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房内,陈延露已经把楼前楼后一大片都转悠了一圈,楼后本是草丛多簇的区域,却因她身上的香水颇有恶虫杂蚊退散的功效,一点都没被咬到。
反倒是杨和作,一边挠着痒痒一边把人往回领嘴里还闲不住:“这地方看着清新,真是多呆一会儿就发现弊端了,回去我就给我朋友打电话,给小星换个地方住。”
陈延露眯眯笑着有些睁不开眼:“老公,你今天的觉悟有点高。”
两个不腻死旁人不罢休的人你夸我我夸你的回到屋中,陈延露进门便问莫利:“她怎么还不回来?都三点半了,不是说只有上午有工作吗。”
莫利:“可能临时有事吧。”
谈嘉欣划着手机,被本地新闻无孔不入的推送感到厌烦无比,破大点事还没开工至于搞得这么大声势吗,突然她嘴角一抽:“该不会是被瘟神找上门了吧?”
杨和作不懂:“什么瘟神?”
莫利凝住一想,拿过手机就拨号出去,陈延露也赶紧挪到他身边,五秒之后莫利凭的显起了抬头纹:“不在区域中。”
他是了解曲小星的,十二点下班就绝对踩着准点公交回家的人,就算要去哪儿,也断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信息都没有,明知道家里有人在等着。
陈延露:“再打一个试试。”
莫利再次拨号,结果依旧。
陈延露不死心地翻着边上的包:“我来试试。”
谈嘉欣扭了一下脖子,看着两人说道:“还是先别大惊小怪了,往好的地方想想,万一只是手机摔坏了呢。”
陈延露瞪了她一眼,眼光一闪自己握着的手机屏幕倒是被动亮起来了。
她接起来嗯哦喔喔的应答了几声表情转了几个大回合,不一会挂断之后便服气地对谈嘉欣竖起了大拇指:“乌鸦嘴真不是盖的啊。”
“怎么说?”如此,莫利大概也猜到了,“手机真摔啦~”
“嗯,杨奎把她接走,说是看胡英去了。”
莫利:“……”
他才把心放下,即刻又悬了起来。
“莫慌,”陈延露急死人不偿命地转头喝了一口水才接着说:“是好消息,胡英怀孕了。”
等这句完整的话说完,陈延露才有些不对劲地摸索着座位坐下,她撸了撸袖子,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么好的消息,偏偏碰上今天才研究完成的妆面,陈延露想尽量不哭的,忍着竟是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谈嘉欣反应慢了半截,她刚拿起一个桃子咬了第一口的嘎嘣脆,当即往边上嚯地一吐,“我靠!”
说着她就奔到那香烛灯面前,双手合十,十分虔诚:“保佑保佑,我不瘦其实也可以的,不中彩票也没事,让小英好好的度过这段时间,好好的、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吧,保佑啊……”
陈延露听到这话眼眶一红,找准了杨和作的方向就扑进他怀里一阵嚎啕。
事实上也怪不了她们这么夸张,胡英的情况特殊,患有某种精神上的疾病,每逢发作之时,就势必把身边的人折磨掉一层皮。
杨奎则是个有些普通的人,身体和精神上都没什么毛病,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大家都有点在等着看他耐心什么时候会被消磨劲的感觉。
杨奎和胡英是在曲小星高中毕业后当义工种树的时候跟她们认识的,那时曲小星经常调侃杨奎越看越帅气做什么都很中用,说什么要是没人有意思自己就带走了的玩笑,每次周围人都起哄,但有一次,她再问有没有人意思的时候,胡英弱弱地举起了手,杨奎也果断在大家面前玩了一次牵手成功的游戏,却原来,这两人早已暗度陈仓。
再到今日,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即是新生活,却也是新一轮的考验。
几个人心中各怀所思,只有杨和作完全把情绪表达了出来:“合着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老婆,嗯?”
