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好!宋‘玉’几乎放声大笑,其他人听见她的笑声纷纷转过来看她。
“臭丫头,老头子摔了你不扶就算了,居然还大肆嘲笑,有没有良心?”
他吹胡子瞪眼,仲永本想帮两句,却眼尖的发现他不在自己的阵营反倒溜去宋‘玉’那边,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被人家捉‘弄’。脸‘色’当即一沉,声音生硬:“木大夫,还不快过来。”
木老头利索的爬起来,看了眼自己手背红‘色’的痕迹,瞄了宋‘玉’一眼,骂骂咧咧回到己方阵营。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还没解毒,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默默擦了额头汗水,对宋‘玉’拱手:“老朽认输。”
又纷纷对仲永等将军道:“技不如人,告辞。”
宋‘玉’默默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一言不发的给马匹服下解‘药’,心中滋味难明。
“‘女’娃娃,该老头子了发威了。”贼老头猴子一样窜到她跟前,说着又跳向旁边备好的马匹,从怀中取出一个印有青‘花’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来。回头看了眼宋‘玉’才嘿嘿笑着塞进马嘴里。
宋‘玉’垂下眼眸不理他,半晌之后仰头看以仲永为首的几位将军,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几位将军寻的可真是德高望重的好大夫,没能解毒居然都不问缘由。”说着苦笑,“大概在他们和诸位眼里,这只是一场较量吧。”
真正的医者,不,换做任何行业,便是输了也会问个缘由请教一番。为的是心服口服做明白鬼,为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在大夫,为的也是数条甚至更多的人命。
“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害人害己不配为医。”言非野语气淡淡的,身为医圣的他,说的话的分量比宋‘玉’重多了,“几位将军。你们原本是要他们为王爷诊病?你们是在侮辱王爷还是为了羞辱我?”
“‘混’蛋,你们居心何在?我跟你们拼了,一群老匹夫!”
云戈红着眼睛冲出来,却被言非野拦住:“云护卫莫要冲动,你当下的主子是宋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闪失宋姑娘怎么办?王爷的吩咐又如何完成?众位将军,言某在此问一句,你们心里当真有王爷吗?你们当真是为王爷着想吗?如果你们的回答肯定而坚决,那么言某恳求你们稍安勿躁,王爷定会平安醒来。当然。如若诸位不那么想或者有其他什么念头。那么言某无话可说。也只好拿诸位来试‘药’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是宋‘玉’喜欢这种威胁。唉,有恃无恐威胁人的样子好帅气,可惜威胁的话都被他说完了。
“我们、我们只是不相信宋大夫。她那么年轻……”
“诸位可曾听过诡谷?”言非野明明坐着,表情也云淡风轻,可就是这样偏偏给人一种俯视睥睨的感觉,“不曾听过诡谷也无妨,那诸位应知我医圣堂的那批几乎能起死回生的珍贵‘药’材吧?”
“言非野!”这家伙是要泄她的底么?宋‘玉’打断他,用眼神威胁——想要‘药’就给我闭嘴。
言非野笑的怡然自得:“嘘——言某什么都没说。”
其实什么都说了!宋‘玉’气的一脚踢断他坐着的椅‘腿’,踢踢踏踏走向毒发的马匹身边。
“小丫头,来吧。”贼老头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她。
宋‘玉’白了他一眼。天知道她多想直接用真气‘逼’出毒,气死那贼老头。可是那样一来。较量就失去了意义。罢了罢了,等会儿给他出点难题就好了,哼。
‘摸’了‘摸’脉相,宋‘玉’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掏出手绢。她大喇喇的掀开。‘露’出里面黄褐‘色’的纸,和纸里边的微黄带黑的粉末。
那粉末研的极细,飞一吹就尘土一般飞扬。贼老头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只知道气味刺鼻,‘色’泽诡异。虽说是解毒的,但谁知是不是以毒攻毒呢?听说那什么北靖王喝了她开的‘药’就昏‘迷’,这不是典型的以毒攻毒么?这么一想就不敢多嗅,赶紧屏住呼吸远离宋‘玉’。
院子里的人见他那么紧张,又闻见气味刺鼻,也纷纷掩鼻后退,生怕多吸了点中了毒。
宋‘玉’见了坏坏一笑,小心翼翼地包起来,还在手绢上吧唧亲了一口。揣好手绢,她从靴子里抠出两粒红‘色’‘药’丸,向言非野要了杯茶水,将‘药’丸扔茶盅里化开灌给那马。
不过一刻钟,那马就摇头晃脑的站起来,‘腿’脚虽然有些虚软,但眼睛已经恢复清明,身上的红斑也尽数褪去。
“承让承让。”宋‘玉’对贼老头拱拱手,“进入下一局吧。第一局的比试方式由我提出,这第二局的比试规则,就由前辈出吧。”
