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盒里的铜像虽已浮起了铜锈,显得年代久远,但仍旧可见栩栩如生,豪情万丈。
“给太上皇的礼物?”苏薄看她一眼。
江意目光紧紧望着他,问:“你觉得太上皇会不会喜欢?”
两人离得近,说话时皆是轻声细语,只入彼此的耳。
他低道:“应该合太上皇的心意,比选给我的要上心。”
江意垂了垂眼,轻轻清了一下嗓,道:“选给你的怎么不上心了,我都是挑好的赠你。等我爹回来发现这把剑不在了,他会捶胸顿足的。”
想了想,她又问:“你不喜欢剑?”
苏薄应道:“没你父兄那般痴迷。”
江意轻声道:“那你喜欢什么?”
两人隔着茶几,厅上没点灯,只借着炉里的火光看见彼此的模样。
苏薄问她:“是不是我喜欢什么,你都赠我?”
江意几上平搁着的手不自觉手指蜷曲捏着手心,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阵阵心悸中平稳笑道:“那肯定不行。倘若你说一些我无法赠你的东西,这不是为难我么。所以,还是就先收好这把剑吧。”
苏薄看了她片刻,没再说什么。
江意起身,低头牵了牵裙角,又道:“这东西,后天晚上我来问你拿。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要走,苏薄在身后忽道:“留下用饭。”
江意应道:“不了。”
苏薄道:“刚不是问我喜欢什么,就这个。”
江意抬头看着花厅门外疏淡的灯火,怔了怔。
十五这天,院里的丫鬟嬷嬷们不得消停。
这是时隔几年后,江意终于又以侯府嫡女的身份进宫入宴,丫鬟嬷嬷们自然比江意自己还要更谨慎对待些。
照江意的意思,春衣绿苔替她梳妆打扮,既不过分美艳,也不过分寡素,中规中矩即可。
绿苔一边给江意薄施妆容,一边道:“小姐许久都没露面了,为何不精心打扮一番呢?”
江意道:“又不是去争奇斗艳的,只是去吃个酒就回来。”
何况她今晚的目的也不是宫宴。
丫鬟不能进宫,等收拾妥帖,时间也差不多了,江意便起身独自乘车,由侯府侍卫护送着往宫里去。
此时夜幕初初降临,马车四檐下点着灯,晃晃悠悠前行着。
其他官宦家眷差不多也都在这个点儿进宫,因而路上总能三三两两地碰得着。
江意端坐在车里,听见外面时不时有官家夫人们遇到一起了,隔窗打个招呼之类的。
等到宫门口,江意下得马车,可见此处已停留了不少的各家车马。
有宫女正候着,见夫人小姐们至,便依次上前,引夫人小姐们到设宴的场所。
也有在朝为官的官员们,下车见了同僚,在门口相互抱拳客套一番。
江意徐徐进入宫门,沿途可见三千灯火如缀星河,美轮美奂,辉煌透亮。
她难免会若有若无地引来那些女眷们的目光,毕竟先前有关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江意十分坦然,若遇到以往相熟的女眷,可同行一段路寒暄一二,不相熟的则完全不必要理会。
她目光时不时在那些官员们中间流连而过,他们一律身着与自己的官衔品级相符的官袍,要么结伴要么独自前行。
只是她始终没能找到苏薄的身影。
上次似乎没与他商定得很清楚,他帮自己保管东西,但还没说定一会儿要去哪里拿。
一些王公大臣到了宫里也少不得前呼后拥、阿谀奉承。
快要到宴会大殿时,江意终于看见了戚相。
不管怎么,以前江意还是见过他一两面,那时他还是六部的一位尚书。
江意避开了宫女,离得远,站在灯火树下,双手掖在袖中紧紧攥在一起,定定地看着那位相爷带着一帮朝臣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