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jjwxc`p``p`jjwxc`p`柔兰公主出面,荣国府“抄检”的事儿怎么都得告一段落,皇家的面子怎么都得给,不是?可有人还没消停,薛蟠那呆霸王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禁军扔出了城门,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啊,偏偏没带打手,单枪匹马跟人对着干,结果只能是自个儿翻肚皮做大王八,于是——骂呗!
呆霸王席地而坐,双腿盘起,各式各样的脏口儿噼里啪啦,真叫一个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来来往往进出城门的老老小小,尤其是斯文的书生们,不得不捂起耳朵防止被白痴“感染”——骂脏话居然都带着别字儿,真是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禁军们可是北静王府调教出来的,绝对跟王府主人一样,温文尔雅,绝不会暴力行事。反正正好清闲,反正就是去回了王爷,也得再被派去管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闲事儿”,还不如在这儿看个紫薇舍人之后骂街呢,多乐呵!
于是,某人悠悠然然地扯着缰绳而来的时候,便看到如此的奇景:泥地上,一只呆霸王骂得面红耳赤又口干舌燥;城门口,一队禁军听得津津有味,表情活像看折子戏似的。
禁军们也看到熟人了,一副票友见票友的亲热感:“林公子回来了啊,喏,那就是薛家的大公子,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呆瓜!”
林霁风笑笑,凑耳朵过去听八卦,好不容易等禁军们把昨晚到今天的“奇人异事”都数落完了——当然禁军们选择性地省略了自家王爷半夜三更“冒犯”林姑娘的事实,林霁风咧开嘴,笑得八颗牙都露了出来:“地上那个就是传说中的‘薛家大爷’?”
禁军们连忙点头,可不是么,从京城到金陵的仅此一家,千万别有分号,要不然,非得仰天长啸一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矣!
看着薛蟠也差不多骂累了,林霁风自来熟地走过去,也席地而坐,勾肩搭背卖笑脸:“这位大爷,看模样,这京城你暂时是进不去了。官道是宽敞,可最近的驿站也不近……这样吧,打个八折,我这匹马便宜卖你了,八百两!”
薛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耳边传来“咴咴”声,而后一转头,被那长鼻子塌脸的玩意儿吓一跳,顿时跳了起来:“我呸!你这哪里是马,分明是头驴子!”
毛驴很配合地又“咴咴”叫了两声,耷拉的眼皮稍稍抬了抬,似乎是在鄙视林霁风——指驴为马,什么玩意儿!
林霁风也很惊讶,一张英俊潇洒的脸都有点儿扭曲:“不简单,不简单,你居然还认得驴子,看来没那么傻么!”
薛蟠差点儿气炸,刚想发火,林霁风的胳膊又缠了上来,这奸商还一副掏心掏肺的贴心模样:“我说,你既然能分明白驴子和马,也该能分明白,骑着高头大马的官老爷跑起来,可比骑着小毛驴儿的平头百姓快多了,对吧?”
林霁风比薛蟠瘦很多,但是劲儿不小,薛蟠怎么都挣不开,只得由着他继续说:“而且啊,万一这‘小民百姓’惹了官老爷,这马的速度可不得再快一倍?而这驴子么——”故意瞥了一眼薛蟠的短腿,鄙视道,“还没得骑呢!”
说到这份儿上,薛蟠再傻也明白了:这家伙是在暗示,自己明摆着是得罪了荣国府,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跑啊!
薛蟠却还放心不下,脸红脖子粗的:“可是我娘和我妹妹……”
真是没救了。林霁风拍了拍小毛驴的屁股,一眼横过去:“那是买还是不买!”城门口可没啥市场,左右看看也就他这一头毛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薛蟠咬咬牙:“我买!”怕的不是荣国府记恨,而是贾雨村那混账又翻旧账作筏子,到时候娘和妹妹为了自己还得去求人,还得继续被人欺负!
果然是人傻钱多活该被坑,薛蟠毫不犹豫掏出八百两的银票赛到林霁风手里,而后骑了毛驴,颠起来就跑,那叫一个火烧屁股啊!
