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把从苏道长面相上看出来的信息跟郁灏和张恒说了。
张恒沉思片刻,说:“所以他们兄弟间的矛盾很可能是外力造成的。”
我点头,“听苏道长的话,我觉得很可能是当年苏越泽带着他的未婚妻在三聚观旁边住的的那一夜发生了啥事,而这事苏道长不知道,苏越泽也没跟他说过,所以苏道长至今都不知道苏越泽为啥会那么对他。”
张恒也同意,“很有可能,不过闹矛盾的原因先放一放,现在的抓紧找到仙家,我怕时间久了,他会出事。”
“对。”我说。
张恒提了一档,专心开车。
郁灏坐在我旁边,从三聚观出来就没说过话。
“你想到了啥?”我碰他一下,问。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
看来,他刚才在走神。
我又重复一遍,说:“你刚才在想啥?”
他回道:“我觉得三聚观有邪气,不过也就是刚进门的几秒钟感觉到了。”
“道观有邪气?”我迟疑道:“不应该吧。”
三聚观供奉着三清祖师神像,而苏道长虽然面相上有缺陷,却并无邪气,是个潜心修道的人,这样的道观里怎么会有邪气呢?
“如果在下沟村找不到苏越泽,今天夜里我再去三聚观一次。”郁灏说。
如果道观里真有邪物,确实他去探路最合适。
“行,现在先去下沟村。”我说。
他嗯了声,神情反而更加凝重。
我看他两眼,没再说话。
从齐王阴墓出来,他整个人就不对,每次问起,他都会找借口岔开话题,次数多了,我也就不太好追问。
我们感到下沟村外五里地的坟地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看见这坟地,我彻底相信苏道士说的,苏越泽是要把他未婚妻的魂魄养起来。
这里是个河滩,坟地就建在河滩旁边的小土包上。
自从建国后,我们这边已经很少有人把坟地建在河边,就是在建国前,也是那些被婆家休弃、母族不再接纳的苦命女子才会被埋在河边。
不过坟地的位置虽然不好,我却看出一丝一毫的阴气。
“你们看出啥来了?”我问他们两个。
张恒得出的结论跟我一样:“坟地位置不好,却没有阴气孤魂。”
我看向郁灏。
他说:“确实是个干净的地方,可既然是个干净的地方,为何会有孕妇从这里路过后就流产?”
他这话把我问的愣住了,难道流产是个巧合?
“哎,你们俩在那干啥呢?赶紧走吧,那里不干净。”突然有人朝我们喊。
我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站在车旁边。
她看不见郁灏这个鬼,这话是对我和张恒说的。
张恒笑着走过去:“我看着挺干净的,地上也没啥牛粪马粪的。”
我跟在他后头,知道他又要套话了。
中年妇女打量着我们俩,没回带我们的问题,反而问道:“看着眼生,你们来这里干啥的?”
张恒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带我闺女来三聚观求卦。”
说着,他苦笑说:“我年纪大了,不懂现在她这么大岁数的女孩都咋想的,也不张罗找对象,可愁坏我了。”
谈起这个话题,中年女人很有共鸣,“可不是,我家孩子也不找。”
于是,张恒和这中年妇女就儿女终身大事问题谈论了二十分钟。
我低着头,连翻白眼,心想我有对象好不?我对象还是个鬼呢。
问出中年妇女的名字,张恒直接笑呵呵的叫姐,说:“李姐,你刚才说那块不干净,是个咋不干净法?”
李姐也是个热情健谈的人,听张恒这么问,就一股脑的都说了:“也不知道是谁在河边建了一座坟,自从这坟地出现的第二年,我们村就开始出邪乎事,只要有孕妇从河边经过,回去一准流产,我们村里人也一块出钱找过道士,但都不管用。“
这跟苏道长说的一样。
李姐刚说完,我就看见一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满脸的汗,脸上的表情很急切。
“小赵,你干啥去?”李姐问。
小赵说:“姨,我媳妇见血了,我得去乡里找刘大夫,顺便借辆车回来,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到医院去。”
听到这话,李姐也没有跟张恒说话的心思了,连忙往回跑。
张恒拿出红纸人,让苏越泽堂口下的那个小孩跟在李姐身后。
“我先让他去看看,确定受了邪气造成的流产,咱们再过去。”他说。
过了十来分钟,张恒手上的红纸人动了两下,张恒蹲下,我看着他身前多了道小孩的影子。
也不知道那小孩说了句啥,张恒嗯了声,把红纸人收起来,说:“受了邪气才流产的,过去看看。”
我们连忙上车,跟着小孩来到出事的小赵家的院门口。
还没等进门,我就看见李姐抱着个白布包出来,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
看着白布上渗出来的血迹,我叹息一声,看来孩子还是流了。
“你们来这干啥?”李姐问。
张恒从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剑,说:“李姐,实不相瞒,我是个道士,这次是特地过来调查流产的事情。”
张恒刚说完,就从屋里出来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看着慈眉善目,男女宫平满,儿孙有福,事业有成,虽然现在这孩子没能生下来,可往后还会有。
她跟刚才看见的小赵长得很像,应该是小赵的母亲。
“你真是道士?”小赵母亲问张恒。
“是。”张恒说。
得到张恒的肯定答复,小赵母亲立马拽着他往屋里走,着急的说:“你快来看看我的儿媳妇。”
我们跟着小赵母亲进屋,就看见床上躺着个满脸是汗的女人。
看见她的脸,我就可以肯定她流产这事绝对是外力所致。
刚经历过流产,她的脸色发白,精神头也不好,可也是因为刚刚流产,还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胎儿的相。
她的准头明亮,印堂华润,这都说明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而且她的印堂暗带红色,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长寿的。
不过她的男女宫上却聚着一层淡淡的阴气,在我看相这么一会,已经散去,足以让我肯定她之所以流产,是受了邪气。
更何况,这女人正死死地抱着被子,念叨着:“不要抢我的孩子,还给我。”
等到她男女宫上的黑气完全散去之后,她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我们。
过了几秒钟,突然嚎啕大哭,“我的孩子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