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凌霄十天事假到期的rì子,合资的事情已经搞定,具体的工作也不需他跟着去忙,筹款的事情也开始由下边人在一项项具体cāo作中,他暂时没有当紧事要上班去了。
凌霄知道市里的机关比县里正规多了,工作作风不像县里机关那么散漫,他作为市公安局的新人,还是中层领导,初来乍到要遵守纪律按时上班,提前十分钟从家里出来了。
李天正昨天开着豪华面包车送钱晓东一家去省城了,顺便给他办一件其它事情,而他不打算上班的时候用小涵开车,便由他自己开着jǐng车去。
驶到马路上刚要加油,腰上的传呼响了,放缓车速摘下传话看了号码,从旁边手包取手机拔过去,是纪检委办公室主任蒋世玄呼叫他。
“凌子,你打算干啥去?”
“上班,请的十天假到期了,给人家上班去。”
“哦,我盘算你今天就该上班了。”
“老兄,有什么吩咐小弟的?”
“是淑媛从省城回来了,想要聚一聚,中午推掉别的应酬吧。”
“好的,在哪碰头?”
“我把人招呼齐去找你吧,你在局里等着就行。凌子,那件事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呵呵,这才几天你老兄就等不及了?昨天才接上头把钱给人家留下,要等结果出来再快也得半个月以后吧。”
“嘿嘿,我也明白,就是顺口问你一句。好了,中午见。”蒋世玄关心的是一桩给自己买官的事情,凌霄正在活动帮他搞个有实权能捞大钱的好官。
蒋世玄现在已经是正县处级,而且还是在权威机关纪检委里的实权部门当主任,哪凌霄还能帮人家买到什么样的好官呢?
他是要帮蒋世玄买个县委书记当当,虽然县委书记一职与蒋世玄的职务平级,但蒋世玄现在的职务与人家县委书记没法比。
不说蒋世玄所管的办公室只是市纪检委下设的一个部门。就是市纪检委与一个县比起来地权责都差很多。
中国自古有“郡县治则天下治”之说,在中国的现行行政体制中,政权阶层是由zhōngyāng、省(市、自治区)、县(市、区)、乡(镇)四级构成。县一级政权在党和国家的机构设置中处于承上启下地重要位置。其中,乡镇政权很不完整,通常只是具体管理任务的承担者,zhōngyāng和省两级着重宏观管理。只有县(市、区)一级,既可直接面对群众,担负大量繁重的政策执行任务,也可以宏观管理者的角sè出现,对一方地政治、经济、社会和其他各类公共管理事务产生实质的、直接的作用。按照按照宪法和法律的规定,县级政权配备齐全,既有事务xìng部门,也有强权机构。连公检法等国家暴力机器也配备完整,它甚至还可以调动武装jǐng察等军事力量。
而县委书记作为一县之帅,居于核心地位。起着关键作用,权力和地位自然特别尊崇。市纪检委的办公室主任尽管权力也不小。某种程度还算县委书记的上级领导,但与人家县委书记的权责和地位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论公,一任县委书记干得好直接造福一方百姓,让百姓会对党“感恩戴德”,为党树立威信稳固政权地作用很大。干得不好,直接祸害一方百姓,严重地让百姓对党失去信任,动摇党的执政基础。论私。县委书记天高皇帝远。是权倾一方的霸主,不敢说可以为所yù为。但只手遮天是肯定地。当个县委书记除了特别有官威,而且也特别实惠,只要胆子够大挖到的钱财可以车载斗量。
县委书记地权力和地位如此特殊,是中国的政治制度和政权层级制度所致。
先说政治制度,中国的政治制度是党在政治上、思想上和组织上领导一切,工农商学兵都在党的领导范围内。也就是说,而正是这种党领导一切的机制,使得县委书记的职权大到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党最初作为无产阶级的先锋队,是由无产阶级里地先进者和觉悟者组成,是代表着最穷苦人民利益地一支群众组织,是率领人民群众推翻腐朽封建社会创建人民当家作主新社会的领头人。而革命成功之后,作为曾经地地下党摇身一变成为执政党,党对自身也重新做了定位,由领头人定位为领导一切的领导人,将中国的一切都置于党的领导之下。
领头人与领导人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作为领头人,在战争期间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牺牲在前享受在后;在革命成功之后,是吃苦在先享受在后。而变成领导人之后,就成为脱离于原有群众基础执政者,是可以享受特权的特殊组织。
