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棺材看起来很新,甚至很有可能都没有入过土。
棺材上四角崭新的钉子露出一半在外面,看起来可能轻轻一拔就能拿下来。我知道地上那些箱子里都装着什么,那里面的金银财宝甚至可以买下整个周村,更是我父亲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那些丫鬟仆人,女的长得一个比一个俊俏,仆人一个比一个壮硕高大,如果这些仆人丫鬟和彩礼箱子后面,是一座放满鲜花精致的轿子,我想我一定能高兴到不能自已。
然而,那却是一口棺材。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如此恐怖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那些叔叔辈的人竟然要让我和一口棺材结婚,这在我所读过的四书五经是从未听说过的,只是依稀在那些叔叔辈的人嘴中听到这似乎是叫做冥婚。
我颤抖着双手躺在床上,听着那口放在地上的棺材,从棺材里面发出轰轰的撞击声,从轻到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棺材里苏醒,就快要冲出来了一样。
碰、碰…
一声声撞击,伴随着婚房内那几根崭新的蜡烛上,火光剧烈的颤抖。
当棺材盖打开的那一瞬间,屋内所有的烛光熄灭,能够看到一个身影从那口棺材中飘了出来,窗外月光很亮,我能够看清那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袍头顶红色盖头的女人。
那双绣花鞋并未碰到地面,女人便来到了我的床边。
她就站在床边,不,准确的说是飘在那里,就好像是在上下打量我一样,许久之后她发出了一声叹息,那艳红色的盖头缓缓掉到地上,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
然后,我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梦的内容想起来便让人感到很羞耻,作为一个看看那些小纸人画卷都会脸红的我,这个梦只能说是让我感到了无尽的羞耻和对于男人蜕变的过程有了很多的了解。
第二天早上,那口棺材和那些丫鬟仆人一起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只有屋内院内那些红艳横布和那几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彩礼箱子,证明着昨天所发生的那些事情真实存在着。
后来,体弱多病的我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只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就已经可以一口气跑上一两公里不喘气,搁在以前走到村口就气喘吁吁的我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是每天晚上,我都依然还会做那个让我感到非常害羞的梦。
梦的内容就好像是真实一样,那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女人每晚都会出现在我的床边。和村口那些整天坐在一起闲聊的老人说的不同,那个女人的身体并未让我感觉到油腻和深不可测,相反让我每晚都流连忘返。
只是,一直都未曾看见过她的脸。
我的身体越来越好,家里的条件也因为那几箱彩礼而有了很大的好转,从以前几近一个月才吃一回的荤腥,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桌子上有肉菜。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甚至都忘记了那口棺材给我带来的惊悚,只是每天流连忘返的去享受每晚的梦,和白天的大鱼大肉的享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才四五十岁的父亲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父亲彻底病倒在了床上,而我也从那个病秧子变成了一个壮硕青年,考上状元的消息也让我在整个周村甚至整个国家都出了名。
这一切,直到一位道士来到了周村后,有了彻彻底底的改变。
那个道士在我家中做了很多事情,他似乎真的很有本事,十里八村都知道他的名字,都知道他是一个可以不收钱便帮人家除去家中污秽的道士。
我以为,他可以帮我将家中那个每晚都出现在我梦中的女人除去。然后我便可以进京赴约,迎娶公主做那万人瞩目的状元郎。
父亲死了,整个村子的人似乎都得了病,死的死残的残,当我从京城回来时得到这个消息,我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家中到处都是黑狗血,还未走进院内便能够闻到黑狗血的味道,离得老远我就看到了那个道士的尸体悬挂在院内的树上,以及父亲的尸体躺在屋内的床上。
在京城,我所知道的消息,便是家中每晚都会传出女人恶鬼般的惨叫声。
我知道,我激怒了那个曾经每晚都会出现在我床边的女人,他杀了我的父亲和道士,并且整个周村的人都受到了牵连。
只是,如今已经是当朝状元的我,根本不可能让这样的消息传入京城,更加不可能让当朝皇上和那位公主知道我曾经有过冥婚的经历。
我请来了一位据说是法力无边的道士,他出手便将整个周村的气运封印,将那位女鬼锁在了我家中树下很深很深的地底。从此,我便如愿以偿稳坐当朝状元。
只是好景不长,我的运气就好像随着那个女鬼被道士除去而一样丢失,曾经有过冥婚的经历被皇上和公主知道。
我被打入大牢,身上所有的功勋官职被人抢走,当朝皇上为了掩人耳目,将我的事情封锁了下来,并且找了一个和我长相非常相似的人顶替了我。
也从此,关入大牢中的我,被强迫改名为周辉。
我以为我会在死牢中度过余生,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二十年后新皇上登基,下令特赦天下,牢狱内所有的犯人几乎全部放了出去,除去那些有着大恶大罪之人。
没有任何罪名被关了二十年的我,也因此被放了出来。
在一个河边,我剪去了杂乱的头发,洗去了脸上的污迹,却是惊讶的发现,我竟然和二十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那张俊俏的脸蛋,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
只是,当年那个顶替我做了状元的人,如今却已然成为了朝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得知了我因新皇上特赦而放出来的消息后,派出了一大批人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