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我们等你,不见不散。X“
李俊与李炜依依惜别,阿雅的老爹还想说些什么,李俊狠狠推了他几下,阿雅的老爹只能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眼见李俊这几个家伙离开,李炜不屑的发出一阵冷哼。
俗话说的好,流氓不可怕,最怕流氓有文化,如果说孙二狗是个纯正的流氓,这个李俊,绝对是有文化的那个。
如今国家对于涉黑团体整治力度很重,很多欺行霸市,横行霸道的大哥都和他们的小弟一起进了监狱,反倒是孙二狗和他的一众小弟安然无恙。
这其中,固然是因为这地方偏远,苗民性情朴实的缘故,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李俊和孙二狗有脑子,即便做坏事,也不对不会让人抓到哪怕一点把柄。
作为这苗村附近出了名的霸主,孙二狗一直都没有对自己出手,李炜并不觉得这货是怕了自己,心里一直都对他充满了警惕。
咬人的狗不会露齿,一旦当他咬你的时候,必然让你没有任何防范,如今见李俊来找自己,李炜的心反倒镇定了下来。
这说明自己和孙二狗之间,已经到了真正决战的时刻,脑海中有着苗王传承的他,还真的不惧怕这种挑战。
“孙二狗啊孙二狗,你这家伙就是这苗区的毒瘤,要想让苗区的经济真正发展,大家都富裕起来,就必须先把你这毒瘤给切掉。”
李炜喃喃自语着,将困在破筐筐底的鲤鱼取了出来。
四尺长,巴掌宽,尾巴红,游的欢,完全符合苗人对于求爱用的标准。
李炜出手飞快,将困在里面的鲤鱼抓出来,用柳枝穿过这些鲤鱼的鳃,拿在手中,兴奋无比的朝着自家吊脚楼的方向飞奔过去。
“李书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还不赶紧去打谷场,马上就要杀猪了,大家都还等着你刺那一刀呢。”
没等他跑回家中吊脚楼,几名青年就笑嘻嘻的簇拥上来。
杀猪待客,是短裙苗对于外来客人最崇敬的礼节,为了显示自己对客人的尊敬,他们往往会让客人去捅出将猪杀死的那一刀。
“去,咱们都是自己人,搞那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这种虚名,还是交给外面来的那两位美人吧。”
李炜耸了耸肩,笑道。
“李书记,一看就知道您还没有女朋友,连女人心里的想法都不懂,那么血淋淋的事,哪是女孩子能干的?”
说话的是一个叫做陈伟的少年,眸子黑白分明,一看就是个机灵鬼。
“臭小子,你才多大,就张嘴女人闭嘴女朋友的。”
李炜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我都快十四了,我娘说了,让我在同龄人中多留意些,要是有合适的,她就给我准备三色彩礼去提亲。”
陈伟的声音里有着一种不属于他自己年龄的成熟。
“臭小子,我听说你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怎么,就没想着先出去上学,好好见一见世面吗?”
李炜的声音有些惋惜,这里的苗人还没有意识到教育对于人的改变,尽管这里的初中教育,已经开始普及开来,可是,绝大多数村里的孩子,去上学最主要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学校能为他们提供一顿免费的午餐。
抱着这样的目的去学校上学,他们的学习成绩如何,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苗人结婚早,很多孩子甚至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公开谈起了恋爱,不等初中毕业,女孩子就大着肚子辍学回家成亲了。
“诶,要想真正让这里的人富起来,真正保护好这片绿水青山,以后不再去受穷,那就必须要让这里的人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才行啊。”
李炜突然意识到了这个无比关键的问题,但是旋即就哑然失笑,不管有多大困难,饭总要一口口吃,步子走的太大,太快,就只能扯到自己的蛋。
“还是先关心一下咱自己的私事比较好。”
李炜苦笑着掂了掂自己手上的稻花鱼,跟随着几名苗族少年一起朝打谷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小雨确定关系了,李炜显得有些忐忑。
女孩子似乎对于某些仪式性的东西特别注意,不只是本就爱慕虚荣的前女友,就连小雨这丫头也似乎特别在意自己求爱时送的礼物。
“看来,某些所谓哲学家的鸡汤作家说的果然没错,女人就是物质的动物,要是没点物质条件,男人还就真的只能打光棍,鱼儿啊鱼儿,哥以后的幸福,可就全靠你们咯。”
李炜喃喃自语着,看着那些小鲤鱼甩动尾巴时溅起的水花,心情兴奋到了极点。
记得微信里某些鸡汤文作者曾经说过,一个男人不管有过多少女人,他心里永远铭记着的,永远是那些女孩子最终答应成为自己女人的那一刻。
李炜总觉得这话有些故作高深,直到此时他才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的确是有那么点道理。
“陈伟,亏你还总说自己眼珠子毒,自己看看,现在咱书记这手里到底拿着什么东西呢。”
眼见李炜笑的下巴都快砸到自己的脚面上,陈伟身旁的少年用胳膊肘重重捅了他几下,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不可能啊,李书记可是城里来的,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咱们这穷乡僻壤里的女孩?”
