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懂得珍惜,我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而且我也不想再听你的满口谎言。”赵云将手一挥,“动手!”
“是。”
行罚的人领了命,挥起大掌,‘啪啪’落在孙软儿哭花了的脸蛋上。
“啊”正厅里响彻着孙软儿的惨叫声,中间还夹杂着生猛的巴掌声。
光听着都叫人瘆得慌,在一旁看着的管事都不禁打起哆嗦来。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孙软儿的脸由一开始的红肿,转而紫红,再是黑红。脸颊上被划出几道伤痕,嘴角也在向外边淌着血。
“将军,她她好像不行了。”行罚的人见好好一个漂亮姑娘,在他的辣手摧花下,变成这副惨样,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不敢再下手,怕不留神真出了人命。
“多少掌了。”赵云瞥一眼孙软儿,乍一看,她的脸比之前要肿上好几倍,已完全看不到她精致的五官,和之前的面貌简直是天差地别。而且细看,她的眼睛翻白,呼吸也越来越艰难,越来越孱弱。方才她还有力气叫唤出声,现在仿佛只剩一丝气息在吊着她残喘的性命。
“三十掌。”行罚的抱拳禀复。
“继续,打满为止。”赵云一脸冷漠。
又响起了怵人心惊的‘啪啪——’声响,下人们都不敢再看。行罚的在落掌间也有些犹豫,实在是不忍心,将力气收回了些。
这不仅是对孙软儿的处罚,也是对旁人的煎熬。赵云面上看似云淡风轻,难道心中也没有一丝起伏吗?
最后一巴掌终于来了,所有人都仿佛解脱了似的。一直摁住孙软儿的左右二人匆忙松手,行罚的也赶忙转身复命,再也不回过身瞧孙软儿一眼。
而孙软儿也终于是倒地,她整个人瘫在冰凉的地面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极力想睁眼瞧瞧,奈何眼睛以下的面颊已浮肿不堪,由不得她。她的鼻子也似透不过气,只有张着嘴呼吸。被汗浸湿的发丝黏在她的两鬓,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油腻腻又恶心。
赵云不曾开口,管事的瞧不下去了,壮胆上前请示,“将军,她恐是真的不行了,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这接下来的处罚,她应该是坚持不下去了,不如”
不如就给她个痛快吧,他们也实在是没眼看了。孙软儿这副样子,谁又下得去手呢。早死晚死也差不了多少时间,倒不如早早利索些,也省得给他们添堵。
赵云明白,他们是于心不忍,其实他也有些目不忍视。他这一生还从未对老幼妇孺动过手,今日对孙软儿行这样的酷罚,还是头一遭。可是谁让她偏偏惹了她不该惹的人
就连下人也看不过去了,难道他做得真的过分了?罢了,已经将她折磨至此,便给她一个痛快吧。
赵云摆摆手,“算了,拉下去解决掉。”
“是。”管事的舒一口气,正要招呼着下人将孙软儿拖走。
孙软儿凭借着残存的意识,好像听到了赵云的吩咐。她突然动了动身子,还妄图做垂死挣扎,“不,不”
“拉下去!”赵云再一声喝。
三两个下人上前抓住孙软儿的脚,欲将她强行带走。
孙软儿不死心,仍在微弱地呼喊着,“别,别别杀”
下人拖着她走出正厅,也不知孙软儿是从何而来的力气,突然猛地扑向柱子,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柱子。
赵云皱着眉,叹声气,侧过身去,不再看这幅场面。管事的使个眼色儿,又有两个下人上前帮忙。
孙软儿将这根柱子当作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一旦松手,濒临的便是死亡,无人能救得了她。
可纵使她的求生**再强烈,仍是敌不过几个下人的联手,她开始大喊着,企图赵云能放过她,“将、将军啊我我不想死”
赵云像是听了个笑话,自嘲似地摇了摇头。好一个不想死,当这天底下大多数的人都在追求着‘行善以积德,布施以续命’,而她却在干着与这大相径庭的事。是他非逼死她不可吗?