贼老头盯着她看了许久,眼中‘精’光闪了又闪,最终摇摇头,说了一番让宋‘玉’心惊‘肉’跳的话来:“罢了罢了,欺负你个后生实在没脸,要是让你师父,啊,看你年纪应该是师祖了,要被你师祖知道了,我这一辈子都别想在她面前抬起头。”
“再者,你的事我听你师祖提过。用那个办法的话,鬼‘门’关上的人都能拉回来,更别说北靖王一二十年的毒。不过,为着你自个儿,那法子少用。”
“你你你你——”宋‘玉’浑身寒‘毛’竖起,爪子指着他鼻子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没礼貌没教养!”贼老头眼角亮起‘奸’诈的‘精’光,一掌拍开宋‘玉’的爪子,鸭子般大摇大摆走到仲永跟前,“将军啊,老头子我虽然医术比那黄‘毛’丫头高明,但是吧,北靖王身上的毒,有她就够了。再请老头子我,大材小用,忒‘浪’费了……”
几个将军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
“贼老头,你怎么认识我师祖的?师祖隐世多年,你去哪里认识的?”宋‘玉’这才反应过来,跳到老头子身后大声质疑。
“隐世?”贼老头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小丫头,你这话说的她好像曾经出过世一样。至于老头子怎么认识她,唉小丫头啊,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么?”
宋‘玉’一噎,看见贼老头贼眉鼠眼的猥琐样,打死她也不相信她那个冰肌‘玉’骨的师祖能认识他,太不可思议了。
“宋大夫医术高明,吾辈不才,竟做了回小人。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告辞。”一年轻将领对宋‘玉’拱拱手,也不等她答话,手握着剑柄离开了。
“好走不送。”言非野笑‘吟’‘吟’望着其他几位将军,神‘色’愉悦声音清脆,“改日言某定将一一拜访几位将军,以报今日之恩。”
报恩?听说这家伙口中的报恩就是报仇哇,再不就是试验新研制的化尸粉哇。几位将军听闻这话,面上一僵,手足微促,嘴角翕翕却不知说什么好。
“嗯,洁癖大夫说出了小‘女’子心声,不知言大夫和小‘女’子肚里蛔虫是何关系。”宋‘玉’把玩着一个白底墨纹的瓷瓶,幽幽道。
她身上的瓷瓶好像都是毒啊……
仲永咽了口唾沫,道:“告辞。”连句场面话都没说。
有他带头,众位将军也纷纷告辞,眨眼间正院就只剩宋‘玉’言非野和北靖王的靖卫军。
“宋大夫!”云戈忽然跪在宋‘玉’身前,“奴才云戈先前对宋大夫多有误会,还请宋大夫大人大量不跟小的计较。”
“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第一次被人跪,宋‘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忙去拉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轻易跪人知道不?”
“宋大夫不原谅,奴才就长跪不起。”
“哟呵,你这是‘逼’我是吧?”宋‘玉’眯着眼打量他,“我还就不原谅你了怎么着!哼哼,你就跪着吧。”
靖卫军们互相看了看,一头戴紫缨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单膝跪地给宋‘玉’行了军礼,靖卫军们也纷纷跪下。
宋‘玉’被吓了一跳。身着铠甲的士兵,面见天子都不必跪拜,可是他们居然跪她!呃,她身后不会有谁吧?宋‘玉’扭头,身后确实有——一匹无‘精’打采的马,正是她刚刚解毒的那匹。
“宋大夫大恩大德,靖卫军无以为报。全某人微言轻地位卑贱,也无甚大用,但只要有用的着的地方,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全某也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身后靖卫军也纷纷应和。许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谈吐举止间自有一股血‘性’铿锵。
“哎哎哎,小四啊,记得去厨房放一包巴豆,这群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今儿个就代北靖王教训一番。”
重‘色’轻友……宋‘玉’眨眨眼,看见靖卫军们尴尬的脸‘色’,笑‘吟’‘吟’扶起全姓的中年人:“今日之事你们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这不仅仅关系北靖王,也关系我的颜面,被人蹬鼻子上脸还不还击,那不是我宋‘玉’。你们的心意,我也收下了,都赶紧起来吧。有些人小家子气你们别放在心上,今日饭菜还超常吃,有我在呢。”
“伤心了,心碎了,拼不起来了……”言非野捧心只叫,宋‘玉’白了他一眼。
她扶起了几位靖卫军,就是没理云戈。新晋首领疼惜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云戈,一双眼睛水汽‘迷’‘蒙’,仿佛能凝出水滴来。方才带头跪地的中年人重重拍了拍他肩膀,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