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面色十分不好看,辛亏是在夜里,王表也没注意,莫德沉声道:“王将军,天山王朝成立几百年来,都没有改变各个门派建制,如今为何突然要这么做?”
王表顿时有些怒意,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圣旨里写的明明白白,中原门派,你争我夺,互相杀伐,害的人界百姓生灵涂炭。圣殿为了天下大计,不得不如此。你们回去后,立即撤销旗帜,并将门下弟子遣散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驻守山门,已是绰绰有余。”
莫德当即一震,颤声道:“遣散众弟子,这是为何?”王表道:“帝君的旨意,我等岂能枉自猜测?你也不要问这么多了,如果按律行事,圣殿必有嘉奖。”
易慧出来,亢声道:“我恒山被卫禁夺了去,弟子们无所依靠,为何圣殿不让我回恒山,我山门宗祠都还在山上,岂能让别人随意糟蹋?”
王表眼神犀利地望着易慧,道:“恒山派已经撤销,卫禁是奉命行事,你当初不愿撤销旗帜,已经是抗旨,本应将你处死,只是念你曾是一派之长,圣殿有惜才之意,特封你为洛川令,你当感恩戴德,立即去洛川驻守,岂能得寸进尺,妄生异议?”
岳来也一万个不满,出口道:“凭什么……”还没说完,王表大手一挥,道:“够了,岳来,你屠杀圣殿特使,犯下大罪,圣殿念你平定暴乱有功,况且你是修真世家子弟,所谓刑不上大夫,免你罪过,还赐你官爵。你当洁身自爱,不要和逆匪同流合污。我来此地,还有一件要事,就是追捕逃犯龙汉,你把他交出来,也算是戴罪立功,圣殿必定优待于你。”
岳来知道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是王表的对手,见他突然问起,心里很是后悔,没有让龙汉早做准备。心里忐忑,想要回头警示龙汉,但又怕王表看出端倪,无奈之下,只能故作镇定,道:“龙汉没有跟我们在一起,你的要求简直莫名其妙。”
王表显然不信,道:“卫禁攻打华山时,龙汉不是也和大军交战了么,你们分明是一路同行,你要明白,窝藏罪犯,可是死罪。你是主动交出来,还是让我们搜出来。这二者之间可是千差万别。若有隐瞒,你们不光难保权位,而且要死无葬身之地!”
三位掌门互相看了看,岳来道:“武夷山遭遇大难,龙汉心系师门安危,怎么会在此地逗留,他早已经去寻找师门下落了。王表,你也是出身武夷山,难道丝毫没有故乡之情,去帮助王掌门夺回山门吗?”
王表见他说的有理,一时又不免不确定起来,难道龙汉真的不在这里,他不甘心就这样,伸手一招,旁边两人立马进入古庙,搜了起来。此二人,岳来也认识,他们便是琅琊山的张戟和张原兄弟。
古庙里漆黑一团,张戟将奇形兵刃刑天钺拿出来,贯入元气,兵刃发出灼灼华光,将庙内映照的一片赤红。他二人都见过龙汉,因此王表让他们带路,以求顺利抓到他。
二人仔细看过去,一个一个排查,将殿内的各个角落搜索遍了,奇怪的是,并没有见到龙汉。二人又到后院搜索,后院里都是恒山派的女弟子,一眼望去,当然不见龙汉在里面。
后院别无其他东西可以遮挡,除了有一口古井,上面轱辘上拴着井绳。张戟拿兵器朝井口照下去,井很深,只能照到上面,下面隐没在黑暗之中。
张戟和张原对望一眼,不知道该不该下去,若是不下去,万一龙汉藏在井底,岂不是白白放弃了立功的大好机会。若是下去,又怕中了井下的暗算。
二人踌躇之时,王表走了进来,冷笑道:“你们怎么如此胆小,龙汉武功没你们高,怕他作甚?”二人依旧踯躅不前,都希望对方下去,他二人虽然为亲兄弟,但一向互相顾忌猜疑。
王表不耐烦地道:“本将军让你们办点事,竟然如此令人失望,我在上面,你们还用害怕么,如果你们谁先发现龙汉的行踪,我就上奏帝君,封谁为琅琊令,并掌管东方修真界。”
张原一听,喜出望外,不待哥哥张戟行动,先一步跨出,双手抓着绳子,顺着井壁攀爬而下。张戟跺跺脚,冷哼一声,有些后悔自己的迟疑。
随着下爬,下面越发空阔,稍微有点动静,便传来空怱的回音,他爬到一半,发现绳子已经到头,便呼喊着让张戟转动轱辘,放绳子下来。
张戟暗恨他抢在自己前面,狠狠将轱辘转动,张原陡然剧降,吓得哇哇大叫,骂道:“好你个张戟,想害死我啊!”
