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薛榕就闭上了眼睛,决定跳楼下去。
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失重和降落。
身体似乎定格了,脚下到底有没有地面也无法感知。
她试图睁开眼睛,却睁不开。
“真是自私的女人。”有人嘲笑她,“一副皮囊而已,去用年轻女人的皮囊来换你自己的皮囊不就好了?”
那声音似男似女,带着一种谜一般的蛊惑,让她的心忍不住陷落。
这正是薛榕被巫夏选中的时候。
薛榕的人性算不上卑劣,不然她应该会赖着池遇不放,而不是选择悄无声息地了结自己的生命。
让巫夏欣赏的是薛榕的个性,那种个性是让人无法比拟的。
所以,薛榕成了巫夏的人偶之一。
被蛊惑,但是薛榕潜意识是不想伤害别人的。以至于,每次作案,薛榕都没有意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一定会犯下罪。
意识清醒的时候,她会去寻找池遇。是执念也好,也是夙愿也罢。
池遇……是她心里最后的暖阳了。
也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让她不那么冷,不那么孤单。
当看到那个男人不顾一切从咖啡馆冲出来寻找她的时候,她的心脏,跳动的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那是属于池遇的心动,只为了池遇而跳动的心脏。
那个男人,终是没有忘记她。
也如同她一样,亦或者比她爱的更激烈、更深刻、更难以忘怀。
“薛榕!”
天空中下着雨,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
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他的模样很是狼狈,衣服已经被雨淋湿了,头发也被雨打湿了。他的眼睛很亮,里面都是惊喜,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望着他,掀起唇瓣吐露出他的名字:“池遇。”
——
古典无法呼吸,就像是溺水的人。她的脸色很快涨红,感觉很快会因为窒息死亡。
当意识完全回拢清醒,那种窒息感即刻消失。
“咳咳咳……咳咳!咳咳!”她的嘴角溢出血来,看起来很是凄惨。
她皮肤本就过分白皙,而此时此刻,已经惨白的有些吓人。
嘴上鲜红,是因为她咳出的血。
递增成五倍的疼痛。
浑身的骨骼似乎都在接受碾压,每一块骨骼中间的契合空隙,似乎都被人压迫磨损。让她有一种错觉,会不会就这么粉身碎骨?
这次的疼痛持续时间很长,并没有因为意识回拢而即刻消失,反而有些绵长。
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疼痛有些难挨。
她每呼吸一下都十分费力,嗓子里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一种腥甜在喉间。
巫夏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低垂着眼眸,神色不明。手中拎着一个**子,然后抬起手,将**子里的东西直接倾洒在古典身上。
冰冰凉凉,让古典霎时灵台清明。随后,皮肤上却是火辣辣的。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相反,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伤痕,也并没有起什么东西。
她试图去看清巫夏,可是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如今连光和影都无法分辨,只是一味的黑。
“五重好受吗?”他的话里藏着笑意。
让古典觉得那是魔鬼的笑,“还好。”她吐露两个字。
巫夏俯视着古典,此时此刻的古典实在是跟以前相差太多。
他盯着古典,认认真真地打量一番。似乎想从古典身上看出来什么。
殷溪到底为什么对古典有其他情愫?
到底是什么理由呢?
他摩挲着下巴,语气平平:“京城肆应该到达绛国了。我也挺好奇他会怎么混进京城府。”
“你到底……为什么恨他?”古典声音虚弱,还是问出这句话。
巫夏目光沉沉,讥笑:“恨?大概是……恨吧。”
“古典,如果有一天,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取代了你。把你活着的全部意义都抹杀掉,你会不会很厌恶那个人?”
“那个人的出现,把你一直以来的责任全部背负走。虽然说是自由,可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为什么还存在着?”
“而那个人,名不正言不顺。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全部夺走。你会不会憎恶他?”
“京城肆……古裔肆于我,就是这样。”
古典对于他们的过去全然不知,她对于父亲……也不是很了解……关于母亲更是不了解。当初还是古字号告诉她母亲不是人类的事实。
“古典……你难道,不恨他吗?”巫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蛊惑人心。他的眼瞳之中逐渐覆上墨绿色,又变得异常妖魅。
伴随着这句话,古典的心……乱了。
恨他吗?
巫夏继续道:“古典,你仔细想想,你真的不恨吗?”
的确是恨的。
那个时候,毫无犹豫地把她推向金枝荼靡之中,任由花枝缠绕她的身体。
那个时候,没有缘由的离开了古字号,抛下了她和古朴。让她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一切。
怎么不恨?
那时候满心的恐惧害怕,可是她身后还有一个更需要人来保护的古朴。她只能逼着自己,逼着自己去面对去承担这一切。
“难道你能说,从没恨过?”巫夏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古典想要说的那个“不”字。
“古典,承认吧,你也是憎恨着他们的。憎恨古裔肆和扶桑从没告诉过你真相,憎恨他们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不见,憎恨他们抛弃了你,更憎恨他们让你来一个人背负一切!”
古典的心猛的一抽痛,“不!我不恨他们!”她摇头,拼命地否认巫夏的话。
巫夏冷笑:“呵呵……古典,你说不恨,你自己信吗?”
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承认吧,你就是在憎恨他们。”巫夏的眸子里都是讥讽,他拿着那个**子放到唇边,然后喝了一口。
烈酒,火辣辣的味道蔓延在舌头上。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可是巫夏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大口。
他盯着古典,“古典,你不过就是古裔肆的一件作品而已。”
“一件作品,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