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下人路经柴房时,无意瞥见里面的情况,再禀报给向夏天。
听闻孙软儿尚存,心里不知是作何感想。是沮意失落,还是坦荡庆幸
老天爷到底是让她的手上少沾染了一条人命。可不知为何,向夏天对孙软儿未死一事,并未感到太多惊讶。
也许,从一开始,她便有种预感,孙软儿命未将至。
所以那一碗水,究竟是她的预感使之,还是恻隐动之。
向夏天摸摸绪乱的额头,吩咐下去:“去问问,她有无悔改之意。她若肯认过改错,仅留她在小花园里做做杂事,以后柴房便是她的住所。没有我的允许,其他地方不得她再踏足。她若再执迷不悟”
向夏天摇了摇脑袋,一条活路放在她面前,岂会有不选的道理,“就这样罢。”
自从黄月英搬进了赵府之中,军师府上常有下人来请教自家夫人的吩咐,军师不在,总得有人做主。加之她近日心血来潮,开始研制发明起一种飞天灯。此灵感来源于乞巧节放莲花灯,在向夏天的撺掇下,黄月英欲将飞天灯命名为‘孔明灯’。
孔明灯若发明成功,对日后军师作战帮助极大,所以黄月英近来又常出没于军营之中。
凭她过人的才能与风火的行事,也常能见她游离于赵府里外。
一日,诸葛府上有下人求见,黄月英在对着下人交代事宜:“以后像这种鸡皮蒜毛的小事,不必向我汇报”
她如何教训着,下人便如何谨听着。
适时,黄月英眼尖地瞥见一名小丫鬟行踪有些鬼祟。那名小丫鬟走路时,头始终低着,时而左顾右盼,时而加紧脚下步伐。
下人的仪态虽向来谦卑唯诺,但黄月英却未放过小丫鬟紧张的神色。
“夫人,夫人”一旁的下人出声唤着。
“嘘。”黄月英打断着,向前几步,想瞧个仔细。
小丫鬟在守门的那儿吃了一会儿闭门羹,而后对着守门的美言了几句,再以银两通融,这才出了府门。小丫鬟出了府门后,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再埋头匆匆离开。
黄月英顿觉这小丫鬟有鬼,上前瞪了眼守门的,质问着:“我且问你,方才出府的小丫鬟你可认识?”
“禀夫人,小的认识,她叫小阮。”下人小心翼翼地回禀着。
“小阮”黄月英记下了这个名字,“那你可知,她出府是去干什么的?”
“回夫人的话,小阮说最近例银发放下,她想出府购置点物品。”
既是出府购置点物品,神色为何慌张。
黄月英察觉其中恐有鬼,严厉斥责道:“给我守好了这赵府的大门,不是什么人都能任意进出。”
“是,是”
黄月英盘问了个清楚后,便飞快地追赶前去。
“夫人,夫人,诶”诸葛府上的下人试图喊住。无果,只得悻悻打道回府。看来军师说得不错,夫人对赵将军府上的事比对自个儿府上的事还要上心。
就在下人走开后,从假山后面露出了半张人脸,此人一直躲在暗处,眯眼观察着——孙软儿。
ii
军营之中。
这一日,轮到了关羽巡视城防,张飞也恰巧被刘备派去差遣。
“子龙!”