这其中的差别是,领头人仍然是群众组织,自始自终都在群众之中,是跑在前面为群众披荆斩棘谋幸福的先锋队。因此,只要还是领头人,就是能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的贴心人,力量的源泉在人民中间,与人民永远是鱼水关系,失去人民的支持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而领导人则成为了政权机构,开始脱离原有群众基础置身于群众之上,力量的源泉由普通民众转为政权,靠牢牢掌握政权来维系其生命和活力。在这种状态下,其领导干部中严于律己者成为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的好领导,可以造福人民;腐化堕落者就变成了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官老爷,成为欺凌百姓的祸害。
两种定位孰好孰坏不言自明,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选择呢?
一方面是受老大哥的影响,把老大哥的做法生搬硬套到自己身上;另一方面是受本身思想的局限,在一个君权思想非常浓厚的国度里,重新打造一个新制度,难免要受到旧思想的影响,制度设计中就倾向于封建的集权制,把一切权利集中到党身上,党内又把大权集中在一把手一个人身上。
而这种类似于皇权的集权制度。在新制度建立初期很有必要,既有利于加强政权地稳固,又能排除各种干扰集中jīng力搞建设。只是rì久之后就习惯和沉醉于这种制度之中。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个人享受到这种制度的好处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特权阶层后,便把这一高度集权制度当宝贝继承延续并不断地有所强化。
集权和mínzhǔ是死对头,要想高度集权必然会压制mínzhǔ,压制mínzhǔ地结果就必然是缺少有效的监督。权力没有监督就得不到有效制约,其结果必然是乱用权力以致**丛生。
这问题上面不是不知道,也知道对抗权力过分集中的法宝就是强化mínzhǔ,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大讲特讲要加强mínzhǔ制度的建设。但这会涉及到所在特权阶层地根本利益,因此历次改革从来没有深入触及到君权制度,党内的mínzhǔ制度便形同虚设。其中最主要的表现是,在选任党政群的领导干部这攸关重要职责上缺乏mínzhǔ,少数人利用制度的缺陷搞家天下。选任程序走过场,凭他们个人的喜好来提拔选任干部。
就在这种政治制度背景下,县委书记作为县一级政权机构的一把手。不仅理所当然成为当地权力的至高无上者,还具有得天独厚地高度集权优势。一方面是天高皇帝远。上面的监察与管理难以到位;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是县一级政权机构处在基层,面对地是社会最懦弱最愚昧的群众,下边地群众敢怒不敢言,在城市里不可行或不敢行的事情,在县里就可以堂而皇之甚而是肆无忌惮地进行。
在县这一级,真是只要有县委书记的一句话,完全可以搞欺上瞒下、阳奉yīn违的土政策。只要不是zhōngyāng下达的硬xìng指令和政策。对他们自己没好处的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没有生活在县里的人们,是不知道一个县委书记的权利有多大。如果你能了解到县一级官场情况,就能了解到一个县委书记地权力可以大到你不敢想像地程度,且为所yù为的胆子也是你不敢想象地那些耸人听闻的不提,就提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情,武兹县郭书记年初为了与曹县长购买高级轿车,就指令曹县长挪用了全县所有机关干部三个月的工资,至今都没有补上去。一般的工作人员都靠工资生活,很多人三个月不发工资靠节俭都没法维持基本生活,必须四处找亲朋借贷。
一个县委书记和县长为了自己的享受,居然连下边工作人员的死活都不顾,那还有什么他们做不出来的?
