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饭局下来,合同的事没谈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饭局里最可怜的人是钟晟,既要招架对方公司的三位领导,又要帮陈默挡能挡的酒,本来陈默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帮钟晟分担些,但现在看来是帮了倒忙,这让她不禁怀疑跟着钟晟出来是对还是错?
饭末,钟晟和陈默送三位高层走。李总那死胖子本来就重,还假装醉酒的整个人都倒在陈默身上,让她觉得这重量堪比一头成年公猪。好不容易走到私家会所门口,死胖子还舍不得走,最后陈默是使了吃奶的劲才把他送上了出租车。
陈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钟晟,喝了这么多酒,不知道有没有喝醉?既然两人都喝了酒,车是开不回去了,就停在这里吧,明天再来取。
“我送你回去吧。”陈默伸手准备拦车。
钟晟拦住了陈默,“走走吧。”
陈默担心地看着钟晟,他走起路来都有些微晃,这样子还能走吗?
街道上的车来来往往,行人也是匆匆忙忙,陈默扶着钟晟慢慢的走着,她怕钟晟会走不稳,会摔了。
走了一段时间陈默觉得有些累了,她指着街道旁的长椅说:“去坐下吧。”
钟晟点点头。
夜里天气逐渐转凉,身边吹过的风,让陈默冷的不禁抖了一下,钟晟脱下了西装外套为她披上。钟晟脱了西装里面就只剩薄寸衫,陈默不想钟晟受凉,于是脱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准备还给钟晟,钟晟却推开外套说:“我不冷。”
陈默见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她尽可能的挨近钟晟,想用身上的温度给他微小的热量。
钟晟的双颊由于酒的关系被晕的通红,“今天不好意思,没照顾好你。”
“别这么说,是我给你添乱了。”应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她才对。
“以后如果再遇到对你图谋不轨的人,你就一拳揍过去。”
陈默觉得今晚的钟晟和往常不一样,钟晟此刻的眼睛里,她读到的是清澈,没有了以往的看不透和复杂,她开玩笑地说:“原来钟总这么暴力,如果想对我图谋不轨的人刚好是我喜欢的人,岂不是亏了?”
钟晟笑了下,他双手摊在长椅后面,头靠着望着天空,“你有没有觉得,一个人久了会发现其实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已经不需要另一个人来填补了。”
陈默愕然地看了眼钟晟,难道这是他一直单身的原因?清醒时他是独来独往的领导,一发话没人敢违背,醉酒时他是孤寂的男人,向往着一个人的自由,“一个人单身久了确实会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但是两人在一起的幸福远远大于了一个人,所以请相信爱情会带给你满满的幸福感。”
“是吗?那我得抱着期望等待那个人。”
陈默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钟晟,“我相信属于你的那个人一定会出现。”
钟晟的嘴角动了动,属于他的那个人就在他旁边,只是那个人并不这么认为而已,只是心里的话没有被反应出来,而是靠感叹收起了最想说的语言,“今晚的夜色不错!”
今晚的夜色是不错,但不适合她这样心情的人欣赏,陈默叹了口气问:“合同重拟的几率有多少?”
钟晟收回摊在长椅上的手,看着前方眯起了眼,“几率不大。”
陈默低下了头,其实从对方的态度上看,她也知道了几率不大,只是不愿肯定心中的声音,可从钟晟嘴里得到了答案,她的心是彻底沉了下去。
“为什么合同就不翼而飞了呢?"这个问题陈默始终想不明白。
“从你最后一次看到合同和到我回来这段期间,谁进过我的办公室?”
