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来选婿的,林靖易面色怪异的看着他,道:“既然是来选婿的,让你去干什么”
李骥听她那语气不对,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异姓王算是我的老师,我与他们兄妹小时候有点交情,皇兄是念着这个才让我去接他们的。”
林靖易道:“他就不怕你去了,那君亦玉看不上别的男人,一辈子嫁不出去”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骥笑着揽着她的腰,道:“原来在我的靖儿心中,为夫这么优秀啊”
林靖易双手环着他的腰,得意又骄傲的道:“那是自然,我林靖易的夫君,自然是这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
她扬起下巴,表情高傲,戳着他的胸口道:“你不许跟她太亲近,不许让她碰你,不要把你勾引小姑娘的冷脸摆出来,也不准对她笑的太灿烂”
李骥苦笑着拉住她在自己胸口作乱的小手,道:“这不许不笑,也不许笑,靖儿你这要求有些略高啊”
林靖易抽回手指,傲娇的仰头道:“我不管,不然被我发现了的话,我就要亲自出手了啊到时候千万别心疼你的亦玉妹妹”最后的亦玉妹妹四个字被她拖得声音老长。
李骥亲了亲她红唇,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道:“不会。血儿的满月宴可以办了,你看一下想请什么人,我让人准备请柬。”
林靖易瞬间就被满月宴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推开他,掰着手指数要请谁:“外公哥哥是肯定要请的,姨母,表哥,大哥,周兄哎呀,人太多了。”她径直走开去找纸记下来。
李骥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头,看来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血儿啊
盛京街道上。
一辆华丽的马车驶来,一只纤细秀雅的手掀开帷幔,许多青年就紧紧的盯着看,想看拥有这样一只手的女子该是什么模样。
芙蓉如面柳如眉。
马车后的女子毕竟没有让人失望,她长得极为秀雅,眼睛清澈,极有灵气,眼角却是上挑的,薄薄的唇,眉宇间有些傲气,看的端庄,实际上却是一副不好相与的。
见女子身边只有几人照看,有心动的儿郎便上前搭讪。
一个清俊的青年走上前,拱手做礼道:“请问小姐芳名”这还没说完呢,就见原本还秀雅端庄的女子忽然就倒竖了柳眉,喝道:“登徒子,竟然敢上来就问我的名字”说完,也不听别人解释,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火红的长鞭,朝着青年的面前抽来。
围观者哗然,这是哪里来的刁蛮女子,不过是问个名字,竟然就出手伤人,真是白瞎了那一副秀雅的面貌。
眼看着鞭子就要抽到青年的脸上,忽然有一人长剑出鞘,轻轻一挑,长鞭便缠在剑上,那女子猝不及防,见有人竟然敢阻拦她,杏眼一瞪,手腕用力,想要抽回鞭子,却见那白衣男子收手,倒是让她一下子栽倒回车里去了。
白衣男子正是陇凭阑,他估摸着血儿的百日宴要到了,在街上是想给她挑一些好玩有趣的玩具,结果就碰上这么一处,刁蛮女子欺辱青年书生的事情,这女子出手狠辣,上来就想要毁人相貌,实在是过分,这才出手相拦。
那被女子蛮横的行为吓住的青年回过神来,赶忙道谢,陇凭阑摆了摆手,抬脚就要离开,在他看来,他又没有伤到那女子,哪里会有什么事情。
只是,若是就这么算了,哪里称得上是刁蛮。
女子气急败坏的从马车里站出来,衣服上有些褶皱,应该是方才摔回马车造成的,她手持长鞭,横眉怒目的对陇凭阑道:“你给本本小姐站住”
陇凭阑充耳不闻,这女子一听就是刁蛮至极的模样,他一个男子跟一个女子在街上纠缠,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于是根本不想理会她。
女子何曾被人这样无视过,登时气得脸色涨红,跳下马车,手中的鞭子就又对着陇凭阑抽过去,同时娇喝道:“本小姐让你站住,你耳朵聋了吗”
陇凭阑背对着她,但是好似背上长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鞭子,皱着眉头看她。
女子没有想到陇凭阑竟然生的如此仪表堂堂,便稍微有些失神,毕竟,人都有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宽容心,女子的口气就软下来,道:“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个人”
陇凭阑十分不喜斤斤计较的女子,对她这么胡搅蛮缠的行为极为厌恶,皱着眉,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好的道:“那男子离姑娘那般远,所以应该不曾冒犯姑娘,你竟然要毁了他的相貌,这未免过分了些。”
女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非要他碰了我才算冒犯他竟然敢对我言语不敬,我为何不能教训他不过是脸上添了道疤,也是让他长长记性,女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青年涨红了脸,大声道:“在下也只是问一下小姐的名字,若不愿告知,拒绝即可,为何要出手如此歹毒”