不,是她亲手将自己推入的深渊地狱。
正在赵云闭眼思索之际,倏然听闻‘嘭’地一声。赵云察觉事有不妙,赶忙睁眼。
“将军!”下人们也惊呼出声,“她撞柱子了”
赵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她已昏厥在地,那柱子上还沾染着血。
空气变得安静,挣扎声、吵闹声、哭泣声都随着孙软儿的倒地,化为乌有。
过了半晌,下人们小心地问道:“将军,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赵云还没反应过来,被下人们这么一问,他有些哑口无言。
最后,他憋出一句:“剩下的,交给夫人处置罢。”
ii
向夏天正在后院吃着点心,喝着茶。很快,便有下人前去禀报情况。
“交给我处置?”向夏天蹙了蹙眉,声调上扬,“那孙软儿现在是死是活。”
“回夫人,这个小的也说不清。”下人唯唯诺诺。
向夏天思量了会儿,“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她现在在哪儿?”
“将军下令,先将她扔在了后院的柴房。”
“好,我知道了。”向夏天摆摆手,有些心神不宁。
随后,她便来到了柴房外。隔着一扇木门,她都能隐约闻到一丝血腥味,不由地捂了捂鼻子。
下人替她打开木门,她深呼一口气,缓步踏进。
柴房内散溢着木屑味与一股沤味,再走近一些,她发现了那股沤味是自角落里传出。
孙软儿正蜷缩在角落里,向夏天有些不可置信,眼前的人竟是孙软儿。她的头发蓬垢散乱,面目已全非,唯有那双依稀眯着的眼睛似曾相识。她的额上有一大块紫红,想必应该是撞柱子所致。红唇小嘴已堪比腊肠,两颊边的血肉尽模糊。
向夏天见她如此,胃里一阵捣腾,忍不住捂嘴,压下想要吐出的感觉。
饶是她也历经过沙场,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眼前孙软儿的惨样还是将她惊怵住。
向夏天蹲下身,伸手向前,放在孙软儿的鼻前探息。察觉不到她还有呼吸
她死了?
向夏天怔了怔,慌张将手指伸回。吃惊的同时,又有些悲天悯人。
她真的死了向夏天不敢相信,再试探了番。
虽然对孙软儿恨之入骨,心中也觉着她该死。可是等到她真的死了,向夏天的内心凄凉多过快意。
“夫人,夫人您还好吧?”身旁的下人见她脸色苍白,担忧地询问出声。
向夏天说不出话,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卡住。她摆摆手,恍惚站起身,朝外走去,大步走去。她要去外面透透气,这里面的空气让她压抑极了,痛苦极了。
“夫人,那这”下人面色为难,“这怎么处置。”
向夏天闭着双目,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找个地埋了罢。”
“是。”下人领命。
向夏天再次提步,刚要迈出门槛,又听得下人惊呼一声:“夫、夫人她的手指刚刚动了”
向夏天听闻,猛地一回头,紧紧地盯着孙软儿。好半晌,孙软儿都不曾有过动静。
“怎么会,夫人我刚刚瞧得真切,她的手真的动了。”下人面红辩解着。
“好了,我知道了。”向夏天蹙了蹙眉,“给她留一碗水,任她在这自生自灭罢。”
“是。”下人受命。
她脸颊上的伤虽严重却不是致命的,关键在她额头上的伤。刚刚的动作是她回光返照,死亡前的最后挣扎,还是她仍存留一口气。
向夏天不想去管她,万一发现她还有一口气,该不该救她?
她不愿自寻烦恼。
所以,不管也不问。
她没叫人将她扔去荒山野岭喂狼狗,已是宽容。
入春已有一段时间,温度正好。即使是柴房,环境却也干净整洁。
还有一碗水。
这些都是给她的恩赐。
能不能挺过去,且看她的造化。剩下的便由老天爷决定吧。
一日清晨,露水蒙雾,江夏江边。
一叶小舟泛于江面,诸葛亮正立于岸上。来替他送行的人不多,唯有三人——黄月英和云天二人。
为避免引人注意,诸葛亮特意嘱咐了刘备等其他人不必来送他,只待将他平安迎回,替他接风洗尘。
“孔明大人,在外面一切都要当心。要是受了欺负,忍忍就过去了,小不忍则乱大谋。”黄月英担心地提醒着。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还真难得。”诸葛亮笑着打趣,“好了,在家安分一些,等我回来。”
诸葛亮拍拍她的肩膀,再叮嘱了句赵云:“子龙,有劳你了。”
“军师放心,一切有云在。”赵云面色严肃。
“好。”诸葛亮含笑点头,又看向向夏天,“夏天,你也是,必要时还需你帮衬。”
向夏天有些不明觉厉,只以为军师是让她帮忙多照料着月月和府邸。
“军师客气了,一路多保重。”向夏天爽快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