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丸子:精选五花肉一块,剁成细馅后加入葱姜蒜末,拌均匀。碗里打两个鸡蛋,搅拌打散,花椒泡温水。将蛋液、花椒水倒入肉馅,再入料酒、盐、淀粉拌匀,直到肉馅上劲。荸荠、莲藕切成细丁,倒入肉馅中,搅拌均匀。取少许肉馅,在手里揉成稍大的丸子,放入热油锅中炸,直至金黄色捞出。另起锅,倒入酱油、热水、八角、葱段,将炸好的丸子放入,盖上盖子,小伙慢慢烧制,最后大火收汁,盛盘即可!四喜丸子,福禄寿喜,四大喜事皆至,寓意吉祥,却非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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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过年了!”
“是呀,明日就过年了!”
自从收到沈砚的书信后,两人的亲事定下来,令和就更粘着沈之瑜了,恨不得,时时刻刻,永不分离!
冬日的夜晚尤其漆黑,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只有冬夜的孤独和凄凉。
暖和的屋子里,两人一块儿坐在塌上,沈之瑜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正看得津津有味,而令和的眼睛则一直看着沈之瑜。
他对话本子不感兴趣,只对眼前的小姑娘感兴趣!
握着那白嫩小手,放在手心把玩,就如同把玩一件上好的白玉,怎么玩都爱不释手!
不远处,暖黄的烛光微微闪烁,时明时暗,映照沈之瑜的侧脸上,像镀上了一层光,使原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像是会发光一样。
小姑娘低垂着眸子,不知道看的是什么样的情景,整个人完全沉浸了进去。纤长浓密的睫毛偶尔颤颤,嫣红的樱唇微微抿着,露出的那点红,鲜艳欲滴。
令和只觉得喉咙发痒,嗓子发涩,干得厉害,不由自主地舔舔嘴唇。
想吃!
咽了咽口水,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在那红唇上啄了一下,如蜻蜓点水,眨眼间就离开。
不过瘾!
可见小姑娘已经怒目嗔了过来,令和假装没看见,低头去瞧沈之瑜手里的书。
“笙笙在看什么呢?”
“只见那公子,着一身月白的广袖长袍,渲染着淡淡的清竹纹,袍角处还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蛟龙纹,一头墨发以玉冠高高束起,好一个温雅公子,翩翩如玉……”
令和沉沉地嗓音,缓缓地将沈之瑜书里的内容读了出来。
不知怎的,看的时候不觉得,听令和这么一读出来,沈之瑜只觉得好羞耻,好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原来笙笙喜欢这样的!”
末了,令和好似恍然大悟,还说了这么一句,沈之瑜更是羞赧的脖子都红了!
“那我下次也这样穿?”
“你……怎么这么这么坏?”
小姑娘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娇嗔,是在小姑娘身上很少见到的女儿气!
“谁让笙笙太招人了,总是忍不住想逗你!”
令和搂着小姑娘,满脸都是捉弄人后,心满意足的高兴样子!
逗弄小姑娘这件事,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厌烦!
“你再这样,不理你了!”
这人……还能不能愉快地一起玩耍了!
合上书,生气往令和的胸膛上一扔,趁他不防,从那怀抱中挣脱,逃到了轩窗边!
轩窗是入冬的时候刚糊的,用的是一种云雾绡,是沈之瑜专门让人从西南高价采办回来的。
也不知道这绡是用什么样的法子染的,又软又轻又柔,上面有淡淡的纹路,似云似雾。最妙的是,这绡虽通透,但糊在窗户上,只能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则看不见里面,很是神奇,以至于一入京,人人争抢,到最后千金都难求!
“好像下雪了!”
透过云雾绡,朦朦胧胧地能看到外面院子里,有雪花轻盈的落下,无声无息,好像是初入人间的小仙女,孤身一人在夜晚静静地跳舞!
“是吗?”
把怀里的话本子随意放在一旁,令和起身,走到沈之瑜身边,手臂自然而然第揽上了沈之瑜的肩膀!
“你看!”
沈之瑜用手指了指。
虽然很黑,但屋里的烛火透过窗户照射出去,那些雪花还是看得很真切的!
“嗯,下雪了,还不小呢!”
应该是下了有一阵了,窗边的那几盆山茶花叶子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白!
“明日一定能过个好年!”
无雪不过年,但真遇上的却少之又少,是巧合,是天意,更是因果!
大年三十,除夕,辞旧迎新!
雪下了一整晚,到白日都未停,到午时,反而如漫天柳絮,纷纷扬扬飞舞,愈下愈大!
京中的习俗,团圆饭午时是正餐,晚间则是看戏、斗诗、戏耍的时间,只用摆上各色果子即可!
午时一刻,令府的团圆饭已经上桌。
脱骨八宝鸭、水晶肴蹄、四喜丸子、落叶琵琶虾、佛跳墙、蝴蝶飘海……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一桌子!
身后的婢女们统一着了新衣,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等着主子上桌,伺候主子!
令全穿了一身褐红色的常服,上面绣的瑞草云鹤颇为精致,不是府中绣娘的手艺。
令蕙又瞟了眼站在自家父亲身边的柳依依,见她也一身朱红色的新衣,上面绣着的是云雁,和令全的云鹤倒是相互辉映,那纹绣和令全身上的如同一辙!
是谁做的,显而易见。令惠眸光微不可见地冷了冷,垂下眸子,安静地站在一旁!
“你母亲呢?”
令科、令秐都已经到了,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
令程仍旧冷着一张脸,站得稍微靠后一些,目无斜视,好像屋里的这些人都和自己没多大的关系。
只有牵在柳依依手里的令芙,穿着一身红色的新衣,两个双丫上插着碎红宝石做成的花簪,圆圆的眼睛看着这里,又看看那里,嘴角梨涡浅浅,始终笑盈盈的,喜庆地如同年画里的娃娃一般!
“母亲病还未好,起不了身!”
令蕙小声地回道。
母亲自从那日后,就一直病着,不见父亲,也不出院子!
“是病未好,还是不想见我了?”
令全语气里带着一股怒气。
他觉得他已经完全对得起令夫人了,他没有弄一院子的姬妾,这二十几年来,就这么一个,令夫人还容不得?
以前还真是骄纵她了!
“既然病未好,那就继续养着,年后也别出门了!”
年后京中的各家各户,都会大摆宴席,互相走动,是权贵相交,拉拢人情世故最好的时机!
令全这话说的,是生了不小的气,气令夫人气量太小,不顾大局!
令科、令秐倒无所谓,反正他们已经大了,需要依靠母亲的甚少,只要父亲不厌弃,那这令府就还是他们两人的,至于那个庶子,冷冰冰的,像个傻子,不足为惧!
只有令蕙心里无限荒凉,她母亲这么多年,尽心尽职地辅佐父亲,抚育儿女长大,管好这么一大家,花费的心血又何止是父亲看到的那么一丁点,就因为来了一个新人,母亲心中不忿,闹点脾气,就被父亲完全否定了!
而自己的两个哥哥竟然一句话都不为母亲说,一脸无所谓,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原来不是只有自己的父亲薄情,天底下男儿皆薄情,亲生儿子亦是如此!
攥紧了衣袖里的双手,令蕙深深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
“既然夫人不来,那我们一家就坐下吧,开席!”
一屋子的人闻言,俱都坐下。
那原本是属于自己母亲,令府主母令夫人,坐了二十多年的位置,此刻坐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刚进门不过几天的女人!
父亲,你何至于这般薄情!
令蕙闭了闭眼睛,不想去看,只觉得琳琅满目的筵席,穷奢极糜的屋子,俱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