虽然他跟陈延露闪婚才不久,从认识到现在,都过于沉溺在制造美好的二人世界中了,杨和作是绝对不甘做一个什么内情都不懂的外人,八卦之魂再次熊熊燃烧。
陈延露伸手拧了他一下:“别在这废话,有什么回家说。”
杨奎和胡英的家在蜂城的另一端,一个叫戊蒙谷的地方,也是蜂城里少有的不被盘盘河所蔓延环绕的地方,但在曲小星的眼里,除了她现在住的那栋楼,这里完全算得上是另一个天堂了。
她从黄色巴士上跳下来,轻巧地一只脚点在地上,仰头望去,不论空气还是湿度还是光影,都被她碰上了一天中最好的时候。
杨奎下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沓书和一包肉,曲小星回头看见便好笑:“还说不紧张,书都买了这么一大摞了,看得完吗。”
杨奎嘘了她一下:“赶紧的,小英等你好久了。”
德高下午放学的铃声刚响,肖晗晗都不用低头地边在纸上解题边从课桌里摸出一盒便当,之前那呱噪的男同学立刻围了过来:“又吃便当,干脆我们去华姨那里吃吧?”
“不用去了,那里关门了。”一个男同学走过来坐在肖晗晗的边上说道,又翻了翻她的一些书,“能不能借我笔记一下?”
肖晗晗:“随便拿。”
“等等,”被晾在一边的人不甘寂寞:“寿娃娃,你怎么知道华姨关门了?”
寿娃娃有些提不太起劲地回答他:“我下午去多媒体教室帮大家拿书本的时候,从窗户那里看到了。”说着他就抽出一本刚刚说的笔迹,对着肖晗晗摇了摇弯下身子把书签笔迹抽出来给她贴好:“谢了啊,我抄完再还你。”
肖晗晗没答话,眼睛都盯在了题目上,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天啊天啊,骆久锋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一班的骆久锋诶,他找谁啊……”
“……”
骆久锋?肖晗晗听到这个在她心里甚是引以为意的名字才倏地抬起了头转过去看,那个一来就转到一班的男生,就是他,抢走了自己蝉联了那么久的学校第一的宝座。
这么上下打量,首先还是被那穿着给吸引了,肖晗晗有些奇怪,怎么骆久锋的校服,好像比别人的都要短了一些,仿佛被谁横腰剪了还是怎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一群女生围在边上对那突来的人是掩不住的好奇,骆久锋本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他的脸庞超乎寻常的标准,尤其是从侧面看过去,犹如不断被艺术师悉心打磨才能有的棱角,肖晗晗心里冷嗤了一声,真是一副好皮囊啊,不过一会,等她目光停在那人中以下,那微抿的嘴唇,心里骤觉清冷。
这份清冷又将她不吃那副表面的皮囊印象分拉回了几分,纵然骆久锋一路走到他们班的中间,神情一副万所不耐烦,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目标,可是此刻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居然又翻了一个想法。
这个少年,那刻意表现出来的眼神以下所藏匿着的,会是什么?
骆久锋已经把十班的教室都扫视了一圈,再看过来便直撞进了肖晗晗的眼角中心,她也依旧抬头看着,没有一点要不好意思撤开头的迹象,骆久锋皱了下眉,他并不喜欢这种追根究底的眼神,于是又有些恼怒地瞪了回去。
肖晗晗:“……”
有点意思啊,一只小狗被人踩到尾巴,是先汪汪的叫上几声向人示威说明自己其实很凶呢,还是先条件反射离那只脚远远的。
骆久锋与她四目相对了十几秒,又倏自移开目光,而趴在桌上的寿娃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把肖晗晗多余的便签弄下来之后直身准备回自己座位,她却突然眼神一变:“小心!”
寿娃娃:“小心什……”
还没说完,一只强而有劲的手就伸过来拽住了寿娃娃的领子往教室后面的储物柜上带,骆久锋的力气实在是大,寿娃娃又惊愕过头来不及反应,边上惊呼声不断,一时间谁也不能打断谁。
“靠,”肖晗晗边上的人怒骂了一声:“都欺负到我们十班头上来了!”
肖晗晗按住他:“冷静点,你去叫老师,这里交给我。”
“晗晗,他要是打你……”
“那我就废了他的手指头,”肖晗晗从笔袋的开口处拿出来一个圆规:“你赶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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