陈默回想着那天的情形,除了午饭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其余的时间她都在办公室,唯一看见进钟晟办公室的人只有任蓉,当然也不排除午饭时间有人进去过。
钟晟见陈默没有说话,于是转过去看着她。
陈默很想说只见到过任蓉,可是她不想因为她的猜测让钟晟对任蓉存有看法,毕竟任蓉喜欢他,陈默觉得她应该去找任蓉谈谈,不管是不是任蓉,她都想把答案解开。
陈默摇摇头说:“没有看到。”
钟晟又看向了前方,陈默听到了微微的叹气声。
两人也没有再说话,风吹拂着陈默的长发,钟晟闻到洗发水的淡淡香味,这样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心沉静了不少,能和陈默就这样坐着,不理外界的吵杂,是他一直向往的简单的幸福。
昨天很晚才回家,再加上喝了酒,陈默的头晕得不得了,本想趁今天休息好好的睡一觉,但想着合同未解决,也没心思睡觉。她打电话给任蓉,约她在茶餐厅见面,本以为任蓉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爽快答应了。
陈默点了解酒茶和玫瑰花茶,坐在茶餐厅等任蓉。
陈默喝了杯解酒茶,甩甩头,还是一样的昏胀。任蓉进来,陈默伸手示意。
她微笑着对任蓉说:“为你点了玫瑰花茶,美容养颜的。”
任蓉不屑陈默的这些小伎俩,傲气的对陈默说:“有话直说,不用讨好。”
任蓉对她的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默也早已习惯,她开门见山,“钟总为了合同的事几乎每天要应酬,喝多酒了伤胃不说,还得卖着面子,把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低去讨好别人。”陈默说完观察着任蓉的表情。
听到这话任蓉刚刚的傲气完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以及对陈默的敌意更加浓烈,“你是来炫耀你知道钟总的一切吗?”
陈默没想到任蓉会想偏,“我并没用炫耀,也不用炫耀,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钟总现在很苦,很被动,很没有办法。”
任蓉心里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但表面上装着很不在意,“钟总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原以为爱一个人是想看他过得好,可我没想到你爱一个人的方式是看着对方过得这么水深火热,还心安理得。”也许陈默只有采取步步逼近的方法才能要到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任蓉喝了口玫瑰花茶,掩饰被陈默看穿的不安。
“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想当着我的面承认罢了,无所谓你承不承认,我只想告诉你把合同的下落说出来,是帮钟总最好的方式。”
陈默真搞不懂,如果真的是任蓉偷了合同,那她的用意又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引起钟晟的注意,但也不可能啊,她不会不知道丢了合同对钟晟有多大的负面影响吧?还是为了钟晟讨厌她,才设了这个局,那也没道理,凭任蓉一个人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滴水不漏。
“你怀疑我拿了合同?”任蓉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很多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源头,但要求好的结果不是吗?如果真的是你,那么请求你把合同叫出来吧,这样钟总就不用把自己陷在每天陪酒,看人脸色的局面里。”陈默已经说的很诚恳,她只想让任蓉明白,爱一个人不应该加以陷害,而是看着对象过得好才对。
任蓉冷笑了声,陈默的目的是为了她自己不被钟晟讨厌,干嘛说得这么伟大,真是一虚伪的女人,“你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钟总,我怎么没看不出来,承认是为了你自己也不丢脸吧,你可别忘了合同是在你手上丢的。”
“合同在我手上丢的没错,但是去点头哈腰的人是钟晟啊。”陈默感觉对待这件事,她和任蓉的侧重点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她看重的是钟晟上升的高度,而任蓉看重的则是钟晟是否会因为合同对她存有看法。
“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后果当然你得承担,钟总逼不得已的对人低三下四,都是你害的。”任蓉在等待钟晟把陈默从心里赶走的那天,至于钟晟现在吃的苦,她也心疼,但李旭然说得对,想得到一些就必须舍弃一些。
任蓉的说法让陈默不得不是怀疑是她偷了合同,而目的是为了让钟晟把她赶走或者对她冷漠,好让任蓉有待在钟晟身边的机会,可是有点她想不通,为什么任蓉就那么肯定钟晟喜欢她?
“好,合同的事我们暂且不谈,但我想让你明白一点,我和钟总之间只是纯粹的上属于下属的关系,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对我的偏见,而害了钟总,毕竟钟总是无辜的。”陈默实在没有办法了,该说的她都说了,最后的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任蓉”哼“了声,当她是三岁小孩好骗?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敏锐,钟总对陈默怎么样,她能感觉得出,“我也告诉你,什么叫自作自受,就是自己挖的坑必须自己来填,别人可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说完任蓉丢了一百块走了。
陈默看着这个画面觉得非常熟悉,就跟她相亲走人时似的,特大方的丢一百块,然后特大气地走掉。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任蓉所谓的爱情会这么狭隘?只求占有,而不懂得给对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