陇凭阑没有想到,她竟然把毁人相貌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这心性何其狠毒。
在大唐,身有残疾者是不能入朝为官的,而这脸上多了伤口,便是破相了,也算是身体有缺,她这一鞭子要是打实了,意味着完全断了那个男子的未来,这样严重,她竟然如此不在乎。
这般狠毒的心性让陇凭阑彻底沉了脸,抓着她鞭子的手用力女子下意识的便往回拉,然后猝不及防之下,他有猛然松了鞭子,女子便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丢脸,女子气得脸颊涨红,原本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瞬间便烟消云散了,她狠狠的瞪着他,陇凭阑的目光却比她更冷,道:“在下不知道,姑娘竟尊贵成了这个样子,问一下名字都是冒犯”
其实这话有些诛心了,虽然大人物的名字称呼的时候,众人多少都会避讳着些,但这当今世上,唯一一个必须全天下人都需要避讳名讳的,就只有一个皇帝,陇凭阑说她名字问不得,就是说她把自己与皇帝相提并论,众人哪里能不震惊。
这顶帽子扣的可真大。
偏偏,这姑娘不知道是真没脑子,还是胆大包天到如此肆无忌惮,她理直气壮的朝着陇凭阑的背影喊:“本姑娘就是这么尊贵,你个混蛋给我站住,谁准你走的”
众人被她理所当然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陇凭阑脸上恢复了平静,毕竟,跟一个没脑子的人讲道理,实在是讲不出什么来。
有些人正在奇怪少女身边的那些侍卫怎么不上前帮忙,就看到侍卫长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小姐,要不要我出手拦下他”
少女仰头,不屑的道:“本小姐是谁,用得着你出手,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那个侍卫长打了个哆嗦,看到周围这么多人,脸上露出丢人的神色来,可见是那少女长期的积威所致。
望着快要消失的白色身影,少女喃喃的道:“本小姐要在盛京待很长一段时间,这场子,迟早会找回来”
然后她转身上了马车,道:“快走吧,师兄肯定在等着我们呢”
华丽的马车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缓缓离开,等到马车远到完全听不见议论声的时候,众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这姑娘是哪里来的,在家里是当公主养的吗怎么霸道至此”
“原本看着还是一副温良淑雅好样貌,谁知道竟然如此歹毒,坏人一生竟然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那白衣男子是不是兴武侯的陇世子啊,越发的玉树临风了。”
当然,这些议论声,女子是听不到的,想到很久没有见过的师兄,她的眼眸便十分的明亮,哥哥回去之后根本就不跟她说师兄的情况,每每要提起,都要被他打断,在那崤山,哪个人不宠着她让着她,偏偏就她亲哥哥最不买她的帐,最喜欢欺负她
想到自己的哥哥,女子撅起来嘴,不过后来秀美一拧,哥哥回去之后变得沉稳了很多,父王一直称赞他说长进了,难道这盛京真的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
她还曾经隐隐约约的听到哥哥提及一个女子的名字,语气异样,她眉眼弯弯,她后来追问哥哥,他竟然不承认,这次她一定要见见那个哥哥倍加推崇,别样对待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林靖易。
李骥等在京兆尹门口,皱着眉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凌亦道:“已经是午时了。”
怎么还不来,李骥心里想着,莫不是又闯祸去了。
好歹没有超时太久,不然他就得让人满城的找了,京兆尹外面有马蹄声传来,然后,一个娇俏的声音大喊:“师兄,师兄,我来了,你快点出来见我啊”
李骥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宇间划过的不是喜色,却是头疼,这丫头被宠坏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虽然大唐的女子并没有太大的约束,但盛京中的女子总以端庄从容为美,像她这般大呼小叫的,那是极为失礼的。
京兆尹也不是只有李骥的人,即便是只有李骥的人,他们也无一例外的对这不端庄的女子投以奇异的目光,这般不矜持的女子,可谓是平生仅见,就算是市井村妇,待字闺中时也是极为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的,哪里像这个女子。
简直是惊世骇俗。
女子从车上下来,兴冲冲的就往下跳,那侍卫长看她的模样,想着要提醒,又怕郡主发怒,只能委婉的上前伸出手臂来,意在提醒女子记住来时王爷特意吩咐的注意行为举止。
但是,女子显然是忘了当初父王的叮嘱,不高兴的把人往旁边一推,道:“走开,别挡我路。”
除了李骥带来的兵,其他京兆尹的人都看呆了。
这女子,正是异姓王唯一的嫡女,君陌玉的嫡亲妹妹,长陵郡主君亦玉。
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李骥的身影,便皱了眉,不高兴的对身边的侍卫长道:“你不是说师兄会在这里接我的吗,为什么没有人”