陈伟被损友说的满脸通红。
“而且,他都来咱这里大半年了,也没看到他和哪个姑娘关系特别好,怎么突然就替人抓起了稻花鱼?”
“所以我都说啊,就你这笨样,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媳妇儿!”
损友们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你想想,咱这李书记平时住在什么地方,那不是美女啊。”
“对啊,你看我这榆木脑袋。”
陈伟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听起来有些后悔不迭。
“小雨姐已经不再是那个唱不了歌的哑妹,有咱书记这医术,她也绝对不会剩下和她一样的哑巴孩子,诶,要是早知道这样,我那蠢哥就该提前下手,谁想到这样的大美女居然让咱书记占了先。”
“去,那是你哥没福气,你看人家小雨姐,不止针线活做得好,就连打理家事,那也都是一把好手,人又长得这么漂亮,你也不瞅瞅你哥那熊样,配得上小雨姐吗。”
几个损友不愿意了,对着陈伟一通笑骂,打打闹闹的陪同李炜一起来到了打谷场。
苗族人对于晚间的舞会格外看重,此时才不过午后三点左右,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将谷场打扫的干干净净,顺带着将家里的桌椅板凳一起搬到了那里。
“李书记,您看这椿木如何?”
寨子里年纪最大,威望也最高的达瓦大叔不由分说把李炜拉到了一株砍倒的紫椿木前。
这是山中相当贵重的树木,树体笔直,上面有着一股奇特的异香,不止能够杀灭蚊虫,而且有着很强的防潮作用,特别适合用来作吊脚楼中的房梁,房柱等建筑。
“不错啊,这树看起来比我的腿都粗,达瓦大叔,您这是准备给谁家建梁啊。”
建梁也是苗乡相当重要的风俗之一,按照规矩,男孩子一旦到了十四岁,家里人就要他张罗盖房,苗人生产能力低下,没有专门盖房子为生的工匠,整座吊脚楼从木材砍伐,砖瓦的准备到最终成型,都是靠着村里所有人一起努力盖起来的。
为了答谢村里人,其家人往往会在吊脚楼开工前,准备好几口肥猪,邀请全村老少一起来吃,算作自家对村人帮忙建房的谢意。
这可是一个男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一晚的酒席上,为了求吉利,村里人会特别砍来一株粗壮的紫椿,在上面绑上大红色缎带,然后由巫傩围着那紫椿木跳舞祈福,保佑住在房子里的人一生平安健康,而那株接受过巫傩祝福的紫椿,则会作为房梁装在新的吊脚楼里面。
“李书记,咱大家都是自家人,也不用说什么别的话。”
达瓦叔把李炜拉到一旁,和他咬起了耳朵。
“你来这里都大半年了,我看的出来,你想在这里干点大事,既然想要在这里定下来,没有自己的房子怎么行?”
“您是说,这紫椿树是给我的?”
李炜感觉自己彻底懵了,看向众人的眼神里满是感动。
一直以来,这些苗民在他眼中,都是些除了偶尔会去种些地,平时基本无所事事的懒蛋,在心里也不知道到底骂了多少次这些人愚昧麻木,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是这些自己平时有些看不起的苗人,心里居然都还惦记着自己,还记得要给自己盖房子。
“李书记,你是读过书的学问人,不想咱一点书都没有读过,虽然你讲的什么生态经济,又是什么氧吧的,咱听不懂,可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也想让我们跟着你,过上和城里人一样有钱花的日子。”
达瓦大叔笑着将自己削好的紫椿木取下来咬在嘴里。
“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一句话,希望以后孩子们跟着你,能够一年到头都有白米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