而当县委书记还有一个好处,县委因为不是政权机构,尽管一切主事者是县委,在有了功劳就会说是在县委的正确领导下如何如何的。可一旦发生了问题,就可以推给具体的发布和执行者zhèngfǔ,由zhèngfǔ官员去承担主要责任。就这一条,那些变了质的县委可以说是不要脸到登峰造极了!
县委书记如此地牛逼,有条件能当的自然趋之若鹜,不仅是蒋世玄非常热衷,连市委的副秘书长张天成都非常热衷。只是张天成与市委书记的关系比较硬,在凌霄私下里说自己有门路帮他们弄成县委书记时,张天成只接受了资金上的帮助,不需要他的门路。
凌霄这次帮人买官的门路靠了杨依依,在他要离开省城与杨依依欢聚告别时,杨依依说有门路能帮他升官,因为他不需杨依依的帮助,就问了可不可以帮助他的朋友跑官?依依当时没答复,在他从京城回来之后,依依在电话里答复了他,说可以的,而且他还没想到依依的能量大到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估计凭依依的能量,能把那些乡科级的朋友搞成副县处级就不简单了,如果能把副县处级的弄成正县处级的那最好了,他就可以帮老兄谢县长一个忙了。结果人家依依只答应解决副县处级以上的,乡科级一下的那人嫌丢面子不愿管。
依依仍然没有告诉他身后的靠山是干什么的,但通过这件事他更清楚了依依的靠山了不得,在问了依依大致地价格后,他赶紧就找想要帮的人。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县长,而他从省城回来后就没顾得上见谢县长,为了这事特地把谢县长请到嵋泽来。谢县长本来对他还有点怨言。这下除了消除怨言还更是把他当作最好地弟兄,因为他不仅帮找门路,还主动提出如果谢县长手头紧可以赞助些资金。
人家给定的价格是。副县长弄成正县长要二十万元,这点钱对谢县长不算什么,只感谢了他的心意没有让他资助。
像蒋世玄这种市级机关内的正处级干部,弄成县委书记人家给地价码也是二十万元。可蒋世玄自个只能拿出三五万元,凌霄一样主动地提出了赞助,蒋世玄万分感激之下只让他赞助十万元,余下的自己去搞,而且这十万元会还给他的。
其实凭蒋世玄的身份和地位,找几个单位能轻松借到二三十万元,凌霄好心要赞助,当然乐意接受这现成的了。
而凌霄因为京城的项目还在头疼地到处筹措资金。在这种状况下仍肯好心赞助他们,是把这也当作是一项投资,ì后不管他们是当了县长还是县委书记。通过他们手里的权力,他肯定能捞回十倍甚至百倍地投入。而且他还特意让依依。必须把其中的一个安排到嵋泽市的明访县,因为他地那个鸡血红的石头矿就在明访县。
在找罢他们三个之后,凌霄还要帮两个人,他们分别是郭书记和曹县长。郭书记自然是想当副市长,曹县长自然想顶替郭书记地位置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这句话里的“清”,指的还不是**透顶清zhèngfǔ的“清”,是指宋代清廉的知府。意思即使是不贪赃枉法的清廉知府。一任三年下来。仅例所应有的各项陋规收入也有十万两银子的进项。如果是黑心贪黩地知府,那就不知要捞多少了。
郭书记已经当了三年多地县委书记。绝对是黑心贪渎的贪官,靠在县里收受各种贿赂,过年过节地人们孝敬的礼金,特别是兜售县里各单位的官帽,捞取了巨额的钱财。好事的人们大致给他算下来,那一年都能收三几百万元,现在上千万元的黑钱肯定是有了,该是挪窝升官离开武兹的时候了,何况升官后还能继续捞。
他没顾得上跟郭书记与曹县长亲自话别,也没顾得上让县里给他举办告别酒宴就上任了,因为在电话里解释了原委,钱晓东也代他登门向县里的领导们告了罪,县里领导除了没计较他不告而别,还在一个周六的晚上与他事先约好,郭书记与曹县长带着县常委以及相关的部门领导一大帮人,来嵋泽给他举办了告别酒宴。
就这个酒宴过后,他私下里与郭书记一块谈了话,明着说想帮郭书记弄个副市长当当,然后由曹县长接替郭书记,而且还不需他们掏腰包,一切费用都由他来承担。这自然令郭书记与曹县长大为兴奋,一齐保证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他的。
