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了一会儿，估摸着肚子差不多已经饱了，赵松一口吞下剩下的最后一杯饮料，羞涩地笑笑：“师尊，我好了。”
聂天点点头，就要把老板叫来结账。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女声突然在路边响起：“聂少，您怎么会在这儿？”
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曾经在临城遇到过，和她师兄一起试图劝说他和无定门合作，最后不了了之的，无定门长老之女，孙倩。
在这里见到聂天，孙倩显得十分意外，三步并作两步挤出人群到桌边，看到桌子上一堆残羹冷炙的时候，已经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您，您怎么在这种……在这儿吃饭呢？”
孙倩虽然觉得聂天的出身肯定不高，但因为第一次见面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后来又听说过聂天在临城大杀四方的传说，在孙倩心中聂天现在的地位其实跟她师兄差不太多，猛然见到他街边撸串的样子，孙倩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视觉出现了什么问题。
等看到聂天衣着整齐，嘴角也并没有油渍，好像根本就没有开口，反而是旁边的小年轻满嘴流油的样子，才呼了口气。
那小子一看出身就不怎么好，肯定是他邀着聂先生来吃这种路边摊的。
聂天居然也会答应，看起来，这应该就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弟子了。
聂天此时心情不错，见到孙倩，竟然难得地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当即把钱包塞回口袋，朝孙倩挥挥手：“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
并没有询问孙倩饿不饿，显然是没有给拒绝的选项。
孙倩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显然油渍都没擦干净的塑料椅子，想要拒绝，但又想到待会儿要求聂天的事，于是动作极其缓慢地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屁股放到凳面上，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病菌。
赵松看得好玩，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看起来似乎是师尊的熟人，于是大方地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酒菜，道：“这位小姐，吃了没，没吃一起吃，只不过这里不是什么大酒店，可没什么大鱼大肉，就这么些东西，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
面摊的小伙子也注意到了这个新来的客人，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真是会开玩笑，这要还不算是大鱼大肉，那咱们卖的可不就成清汤寡水了？”
短短的时间，赵松已经和这个小伙子混得挺熟，闻言不屑地笑道：“大哥，你就是没见过世面，知道我平常跟着师父吃的都是些啥吗？跟那些东西比起来，你们这儿当然不算是大鱼大肉，连清汤寡水都算不上！”
他本就出身下里巴人，此时做起混不吝的样子来，简直跟真的一样，连聂天看着都有几分好笑。
也不知道这小子看出来了什么，很显然是故意做给孙倩看的。
不过聂天也不打算阻止，孙倩很明显是来找他的，很大可能是无定门又要找他做什么事，有可能是来催他赴约。
这让聂天有些不耐，于是也就没阻止赵松的行为。
这周围除了孙倩之外没人知道聂天和赵松的真实身份，瞧他坐着的样子跟一般打工的年轻人也没什么差别，大家闻言也只当是这好面子在吹牛，纷纷哄笑起来。
赵松就在这哄笑声中又点了几瓶可乐，就着烤的焦脆的鸡腿大口啃起来，时不时给聂天递去一个俏皮的眼神，也不看身边已经开始神游的孙倩。
孙倩已经被这一幕幕惊得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只觉得莫非她其实理解错了什么，这其实不仅仅只是个简单的夜宵摊子，而是什么卧虎藏龙的地方吗？
不然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面摊老板都敢这么嚣张，连她都不敢这么在聂天跟前说话，上次回去，就因为在聂天面前表现出了娇小姐的脾气，差点没给父亲骂个半死，那个貌不惊人的小伙子居然就敢直接怼。
尽管怼的不是聂天本人，而是他的徒弟。
可这也没差了吧！
孙倩谨慎地望了一圈，虽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像是身负修为的样子，但莫名的就是看谁都像是隐士高人，万一人家就是比自己强，只是在外面把修为隐藏起来了而已呢？
“我说，你到底吃不吃？”赵松敲敲桌面，皱眉道，“小姐，你要是吃不惯的话早说啊，点了这么多又不吃，多浪费？”
看孙倩的年纪似乎跟着自己差不多大，赵松说起话来当然没什么顾忌。
那些唯唯诺诺的毛病，早在临城的时候，就已经被林家人和聂天强行纠过来了。
“吃吃吃，当然吃，我肚子正好饿着呢。”孙倩到底不敢扫了聂天徒弟的兴致，赶紧提溜起一根烤鸡翅，三口两口开始咀嚼起来。
好在身在无定门，常常要出任务，很多时候都游走在生死之间，别说享受了，忍饥挨饿都是常有的事。
孙倩大小姐的脾气是不小，但那也只限于不在工作状态的时候，现在打定主意要讨好聂天，自然不会太矫情。
况且仅仅在吃这一方面上，孙倩本人是没有什么讲究的，平时执行各种刺杀任务，别说大鱼大肉，有时候在深山老林里一呆就是大半个月，方圆百里除了敌人之外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
为了防止被抓到落脚处偷袭甚至连火都不敢点，又不能不吃，要是正饿着肚子身体虚弱的时候被敌人遇上那就是死路一条，大多数时候基本就只能抓着什么活物就生着往肚子里送，什么青蛙、野兔、野鸡、蛇什么的已经算是美味，有时候运气不好只能抓得到田鼠，还不是也得剥皮之后捏着鼻子往肚子里咽。
在这一点上，孙倩即使是个女人，但要在无定门生存下去，也必须入乡随俗。
比起那些东西，手上的这串鸡翅虽然烤的外焦里生，盐放的太多就算了居然还没入味，但也远远称不上难以入口的程度，一旦接受了跟聂天一起街边撸串的设定，孙倩吃得还挺津津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