正在指挥督促将士训练的赵云听闻此声,惊喜回头。见着向夏天面带微笑,朝着他款款走来。她一手提着箱屉,一手牵着一位小姑娘,是星彩。
“娘子!”赵云上去迎接着,“娘子怎么来了,星彩也来了。”
“子龙叔叔。”星彩甜甜一声,向赵云打着招呼。
“这不是想你了吗。星彩也一直想着习武,我便带她一道来了。”向夏天俏皮吐舌,“对了,我还给你和弟兄们带了些点心和水。”
“娘子有心了,劳烦娘子跑这一趟。”赵云接过沉甸甸的箱屉,欣喜的同时,不免有些心疼。
“我做得这么一点,比起你的辛劳,根本不值一提。”说着,向夏天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场面看在众兄弟的眼里,好不眼羡。一些熟络的还起着哄,“唷”
向夏天被兄弟们哄叫得不好意思,抿然羞笑。赵云回头瞧一眼弟兄们,也不加以阻止。
还是卫义站了出来:“都瞎叫什么,一个个的没见过仙姑呢。”
话才说完,他自个儿屁颠地跑到向夏天面前,憨憨笑:“仙姑。”
“卫义,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卫义摆摆手,瞥见向夏天身旁的小星彩,“张将军的小千金怎么也来了。”
星彩水灵灵的一双眼珠好奇地四处瞥着,向夏天心领神会,询问着:“对了,子龙,平儿在不在。”
“自是在。”赵云点点下颚,“云长很器重平儿,只叫他每日专注武艺。云长不在,现在应该由平儿在领军。”
“那你能不能将平儿叫过来。”向夏天不忘瞧一眼星彩。星彩听到平儿的名字,有些害羞地垂下脑袋去。
赵云疑惑,“娘子找平儿,可是有什么事。”
“嗨”这倒将向夏天问住了,“平儿是星彩的哥哥,这俩孩子又喜欢在一起玩。正巧今日星彩也来了,我想让平儿带带星彩,教她些武艺。”
“原来是教小千金武艺。仙姑,你找我也行。”卫义扬扬傻笑着。
向夏天讪讪道:“平儿的武艺可是二哥教的。”言下之意,好像卫义的功夫会不如平儿。
谁还没有个不服气的时候,卫义嗔着眼,没好气地道:“仙姑,我的武艺还是将军教的呢。”
“呃”向夏天汗颜。这下是进退两难,话已放出,如何圆场,可不能贬低了自家夫君。
“哎呀,你们都厉害,个个武艺绝顶。但是教星彩武艺,一定得是平儿,非平儿不可。”向夏天曾私下答应过星彩,要带她来与平儿一起习武练艺。
言出当必践。
“知道了”卫义悻悻地挠挠脑袋。
“好了,卫义。”赵云搭了搭他的肩膀,“你将这些拿去给弟兄们分了。”
“娘子,我去将平儿叫来。”赵云温柔笑道,“在这等我。”
“好。”
星彩眼见着赵云和向夏天的此番互动,心里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很快,赵云便带着关平前来。
“星彩妹妹!”关平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星彩,激动地唤着。
“平儿哥哥。”星彩咧嘴笑着,小跑上前。
兄妹俩许是有段时间未见,寒暄了好一会儿。
云天二人并肩而立,赵云感慨一句:“他们兄妹俩的感情真好。娘子,以后我们也多生几个,家中热闹又亲切。”
向夏天轻声应着:“好”
过了片刻,关平携星彩朝他二人走近,“叔叔,婶娘。”
“平儿。”向夏天应声。
“不知今日婶娘会带妹妹来,不然小侄该好好招呼婶娘的。”关平面带惭愧。
“自家人谈何招呼,何况我还有你的子龙叔叔在,我看你应该好好招呼星彩妹妹才是。”向夏天倩笑着。
关平露出难色,“父亲不在,小侄还需去监军,恐不能招呼妹妹了,要烦劳子龙叔叔和婶娘了。”
星彩听此话,显得失落沮丧。向夏天看在眼里,二人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走在一块,难道就这样白白错过。
“子龙”向夏天推搡了下赵云,撒娇的语气中带有恳求。
赵云顿了顿,随后对着卫义吩咐了句:“卫义,带弟兄们去找云长的部将切磋。”
卫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跑过来低声提醒着:“将军,前几日不是才切磋过吗。咱们险胜了关将军,这会关将军心中的气估摸着还没消呢”
军队之间也会定时切磋较量一番,既检验训练成果,也提高斗志与士气。军中的这几位将军哪个不是身怀绝技,威震四方,哪个的军队输了心里多少有些计较。
“要是惹得关将军不高兴”卫义有些担忧。
“无妨,到时我再去找云长切磋。”赵云摆摆手。
卫义领命,带着弟兄们哄作一团,气势汹汹地离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打群架哩。
“军队切磋会有专人监督着,无需监军。”赵云转过头来,对向夏天解释着。
向夏天点头,可心中还是有些疑问,“你去找二哥切磋,二哥便会气消吗。”
赵云神秘地笑了笑,“也许吧。”
关平察悟其中道理,替赵云解答着:“每次子龙叔叔和父亲比试,都能来回较量上几百个回合。等到那时,父亲心中的气估计也被打消了。”
“不错。待时机差不多,我再输给云长,这样他心中便畅快了。”赵云握了握向夏天的手,“娘子无需担心。”
“嗯。”向夏天满意地点着脑袋。
“多谢子龙叔叔。”关平星彩二人也感激出声。
“好了,别谢了,带妹妹去一边玩。”
“是,那我们也不打扰叔叔和婶娘了。”关平坏笑。说完,拉着妹妹便跑开了。
这小子,是在打趣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