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说完这番话,又顺势坐下了。慕容清见此,急忙令人去端了一杯去火的茶水来,为晟宣帝降降火气。
许宛月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为许宛盈感到悲哀。这就是身为一国之君的薄情,这就是她非要入宫甚至想要为他诞下子嗣,结果到了关键时刻,就可以做出去母留子的举动。许宛盈啊许宛盈,从头到尾你得到了什么,又换来了什么。她的心中不禁感慨道。
又过了约有半刻钟的时间,只听产房里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
紧接着产婆从里间走了出来急忙道:“回皇上,生了,是个小皇子。”
“哈……太好了。朕又有子嗣了。”
“可,皇上,婕妤娘娘她却大出血,只怕性命不保。”
眼下的李景却仿佛没有听到产婆所说的话,慕容清见此,急忙挥手,示意她退下去。既然孩子已经平安生下,那么她的生母有没有都无所谓。
有一丫鬟突然从里间走了出来,对着外面的许宛月道:“淑妃娘娘,婕妤娘娘她想见你。”
许宛月听后,随着这个贴身丫鬟进入到产房。但见屋中股血气腥味十足,很明显是出了很多血的样子,宫女们再不停地一盆接着一盆地端在手里,往外走去。
许宛月来到了许宛盈的面前,看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及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无论怎样,人之将死,再加上同是一府出生的姐妹,即使先前有何恩怨,也该就此放下了。
“三姐,你还好吗?”
许宛盈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挺着虚弱的身子,看向许宛月。
“宛月你来了,我知道我不行了。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自从进得这宫来,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皇上对我无宠,宫中人人欺之,好不容易盼来了腹中孩儿却被皇后娘娘惦记上了。”
“本以为就算是生出来后,要过继到她的名下,我也能时常地看顾。可没想到摔了一跤,把命也给搭进去了。”
“此时此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明白我从前想得到的,到头来终将是一场空。”
“还是四妹妹看得透,也提醒过我。但我却听不进去,把你的话当作是耳旁风。只可惜我们姐妹两人都命苦,进了这深宫,就再也回不了头,若是可以,三姐希望你能够出得这宫去,不要再回到这里了。”
“我现在好怀念我们在府中的日子,虽然偶有伴嘴,争吵。但也算是无忧无虑。姐妹几人,想必最幸福的就是五妹了,能够得偿所愿。若有来世,我宁愿嫁一平头百姓,也不想再进这吃人不吐骨头,满是谋心算计的后宫了。”
没等许宛盈说完,她嘴角开始吐血,许宛月见此,忙用绣帕帮她擦拭,并让她歇息一会儿,先不要开口说话。
“不,我再不说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说了。我知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再让你为我做些什么,就请你当作是我的临终遗言吧!”
“希望四妹妹可以帮我向皇上求情,把我的骨灰埋葬于国公府,我不想死后还被困在这皇宫里不得自由。望四妹妹成全!”
许宛月以为许宛盈向她所求的是让她帮着照看她刚产下的皇儿,没想到是这个要求。
许宛盈知晓她心中所想,开口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运,皇后无子,我又没有教养过这个孩子,想必她定不会苛待于他的。这点,我还是能够相信她的。”
“四妹妹要小心许淑嫔,我前几日偶然知道她在到处打听着你在宫里的行踪,好像还在打听一个男子的踪迹,至于是谁,我却不得而知。望四妹妹能够谨慎待之。”
许宛月立即知晓她说的是慕容奕和自己。看来,果然还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
“多谢三姐,我会多加注意的。”
“那就好。”
许宛盈说完了这三个字后,再无力气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依然容色倾城的四妹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三姐……”许宛月一时刻控制不住情绪叫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对着她身边的丫鬟说道:“为你家娘娘擦拭好身体,换上她平时最爱穿的衣服。为她好好梳妆打扮一下。”
“是,淑妃娘娘。”
这个贴身宫女看到许淑妃一脸面无表情,孤寂的样子。吓得一句话不敢说,急忙应道。
此时外殿却围了一群的宫妃再看着这个去母保留下来健康皇子,在晟宣帝面前,装作一副十分喜欢的样子,希望能够借此入了皇上的眼。
李景看到许宛月出来后,忙让她上前看看这个刚刚生下来的皇子多么圆润可爱。
许宛月看了一眼后,突然间向李景跪到。此举倒是让他与他身边的妃子们都吓了一跳。
只见许宛月十分严肃地说道:“皇上,三姐刚才临终遗言。请皇上准许她把自己葬在国公府内,望皇上允准她所请。”
“淑妃,你太过放肆。这种事情也能向皇上求吗?一入宫门自然是皇上的人,生死都必需在皇家。怎么可以葬在自己府中。”慕容清疾言厉色道。
许宛月却不理会这些,直接顶撞道:“皇后娘娘不要忘了,你现在手中所抱的可是许婕妤用命换来的孩子,不然你要用什么来过继你还没有子嗣。”
“许宛月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您听听。难道您都不理吗?就纵容她如此蔑视臣妾吗?”
李景看向跪在地上,却眼神坚定的她开口道:“淑妃你太放肆了,怎么可以对皇后这样说话?”
“臣妾的放肆对于一条生命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月儿只想问皇上一句,若是今日去母留子的是月儿,皇上会允许吗?”
李景一听,知道宛月是在生自己对她这个三姐的气,从而想到自己有可能也会面对同样的经历,她好傻,怎么能拿她和那个算计自己的女人相比。
“若是皇上不允,那宛月就在此长跪不起。”
李景看着她眼中哀伤一片,想着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不能因为这个死了的许宛盈,就让她对自己再次失望。
于是他出口道:“好,朕就破例一次,准她的骨灰回到国公府去。”
“皇上,你……”
慕容清刚想言语,李景就开了口:“若是皇后对朕做出的决定不满,那这二皇子就交由月儿抚养吧!”
慕容清听后,当即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若是交由许宛月去抚养,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几个月了。就算交给外人去养育,也要等到她有了自己的子嗣才行。
“臣妾替三姐谢皇上龙恩。”
李景不再言语,而是嘱咐皇后照顾好二皇子,自己则回了永福宫。
在场的妃子们皆看到了这许淑妃在皇上面前的影响力,连嫡妻皇后娘娘都比之不上。竟让皇上破了祖宗的规矩答应了她的请求。
对此,蒋灵儿和柳如玉更是对她嫉恨得不行,却苦无扳倒她的机会,只能坐等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