉过弟子,使用过生死草的修士,在三年之内都不会再受到死气的感染,可现在距凰儿上一次涂抹生死草才不过两个多月。由此可以推测,她当时应该是没有用生死草,而是留了下来。”
“两个多月?那是你追捕影族的时候?最后一株生死草你直接给她用了?”
“是。”月瑛如实道。
之前会担下一切,是因为他以为已经没有生死草了,可现在——月能拿出一株,映月小界怕是还有更多的。
“你可知道如此做会有什么后果?”月晨眼睛微眯。
“在我眼里凰儿第一。”月瑛回答,丝毫不顾此话是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我当年若是有你的这份勇气,大概就不会失去她了。”月晨难得没有责怪他,轻轻一叹。
看月瑛疑惑的看向他,月晨又道:“去换身衣服,我可不想让她醒来后就看到血。”
“是,师父。”月瑛面上一喜,转身离开房间。
没了旁人,月晨缓缓坐在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孩子,你是恨我的吧。恨我将你放在丹云宗,恨我对你不管不问,不然你当时也不会夺了月瑛月卫的身份。”
“那孩子倒也倒霉。我当时气急了,哪怕知道不管他的事,也难免有些迁怒于他。十八道星噬之刑,一道都没有少。倒是没想到他竟能坚持下来。”
那一夜,他说了很多,似乎是要把这三百年的没说的话全部都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