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狂想
一个从本地村庄的仆人笨拙的领着我回到了一个房间里面。
这个人对我面‘露’畏惧---在被征服者的眼里面,所有的瓦兰人都是亲密无间的---他无法判断我们之间的矛盾,也不敢像是别的瓦兰人一样对我表‘露’出不屑和无礼。
瓦兰人服从强者,所以他们现在非常的尊敬伯爵,连带着很尊敬罗曼诺夫家族的人。许许多多的瓦兰武士带着自己的酒去找罗曼诺夫家的人喝酒,如果能够喝倒一个罗曼诺夫,这些瓦兰人就会很开心,不过没有一个人敬我酒:我没有在战场上面出现,他们觉得我一定是找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包括乔万尼,也一定躲起来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胆怯和懦弱是最不可原谅的东西。
血统什么的从来都是服从于战功的,这是瓦兰人的共识。这本来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事情的,因为大部分罗曼诺夫家族的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不比我领先多少,但是现在,当罗曼诺夫家族的人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我又慢了一拍了。
当我坐在‘床’上想着之后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瓦兰武士走到了我的房间里面。
“我喝倒了两个罗曼诺夫,哈哈,”这个瓦兰人口齿不清的说,手里抓着一壶酒和两个空空的木头酒杯,“我还要再喝倒下一个,你这罗曼诺夫家的‘混’蛋```”他眯着眼睛仔细的认清了我是谁,嘴里吐了一口痰出来,“见鬼,是这个脓包,呸,胆小鬼```”他打了一个酒嗝,晃晃悠悠的出去找别的罗曼诺夫了。
我解开了靴子上面的绳子,盘‘腿’坐到了一个木桩子做成的凳子上面。旁边的壁炉冒着烟,我从铁架子上丢进了几把柴进去,把火烧旺。房子有点漏风,这里面冷得很,‘床’上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毯子,冷得像一层铁,而湖边特有的‘阴’冷的湿气把这张‘床’‘弄’成了一个绝对不舒服的地方,几只我没有见过的虫子从‘床’下面窜了出来。我把毯子架在火上面,想用火把它熏得干燥一些。一股水烟慢慢的冒了出来,毯子发出了可怕的气味。我盯着火焰看得时候,眼睛又苦涩又着‘迷’,盯着盯着,就能看见许许多多的事情。
罗曼诺夫堡的尖塔,高耸的山脉,覆盖着青苔的石头堡垒,辽阔的东部原野。
弥赛拉,这个我最后眷恋的罗曼诺夫,曾经在雪地里面问了我一个我回答不了的问题。
‘门’被撞开了,两个士兵搀扶着在我的墙角呕吐,然后拉开了‘裤’带子撒‘尿’。我走了过去,踢他们的屁股,“茅厕在隔壁!你们这些蠢货。”
两个士兵回头骂了几句,一前一后的走了。今天的士兵似乎都‘挺’亢奋的,我出去招来了一个白丹港的仆人,让他清理一下我的房间。这个仆人从楼下铲来了一铲子的灰,‘蒙’在呕吐物和‘尿’液上面,然后再用铲子把这些东西铲走。
他走的时候,我吩咐他:“给你的旧主人送一只火‘腿’和一壶酒过去吧。”
这个仆人的眼睛一跳,面‘露’恐惧和怀疑,“```怎么能给叛逆送去食物,大人```不要为难我。”
“他是你过去的主人,”,我打断了他,“他是不是叛逆和你是不是忠心没有关系。伯爵会奖励你的,去吧。”
这个人将信将疑的走了,我回去继续烘烤自己的毯子。
那个仆人过了一会又走了回来,告诉我他已经送好了东西,他的原主人对我表示了感谢。他抱着一捆新的茅草,准备给我铺上。
“嗯。”我看他忙了一会,忍不住问了问他,“今天的仗打得怎么样?到现在也没有人给我仔细的说一说。”
这个仆人一边把茅草铺开,一边对我说,“大人,您问对人了,我今天背着一袋子的烤面包跟着军队,虽然没有上阵杀敌,但是看得倒还是很清楚。”
接着他告诉我今天伯爵是怎么一早唤醒了大家,然后悄悄地穿过森林,迅猛地袭击了野蛮人。虽然在前一天,野蛮人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却赶不上瓦兰人的士气旺盛以及训练。
“我听我家老爷说,”这个仆人铺好了草,对我说道,“瓦兰人从来打仗不讲规矩,只知道躲在草丛和树林里面,等到敌人到跟前了就发起冲锋,然后就一顿‘乱’打。可是我所见的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瓦兰人的纵队走得一点都不差,而且那时天空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瓦兰人好像知道的很清楚一样,没有火把,也没有领路的本地人,他们就到树林里面去了。”