他把这些交代给依依时,让依依把郭书记搞到别的市里,因为在嵋泽他以不需要郭书记这样的靠山了。
因为他与依依的关系的只打算让李天正知道,昨天李天正送钱晓东到省城就多了一项任务,给依依送去一百万元现金,其中八十万元是给那个不知名的,余下的二十万元是给依依的好处费。虽然他不知道依依背后的靠山是谁,估计帮这几位的好事能成,因为帮郭书记与帮曹县长、谢县长是个一揽子的计划,郭书记的升迁先作为武兹县上层人事变动的引子,然后是曹县长与谢县长跟着变动,办起来比较好办。
到了局里,他先跟顶头上司局政治部主任消了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先拔通了依依办公室的电话,正好依依也按时上了班。
依依昨天下午下班后,收到了他让沙沙提前给李天正准备好的一百万元几个现金存折,可依依说那个人到京城出差去了,要等人家一两天回来才能找机会送上去,到事情办成恐怕需要一些时rì,让他耐心等好消息吧。
尽管俩人都是在办公室,还是悄声说了许多亲热地话儿,互相表达了思念之情,计划了什么时候再欢聚。
几乎是一个上午,他除了看些报纸剩下就是打电话了,都是打往省城的。不管是打给沙沙也好,还是打给大凤和冰冰,以及打给那个刚离婚没多久的大美女,都是在谈正事之后再说点亲热的体己话,而且以后也打算就把这当成上午的工作,到下午则可来可不来。
别人在公安局里工作是千方百计多揽点事情做,只有忙起来才会有油水可捞,而他则在这十天事假当中,拎着厚礼找到局领导家里,让人家等他上班后在一两个月内别给他安排工作,以后也尽可能让他清闲点。
在与其他单位一样人浮于事的公安局里,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少他一个争夺利益的有人还会高兴呢。局领导包括他的顶头上司都拿了他的好处,便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除答应不给他分配具体工作,还容许他下午可来可不来,上午有事不来打个电话就行。
像这样,哪他来公安局上班还有啥用?干脆请长假算了。
他调到市公安局本就别有用心,要借着公安局这张牛逼外皮多拉拢关系,因此他不仅要来局里上班,有了闲空还要到局里的直属单位走走混个脸熟呢。
到十一点半,就在他刚与冰冰通罢话之后,他的办公室外有人嚷嚷找他,是蒋世玄他们过来了。不仅有张天成和单淑媛,其中有一位大美女还带着一位特别漂亮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见到他露出非常兴奋的样子,但没有用行动表现出来,礼貌地笑嘻嘻开口叫他“凌叔叔”的时候,却俏皮促狭地向他偷偷眨着大眼睛。
他热情地把他们请进屋里,还没等他请人们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单淑媛就拉住他到办公桌那边,偷偷问他:“凌子,我在省城听到你的绯闻了,说你与张秀珍勾搭到一块了,她为你离了婚。”
这消息凌霄可是第一次听到,马上露出委屈的神sè小声说道:“天呀,怎么传成这个样子了,冤死我了,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看他真像是很委屈,单淑媛疑惑地悄声问道:“怎么,莫非不是那样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喂喂,你们俩搞啥名堂?”
张秘书长见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很古怪开口询问了,而那位大美女的一双妩媚美眸也露出极关心神sè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