一头驴卖了八百两,可也不能贪心,林霁风笑眯眯地分了一半银票,赛到一直躲在路边茶棚看戏的那人手里:“喏,见者有份,就算是你救了人家妹妹的谢礼吧。”
水溶笑笑,很干脆地将银票塞进袖子,依旧望着薛蟠离去的方向,问得貌似漫不经心:“我记得你是骑马出城的,怎么回来时就换成了毛驴儿?”
“咳咳……”林霁风眼睛乱瞟,“这薛蟠也够笨的,你都主动‘送’他出城了,他居然还不赶紧跑……”
“别转移话题,”水溶慢条斯理,“要不然,一会你别想蹭我的马回去。”驴子卖给薛蟠了,若是林霁风想从城门口走回家……嗯,得小心京城的宵禁。
被打到七寸,林霁风龇牙,不甘愿地说“实话”:“回城路上,我在护城河那儿取水的时候,影子不小心倒映进了水里。大概是太风流倜傥惹人爱了,居然引出一个美貌的水神,逼着我娶她。那怎么成,我对小郡主之心可表日月,当下严词拒绝,结果她火了,一挥手就把我英俊潇洒的马变成了可怜巴巴的毛驴。”
这谎话编的……还不如继续听薛蟠骂街呢!水溶摇摇头,好笑:“如此也算一段‘良缘’,这样吧,我让千桂轩的老板将你的经历改一改,传唱京城,如何?”
林霁风本能的觉得不妙:“改成什么?”
“名字就叫——河伯娶亲,如何?”
“咳咳咳……”林霁风呛到,赶紧改口,“咳咳,其实是换给悯恭郡王了。也算我倒霉,取水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们那群人,一个个脏的跟个泥球儿是的,马也受伤了不能跑。人家郡王爷灰头土脸的,我一个做臣子的也不好就这么看着,只好把马给‘孝敬’了!”
水溶不禁皱眉——悯恭郡王,云涯,是叛乱的大皇子之子,今年刚满十五岁,在京城也是个微妙的人物。十五岁的皇孙已经不用读书了……他到底干了什么,会在京郊护城河弄得如此邋遢?
林霁风表示自己态度明确:“我才不去问呢,省的被卷进什么奇怪的是非里。”
水溶不禁好笑:“你们兄妹的个性真是天差地别……当真有趣。”
这话很普通,林霁风却警惕地竖起了耳朵,狐疑:“你见过我妹妹?不对,按理说你也没见过薛家姑娘,你怎么认出来的?你是昨晚捡到的薛姑娘,难不成,之后……大晚上的你跑去我妹妹家里?”
“咳咳……”这回,换水溶咳嗽了。
林霁风不依不饶:“喂,说话!”
水溶说话:“待会我借你一匹马……”
马不是问题,妹妹才是重点!继续:“你半夜三更的跑去找我妹妹!”
……
林霁风为了妹妹在城门口跟水溶扯皮,柔兰公主也为了小黛玉进了宫。林如海过世之后,林黛玉虽然独居,可名义上是放在她名下教养的,荣国府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黛玉,可曾有把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
皇帝云朔看到自家妹妹,却是难得开怀,亲自迎了上去,仔细端详着,还算满意:“比过年时候胖了些儿,不过最好再养养。”云朔与柔兰公主是双胞兄妹,从小相互扶持着长大,感情自然要比一般兄妹还要深厚的多。
柔兰公主盈盈福礼,还未拜下便被云朔拉着坐在了软榻上,云朔笑笑,如小时候卖关子一般眨巴眨巴眼睛,并未称“朕”:“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也想好了处理的法子。”
“什么法子?”