“中间有一段时间,我和一百多个农民跟着几辆大车在树林里面围着鹿寨,但是一群野蛮人冲了出来,我们很快就丢下手里的木桩和粮食逃跑了。但是六十多个瓦兰人守在那些木桩后面,你知道吗,大人,那些木桩连野猪都拦不住。但是那些瓦兰人好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一样,就站在那个后面。野蛮人投了一阵标枪,伤着了几个人,瓦兰人还是一动不动。然后野蛮人又假装逃走,丢了满地的牲口和铠甲,瓦兰人还是不理睬他们。然后这些野蛮人就退回森林里面没有出来了。有了这些瓦兰人守在前面,我们的底气也足了一些,农夫就很快把鹿寨围了出来。”
“我们把辎重的围营修好了之后,才知道伯爵也受到了袭击。因为他的士兵派去进攻野蛮人的大队的去了,但是野蛮人却狡猾的找到了伯爵。伯爵一直坚持到自己的士兵回头救他,也没有稍微移动一下。我简直不敢相信,不到两百人,被袭击了之后还能坚持那么久。我听说一个牧师一直在鼓舞那些人。我只在故事里面听说过这种事情,听说还有圣母显灵了,天可怜见,我要是在场,估计也会像个武士一样战斗的。”
这个家伙说完,过来拿过了我的毯子,“大人,烤的快冒烟了。”
他把毯子拿了过去之后,丢在了‘床’上面,最后他祝了我晚安,就退了出去。
这个仆人的话让我想了很久,我在兵营里面看见了瓦兰人佣兵的发展,我本来以为我遇到的是最勤奋的一群瓦兰人了。没想到,这些瓦兰人只是那些不甘现状的瓦兰人之一。瓦兰人作为一整个群体,必将会取得更大的地位的。伊凡哥罗德的家伙们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瓦兰科夫绝对不是一个麻烦,它赶走那些领主,仅仅只是因为它太过骄傲和优秀,不可能被一群暗弱无能的白痴领导。一旦瓦兰人有了坚强如铁的领主,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不光光是瓦兰人,维基亚人和罗多克人,诺德人和萨兰德人,每一个民族都有其优秀的所在。只要方法得当,任何民族都能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被人当成野狗一样的瓦兰人能够孕育出钢铁一样的军队;被人当成农民的罗多克人也取得了自己的独立;而维基亚人,这些被伯克人嘲笑为劣等猴子的民族,在西部不是也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么?
任何以血统论证优劣的说法都是可悲而且可鄙的。光荣难道是你从哪个子*爬出来决定的?你是伯克人,就一定比维基亚人优秀么?是瓦兰人,便一定不如维基亚邻居么?这种说法毫无根据,仅仅只是肤浅的反映着目前的世界局势罢了。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每天都在做着自相矛盾的事情:说起个人的时候,就夸夸其谈,说任何人通过努力,都能够取得一席之地;而一旦涉及了国家和民族,却又一会充满了自豪,一会又满是自卑,一会好像是一个古代的征服者,看不起任何异族,一会又好像是一个破落户,对自己民族的任何事情都嗤之以鼻。
一个人,不管他是维基亚人,还是库吉特人,或者是伯克人,经过努力的训练和温和的教育,都能够成为光荣的士兵或者聪明的市民,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我见过最光荣的伯克人,同样见过最下溅的维基亚人,任何民族都有缺陷和‘精’华,以偏概全是必将被时代所淘汰的。
第一次,我觉得任何夸夸其谈民族优劣的人,都是一帮看不清形势的渣滓罢了。民族只有暂时优秀和暂时落后的区别。一切优秀的民族,如果不能时常警惕,便会逐渐的落寞下去,而被鄙视的民族,通过几代人不屑的奋斗,也能重新回到世界的中心。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虽然世界上有许多的人看不出来瓦兰人内部迸发的能量,但是我看的很清楚。和死气沉沉的西部比,甚至和充满了野‘性’的东部邻居比,瓦兰人都充满了能量。他们就和他们乘着长舟、戴着铁头盔和长斧长弓的祖先一样,充满了豪情。他们会统治这片土地的!
我不能被瓦兰人抛在身后,不能跟在伯爵身后做一个不起眼的马房小弟或者‘私’生子。我崇拜战场上面的英雄,我想要和这些人一样,至少,也要追随他们。
狂热的思想在酒的作用下充斥着我的‘胸’膛。最后,我慢慢的躺着睡了下来,闻到了毯子上面满是火焰的气息。
声响逐渐停了下来,到后半夜,就只有疯子一样的家伙还在开开心心的歌唱着祝酒歌了。
啪嗒。仿佛幽远的地方传来了回音。
我醒了过来,以为是什么醉死的士兵在敲我的‘门’。
于是我转过了身去,想再次睡着。
啪嗒。
我完全清醒了,坐了起来,感到寒冷。我以为这是一个恶作剧。
啪嗒。
我发现是有人在敲打我的窗户,那架木头做成的简易窗户。我慢慢的走到了它的旁边,伸手拉开了它,刚刚打开,一块石头就打中了我的额头。
“嘿!”我低声地呼喊着,同时伸出了头去,准备骂楼下的人。
在我探出了头去时,看见了一个带着斗篷的人站在马房的‘阴’影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消失在马匹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