那侍卫长苦笑着道:“小姐,雍王殿下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这么说的,至于为什么殿下没有在,属下也不知道啊”
侍卫长的回答让她很不满意,想要发脾气,却想到哥哥的威胁,硬生生的把抬起的手放下,看到有些人还用不可思议的母港看着她,不由得暴躁道:“看什么看,谁允许你们盯着本小姐看的,盛京的人都是这么放肆的吗”
这番话说出口,众人都用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把自己当公主养,便是临川公主也没有她这么张狂,连看都不让看。
李骥觉得自己很失算,他就应该让她直接到皇宫,或者是在城门口就直接接她,他这才晚出来多久啊,这姑娘就把自己的智商抖的底朝天,周围的人看她的样子差点就要写上“神经病”三个字了。
这么多年了,这姑娘怎么光长个不长脑子呢
看到李骥出来,还不等她喜笑颜开的扑上去,就听到李骥喝道:“你给我闭嘴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看你一眼怎么了,你是瓷做的看一眼就碎了”
君亦玉这一辈子,最怕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最喜欢坑妹妹的君陌玉,一个就是不苟言笑的师兄李骥。
君陌玉她纯粹是被他坑怕了,而对李骥,那就是从心里实打实的害怕,所以,面对李骥的训斥,方才张扬的好似“老子天下第一”一样的女子乖的像只猫咪,低下头一句话也不反驳,乖巧的点头答应。
她抬起头对李骥讨好的笑,道:“师兄,我们这么久没见了,咱们能不能不要一上来就教训人,我都这么大了,多丢人呢”
李骥冷着脸不为所动,道:“你还知道丢人,你知道丢人怎么还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就是你崤山也没有不能看一说,到你这里可好,你君亦玉的架子大啊”
君亦玉又被训的低下了头,小声的嘀咕道:“反正早就已经丢人到大街上了,现在说这些不晚了。”
李骥皱着眉,垂下眼皮斜着看她,声音冷冰冰的道:“你在哪里嘀咕什么”
君亦玉脸色瞬间变得委屈,道:“师兄,哥哥又坑我,他告诉我说盛京的女子都很娇贵的,盛京规矩又大,未婚的男子是不能盯着女子看,更不能问姓名什么的,害我丢这么大的人,他总是这样,我到底是不是他妹妹”
越说越气,连带着以前被哥哥坑的委屈,君亦玉都要哭了,觉得自己悲剧极了。
李骥也是无奈。
要说异姓王这一家子,真是一堆奇葩凑到了一起,异姓王拿儿子不当人的训,训的儿子叛逆期没过好,长的虽然不歪,但也不怎么直,吊儿郎当,邪气的很,虽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他这个老子的话他是一句都不听。
对女儿呢,那真的是宠到了天上,要星星不给月亮,最离谱的一次是,李骥竟然看到异姓王笑得温柔,站在一旁,任他女儿打他的头,他瞬间就觉得无法评价了。
那可是异姓王,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没有打自己爹爹脑袋的,这女儿真的被他宠的不成样子,骄傲蛮横,自然老子天下第一,开始的时候就君陌玉制得住她,怎么坑她怎么来,偏偏这姑娘不爱动脑子,每次都被坑,但每次都上当,这智商也真是醉了。
而李骥去早异姓王学习兵法,则是君亦玉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比被自己哥哥坑还要凄惨。
被哥哥坑,她好歹还能去大闹一番,但被李骥指着鼻子骂,她也不敢吭一声,他一个眼神看过来能让她心虚的手心都是汗,更主要的是,李骥从来没有真的让她栽什么跟头,她偏偏就是怕李骥怕的出奇,所谓一物降一物也就是这个道理。
对于君亦玉这次来盛京找他,李骥私以为是师父终于良心发现,不忍心再折腾崤山的年轻俊杰,所以把人送到盛京来,祸害盛京的年轻俊杰们。
当然,李骥不知道的是,还没等这小魔王折腾年轻俊杰,反而被年轻俊杰给折腾了。
看着君亦玉嘤嘤嘤的假哭,李骥真的想把人丢下直接走掉,怎么看怎么觉得,同样是女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呵斥一声:“闭嘴你现在千万别说自己的名字,不然不仅丢你的人,你爹赫赫威名也要被你糟蹋了”
君亦玉马上不吭声了。
李骥也不管她,直接往前走,道:“现在跟我进宫去见皇兄,然后你想干嘛,就跟皇兄说,说话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稍微用点脑子,不要把皇兄得罪了,不然你会觉得你哥哥其实是很爱护你的。”
君亦玉没怎么听懂他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得罪了皇帝,连哥哥那么坑她都算是爱护,条件反射的身上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忙不迭的点头,道:“师兄你放心,我在家里学了很多,不会失礼的”
李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最好是这样。”
入宫的路上,她没有说话,习惯的微抬下巴,相貌秀雅,有着尊贵身份特有的雍容之感,乍一看,还真有那么点郡主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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