云朔把龙书案上的几张圣旨取来,一张张翻给妹妹看:“贤妃暂且不能废,朕留着她还有用——但是,荣国府那里,‘敲打敲打’,给妹妹出口气,可是哥哥的分内之事。”
柔兰公主凝着一双清明目,仔细看着,读完一半便觉得不可思议:“哥……你、也不必如此啊!”虽然表面看着没什么……可是,实际上,柔兰公主觉得,对于一个皇妃的家人来说,这实在有些过了。
明明是进宫来找麻烦的,结果看了“处置”,反而变成了求情的,云朔摇头叹息:“哎,这么多年,你这心软的毛病还是没改掉……也怪我那妹夫,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他对我……非常好。”想起依然征战在远方的丈夫,柔兰公主微微一笑,可抬眼看见兄长促狭的模样儿,又不禁捂上了胸口:“哥,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柔兰公主低声继续:“贤妃那身世,封妃本就是害了她,有那命,偏偏没那运……这样的苦,咱们母后的那些年,受的还不够么?”
提起母后,云朔的表情一下变得阴森,半晌才冷笑:“哼,是啊,母后也曾是宫女,被他视为一生的耻辱,可偏偏是我做了皇帝!呵,我做了皇帝,又封了个宫女做妃子,你说他怎么还没气死呢?”
“哥,难道你封贤妃,只是为了报复父皇吗?”如果真是如此,贤妃何其可怜?
云朔却是冷笑:“朕国务繁忙,可没那个闲工夫跟他置气!”
柔兰公主了解自己的哥哥,他已不欲再多说,自己再多问也是枉然,只得默默转移了话题:“哥,听说甄昭容的胎渐渐稳了,真是喜事。”
之后的话,柔兰公主没有问出来,云朔却已经明白:“你是想问,朕为何不将广西查案的期限拖到甄矜然临盆之后?”
没错,这正是柔兰公主想问的,虽说不能因私废公,可是云朔年近三十了,膝下尚无一子,就是为了子嗣多拖延两天,朝臣们又能说些什么?当年贤妃被诬陷,担惊受怕之下掉了孩子;如今,不怕事实查出之后,甄昭容这胎也不保吗?
云朔只回了一句看似毫无关系的话:“甄太傅这些年,没少在六弟身上下功夫。”
柔兰公主站了起来,绣眉深锁,声音低得几乎飘渺:“哥……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其实,你根本不想要孩子,对不对?”按理说,周贵妃失了宫权,云朔就该放心的要孩子了,可是,整整三年,毫无喜讯,而最近的甄昭容的孕事,也没见哥哥又任何的特殊表示。
云朔看着自己的掌心,良久,才淡淡回应:“朕当年之所以一定要治李淑妃的死罪,只是因为,她将朕的孩子带到这个世间,如今却受尽了万般苦楚。”
“你是说弄琴?”柔兰公主更加难以接受,“可你二话不说,就给她换了个娘……”现在的李淑妃是弄琴的姨妈,只能说不敢虐待公主,哪里比得上亲娘贴心?
“不是每个孩子都像弄月一样,天生聪慧。至于琴儿……不是亲娘,她至少会心生警惕,否则,就李家那一门混账,迟早要害死朕的女儿。”明明不是周家的对手,却跳梁小丑般蹦跶得欢,若不是他及时打压下周家,李家现在定然已遭灭门之祸,“这是朕唯一能做的……幸亏,琴儿不是皇子,要不然,根本就没朕插手的余地!”若他有了皇子,他那“英明神武”的父皇还有“母仪天下”的皇贵太妃一定会想方设法抱走这个孩子,就算他能够在其中斡旋,那个儿子最好的下场,也定是沦为双方争权夺利的棋子,从此再无一日安生。
偶尔跟亲妹妹说说真话也何妨,云朔看着黄澄澄的龙椅,冷笑:“哼,说是千秋万代,钟鸣鼎食,可一代代的看下去,不过是千秋万代重复着祖先的悲剧,又借着钟鸣鼎食掩盖自己比叫花子还不如的活法罢了!”`p`jjwxc`p``p`jjwxc`p`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真是逻辑早死啊,但理解一下,人家也是从小缺爱的孩子,所以也根本不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