低头望去,下面一片黑洞,令人生畏。这时大雨已经停了,风声却是不止,突然后院外远处传来虎啸之声。王表立马警觉,道:“龙汉已逃跑,去追!”
王表召唤出电马白龙驹,飞身而上,神驹一跃,便跨过高高的院墙,纵了出去。张戟也不管井下的张原,跟了上去。
张原又是破口大骂,也不再下去了,沿着绳子爬了上来,速度比下去时快多了,到了地面,累的气喘吁吁,但也管不了那么多,飞快跑了出去,生怕哥哥张戟抢到了头功。
王表驾驭神驹在密林中穿梭,如风如烟,如雷如电,神驹在草丛上踏过,没留下丝毫痕迹。后面的张戟和张原驾着神兵也追赶不上。
刚才林中的虎啸,让王表想起了龙汉的坐骑就是一头虎,因此断定是龙汉无疑。他行事果敢警惕,灵活机变,因此打仗无往而不利,官阶一路青云直上。
斑斓虎在密林中纵横跳跃,所过风行草偃,速度极快,但比起王表的电马白龙驹却是差了太多。看看到了近处,王表双眼收缩,死死盯着前方,跟踪着斑斓虎的踪迹。
最后,斑斓虎蹦出了丛林,逃到了一条小河边,王表驾着神驹飞奔而出,同时手中光芒闪烁,显现出一柄巨大的银锤,电芒哧哧作响,如银蛇攒动,正是八宝电光锤。
王表轮起巨锤,转动两圈,扔了出去,巨锤如一颗炮弹,飞射而出,所过之处空气炸响。巨锤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斑斓虎头上,当即鲜血飞溅,巨大虎头已被砸碎一半。斑斓虎惨叫一声,扑倒在河水边,动弹不得。
王表驱马上前,捡起自己的银锤,仔细观察了下,确定是龙汉的坐骑斑斓虎,此时已经死透了,可是并没有发现龙汉。这让他十分生气。感觉仿佛上当受骗了一般。
不久张戟兄弟赶了上来,王表转身对张原道:“你去井里查看了吗,下面有没有龙汉?”
张原见他神色酷厉,心里惧怕,不敢说真话,只得道:“我,我仔细看了,下面什么也没有。”
王表向周围观看一阵,然后冷冷地道:“你们到山林中仔细搜查,任何地方都不要错过。”
张戟望着如此连绵无尽的山林,有些犯难,犹豫道:“王将军,山林这么大,恐怕光靠我二人,有些困难,不如,不如将您的大军调过来,展开地毯式搜索,方才没有遗漏。”
王表转过头来,剑眉竖起,道:“嗯?你敢质疑我的命令?”张戟忙战栗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想不通,那龙汉只是个无名小卒,没有任何实力,也不是一方霸主,对圣殿造不成任何威胁,为何要不遗余力去追捕他?”
王表道:“龙汉擅杀圣殿特使,罪大恶极,本将军一定要亲自逮住他,以匡天威!你们勿要多言,否则惹得本将军火起,让你们尝尝我八宝电光锤的滋味!”
张戟张原吓得连忙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山中搜查!”二人转头奔进林中,仔细搜索起来。
他们三人离开古庙后,龙汉从古井中爬了出来,岳来大松了一口气,道:“好险,汉生,你差点就落入了王表之手!”
龙汉苦涩一笑,拍拍身上灰尘,道:“王表真是看的起我啊,我的命现在应该很值钱,至少值一个琅琊令吧?”
岳来一拍他肩膀,道:“如此危急关头,你还有心思说笑!”龙汉道:“有说有笑,日子好过嘛,说不定哪天就被王表逮住了,连笑的机会都没有了。”
莫德点头,很是欣赏龙汉,道:“汉生,你临危不惧,处变不惊,胆识可谓非同凡响。你知不知道,若是再落在王表手里,你可就是有死无生了?”
龙汉耸耸肩,道:“莫掌门,你说的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两次都逃过了王表的手掌,说明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既然如此,我就不能这么随便就死了。”
莫德慈祥一笑,道:“你有此心态很好,不过令我想不通的是,你只是武夷山一名弟子,即使犯下大罪,圣殿只须布告天下,让中原各界捉拿,为何要亲自派王表这样的大将,几次三番来拿你,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