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的罪孽已是众人皆知,你亦成了人人伐诛的对象,”南宫宇泽沉默细思了许久,才幽幽开口,“这般局势下,皇后之位跟你再是无缘,朕只能念在你父亲曾助朕有功、你抚养彧儿有劳的份上,饶你不死。”
当然,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策罢了,他明白上官梅的为人,若此刻自己将她必死的定局告诉她,那她必会不惜一切代价鱼死网破!
所以,他只能暂以保她不死为计稳住她,“但瞒天过海的戏还是要演的,为平息民愤,朕会下旨对你问斩,但问斩之前朕会暗中派人将你救下,然后找个替死鬼代你行刑,不过有几个条件你须得答应,否则,朕亦是无能为力!”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上官梅而言,此刻最要紧的便是保住性命,至于以后,自己虽失了势,但好在还有霜儿这个太子妃,只要自己幕后主局,一旦彧儿登上皇位,霜儿成了皇后,自己复权的时代必将到来!
如此想着,她紧忙不住地点头,“只要皇上能保下臣妾,臣妾什么都听皇上您的。”
“第一,此事只可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晓且泄露了风声,朕亦保不了你;第二,救下你后,朕会给你安排一处住所,但你此生不得踏出住所半步,否则若被人发现你未死,便再没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第三,从今往后,你不得再见彧儿!”
南宫宇泽的强势命令在言语间尽显无余。
这第一条或许好说,可第二第三条便相当于终生囚禁,这对她再翻身多是有限。
想至此,上官梅本想再出言争取,却是被南凌厉的目光给杀了回去。
如此,她也只能遵命,至少,自己会继续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臣妾……遵命,”上官梅端跪身子给南宫宇泽叩了再生之恩一首,“臣妾谢过皇上不杀之恩。”
见其如此,南宫宇泽知晓这个隐患暂时被自己稳住了,只待明日解决了阿玉的事情后,便可立马将这个隐患拔除。
上官梅,朕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杀你,要怪,就怪你当年不该成为你爹助我夺位的条件!更该怪你自己野心难填,自己将自己逼入如此绝境!
“好了,计划定好后,朕会派韩权亲自相告知,之后,你便好自为之吧。”言毕,再有意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提起桌上的宫灯,转身出去,离开。
身后,上官梅根本没想到自己早已成了南宫宇泽计划的案板上的肉,只待那暗中一刀,将其宰杀!
……
就在南宫宇泽到落清宫看上官梅的同时,宫中另一处也正在暗中进行着谋划,此不是别人,正是烈焰一明一暗的两个手下,司浩和叶无痕。
白日,唐楚离暗中将战珩入宫前留给他的火焰形白玉交到叶无痕手上。
得此信物,他自然明白了接下来该做的事。
夜幕落下不久,一直宫中风向的司浩趁夜潜入皇宫,且着了一身禁军服饰来到叶无痕身边,这几日本就加派了不少人手看押罪女阿玉,多一人少一人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查觉。
叶无痕再做了一遍严加看守的吩咐后,便独带着禁军打扮的司浩往别处巡去。
“到目前为止,皇上只说了明日行刑,但具体在哪儿、用什么刑法,均未透露,”叶无痕犀利如鹰隼的眸子四周扫视,确定百米之内无人后方才开口,“所以具体的营救计划,你恐得思虑周全,明日见势而为了。”
“这个放心,”司浩压低声音言道,“明日我会带人以百姓模样混入人群,自刑队出宫后便会一直跟上,无论在哪儿、何种刑罚,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这次切不可大意,”叶无痕提醒,“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后,这一次皇上不仅加派重兵把守,很多事情他还亲自安排,许多细节我已无法了解,所以也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不过有一点,明日是我亲自带队押解,救人时我会暗中相助。”
“暗中相助是没问题,但你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引得南宫宇泽怀疑。”司浩强调。
“这个我自有分寸,”叶无痕点头,“好了,我该回去了,明日是关键的一日,万事小心。”
“你也是。”
如此,两人做好商定后,在一隐蔽转角处暗中分开,往各自的方向去了。
……
第二日,天刚蒙亮,从远处天边覆了缕缕金光的蓝澈天空便可知晓今日定是个艳阳之日。
也是,今日是钦天监特意推算好的大晴之日,为的就是方便南宫宇泽的计划暗中进行。
今日早膳过后,早朝依旧,且隔了一夜,对上官梅的降罪也下来了,鉴于其以权谋私草菅人命,被处以斩刑,三日后行刑!
圣谕已下,此事便算是锤音定实了,除南宫彧外,无一人为之求情。
可即便南宫彧恳求他的父皇对他的母后法外开恩,亦是无济于事,罄竹难书的滔天罪孽明明实实地摆在那里,他身为太子,若要寻私,根本不能服众!
除了这件事,另一个朝上商议的重大事件,便是对罪女雪罗尔玊凤的行刑,依旧是午时三刻,也依旧是刑场,只是将斩刑换成了火刑罢了。
即便如今揭穿了上官梅才是一切谋与杀的幕后主谋,阿玉只是被冤枉的,但鉴于其乃乱族贼女,且是隐瞒身份入宫,有探秘复仇之嫌,不除之必引后患。
如此,站在战珩这一边的依旧只有少数几人,其他诸多朝臣,要么保持中立,而大部分的还是支持皇上的定夺。
这一次,战珩未再做抗衡,整个早朝时间也只寒身傲立不着一言,从始至终,面上均是如斯寒凉。
……
大牢内,自上官梅被打入落清宫之后,郁景彦的心情和胃口都变得极好了。
今日晌午时分,叶无痕给她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皇后上官梅已被定罪,三日后问斩;二则是对她的处罚,今日午时三刻,火刑。
郁景彦只一脸淡然地听着,仿若说的根本不是自己,不忧不惧。末了,才浅雅地笑笑,只回了“知道了”三字。
叶无痕自是佩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虽是他人口中的“乱族贼女”,但他知晓她善良正直,敢锄奸斗恶,此份勇气,就是许多堂堂七尺男儿恐也不及。
时间快走,一顿临死前的丰盛午餐过后,郁景彦便被押上囚车。
监斩官骑马前行,叶无痕携几大侍卫亲自押解,整个队列前后左右被重兵拥守,出宫后穿街行道,直往刑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