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送儿面色凝重,眸色深深地望着云卷道:“黑衣少年不是主谋,主持此次事变的另有其人,此人在神魔教中地位高过香主,神魔教的意图显然并不那么简单。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到官府府衙探听云师叔的下落。”
两人从云府越墙而出,辨别方向,朝兰州府官衙奔去。
佛送儿和云卷在府衙四周巡视了一圈,发现戒备森严,利用巡逻兵丁的间隙,乘着夜色掩护,纵身在附近的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上,掩藏好身形,朝府衙内观察。
已接近四更天,府衙内尚有几处亮着灯光,佛送儿附耳吩咐云卷:“你在这里给我把风,我进去探看虚实。”
“嗯。”云卷眼盯着府衙内,点头道。
佛送儿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嘴唇微张,用“啊叽唝!”的唇语呼唤“碧眼金雕”。
“碧眼金雕”从天而降,悄无声息敛翅飘落于树枝之上。
云卷瞠目结舌,面露惊异之色。自从结识“禅主”佛送儿以来,他身上常有神奇之极的事情发生。
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出现。
随着佛送儿的心念一动,未发出一丝声响,一人一雕腾空而起,宛如一道袅袅青烟飘散在夜空。
云卷第一次见到佛送儿驭雕飞行,惊愕得差点出声。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幕,皆非凡人所为,更坚定了云卷的心念。救出爹娘小妹后,一定追随于“禅主”座下修行道行。
“碧眼金雕”展开双翼,一丈宽大的双翼轻轻缓缓地扇动,佛送儿张开双臂,漂浮在金雕之下,在星光黯淡的夜空,一人一雕静悄悄地悬停在府衙上空,府衙内的情景,在他的夜视神目的俯视下,纤毫毕现,如同白昼。
在佛送儿和“碧眼金雕”法身石化,涅槃重生后,修行道行已经在七品以上。修行者的道行每升一个品阶,就有新的能力出现,能力越多,法力就越大。
可佛送儿的道行却是跳跃似的上升,二十来岁就轻松进入石化境界,这和他是九生转世圣体分不开,他天生体内蕴藏着前身九世的记忆和才能。
就如同一个一分一厘都得靠辛苦来积攒的人,与一个生下来财富就富可敌国的人相比。
佛送儿在空中运用“宁静致远诀”和“大慈悲经”的心法,凝神静气,让自己进入宁静清凉,灵台空明的禅定状态,用不动禅心观照,对身下府衙里的情况,一下就了然于心,如一轮明月照大江,一切事物是那样的光亮清晰。
佛送儿指挥“碧眼金雕”飞到府衙内灯光最亮处,如一根羽毛般飘落于地上。展开轻功,随形潜隐,躲开暗哨和巡夜的兵丁,慢慢地潜行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附近。
大厅外五步一岗六步一哨,厅门两边站有四名带刀侍卫,武功颇为不弱,如此戒备森严,说明里面有重要人物。
佛送儿身形潜于暗处未动,尽力隐藏自己的身形,波平如镜的禅心渗入厅堂内,大厅内的情景清晰可辨,就如同自己亲自走进去,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周遭和里面的人一无所觉。
大厅中堂前,一左一右坐在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
左边坐着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右首坐着一位身着正四品官服的官员。
从四品官员交谈时的恭敬的态度,坐在左边微胖的中年人的官阶一定更高,要不就是他所代表的人物在朝廷地位尊崇,远非一个四品官员所能比的。
面容清瘦,气质儒雅的正四品官员正是兰州知府吴张。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是燕王朱棣的密使葛劫,双眼开阖间精光暴射,其内功深厚武功过人,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儿。
葛劫似有所查,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周,又放心的密谈。
这正是明朝建文三年,建文帝朱允炆和皇叔燕王朱棣为争夺皇位,爆发的“靖难之役”已是第三个年头。
双方战事处于胶着相持阶段,燕王朱棣虽屡战屡胜,但仍未打开局面,各地官员大都处于观望当中。
军事的比拼,其实就是钱粮的比拼,双方都在在打消耗战。
建文二年,济南保卫战役胜利后,建文帝封盛庸为平燕将军,接替兵败的李景隆,率朝廷兵马于山东聊城拒敌。利用燕王朱棣求胜心切,平燕将军盛庸先示敌以弱,且败且退,诱敌孤军进入重兵埋伏的包围圈,以求重创燕军。此役燕王亲信将领张玉战死,燕王朱棣被困,险些遭朝廷大军活捉,幸得朱能的援军接应,才得已突围。
聊城兵败后,燕王朱棣召集众将领和幕僚开军事总结会。
会上燕王朱棣总结道:“东昌之役,接战即退,前功尽弃,今后不能轻敌,不能退却,要奋不顾身,不惧生死,打败敌手。”
手下第一谋士姚广孝献计道:“我军遭此兵败,很大程度上是钱粮匮乏所致。我建议派遣密使,到远离京师的山西、陕西,甘肃一带,招抚各地官府归顺,获得地方支持,筹集钱粮军械。而这三省的各级军政长官,不少都曾经是燕王殿下的旧部,或受过殿下的提携和恩泽。”
燕王朱棣赞同道:“姚军师所言极是,本王如今就全权委派你,在亲王护卫指挥使司中挑选精干人员,组成密使团,分赴山西,陕西,甘肃等各省,务必完成任务,不要辜负本王的重托。”
都指挥使葛劫率领密使团,日夜兼程来到西北边陲的甘肃。
到了兰州府,葛劫秘密拜会兰州知府吴张,对当前燕王和朝廷的形势进行了一一地分析,并对事情的未来发展做了详尽的预测,陈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今上性格柔和而无主见,做事求完美不容有疵。如今燕王殿下最为担心的是,不曾和他一起靖难的旧部和他曾提携爱抚的人才,他们的身家性命和家族的荣耀将来会如何?
兰州知府吴张面无表情,沉吟良久。
葛劫的一番说辞深深地打动了他,自己曾经在燕王朱棣帐下做书记,两次随军出塞北征,打败过蒙古的残余武装势力。对燕王的雄才大略,军事指挥才能大为折服。
如果自己现在保持中立,燕王兵败,自己曾是他旧部,将来必会受到朝廷清洗。如果支持燕王靖难成功,自己就会成为一代中兴之臣,加官进爵,保得一生荣华富贵和家族的荣耀。知府吴张权衡利弊后,打定主意,决意归顺燕王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