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来京城恢复宵禁,仙人醉那边蠢蠢欲动,新来的氐府尹多次派人在仙人醉周围巡逻,昨晚以为抓到一条大鱼,却是玄黄门的少门主等人,唐芮似乎早就知道阿宴和蔡小甜去仙人醉,令慕容桦带领一队捕快去门口等着。
慕容桦家住西市罗川巷口,这是他姨母的家。自慕容家被大火烧毁后,南星谷的一位高人将他哥哥带走,他便被姨母收养,长大成人。
“姨母今天这么早啊。”慕容桦梳洗过后来到厅堂,姨母已经做好了饭菜,正等着他来呢。
姨母舀了一碗粥给他说:“不早了,我一会儿要去寺里烧香,为你和你哥哥祈福。去年四月我眼皮跳个不停,做了好久的噩梦,心神不宁的,深怕你哥哥出什么事。我后来不是去相国寺祈福吗,捐了香油钱,果真没再做噩梦了,这心啊也舒服多了。”
慕容桦道:“姨母您这是操劳过度了,注意多休息。我今天不用巡逻,要不一会送您过去吧。”
姨母把他按下好好坐着喝粥吃馒头:“不用不用,你昨晚那么晚才回来,自个出去玩吧,你姨父和你表哥明日也要回来了。”
“昨晚我遇到一个人,和我长得还挺像的,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武功很厉害,可惜了这么强的人要是来捕快捕头的,一定很快能爬到四大名捕的位子。”
一个婢女小碎步跑进来禀报,门外一位自称蔡小甜的男人要找慕容少爷。慕容桦嚼着最后一口馒头,含糊不清道:“请他进来。”
“是你的朋友吗?桦儿。”姨母提上一个三层的盒子准备出门,慕容桦却伸手拦下。
“姨母,我刚才说的那个人就是蔡小甜。您多等一会儿,我想让您见见他。”
婢女把蔡小甜领进厅堂就退下了。姨母第一次见蔡小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慌张地看了看他又看看慕容桦。慕容桦立即介绍道:“蔡大哥,这是我姨母。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些事想找你。”蔡小甜对着姨母作揖道:“见过夫人。”
“蔡公子客气了,快请坐。丫头快点上茶。”姨母回过神来,急忙让蔡小甜入座。“桦儿说你们很像,我还不信……冒昧问一句,蔡公子是哪里人啊?”
蔡小甜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在下是楽州人。此次来京是为公事,但是昨晚初见慕容兄弟,觉得分外亲切。实不相瞒,在下幼年时家中突遭变故,父母双亡,在下与弟弟两地分离,多年不曾见过,只知他在京城一亲戚家。家母生前为我们兄弟两个打了一对长命锁,锁上刻有生辰八字……”
慕容桦越听心里越急,从衣领里扯下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长命锁,他放在手心让蔡小甜看看:“是不是这个!”
蔡小甜也从锦囊里拿出自己的长命锁,姨母小心翼翼地拿起比了比,鼻头一酸潸然泪下。她握着蔡小甜的手,泣不成声:“你终于回来了,孩子。这是表姐他们在天有灵保佑你和桦儿能相见呐。”
“蔡大哥……你原来真的是我大哥。你怎么会姓蔡?是被你师父改了名字?”
蔡小甜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和欣慰,他独自漂泊了那么久,终于见到了亲人。“蔡小甜是假名。真名是慕容小菜。”
慕容桦破涕为笑道:“这什么名字啊,南星谷取的名字真奇怪。哥你回来了,真的太好了。”
慕容小菜敞开双手抱住自己的兄弟,心里的石头落地,他今后更不会怕任何事了,弟弟是他活下去的支柱。
姨母领着慕容小菜和慕容桦两兄弟进了祠堂祭拜。慕容家那边没有什么亲戚,姨母作为娘家人就给慕容夫妇立了灵位,每日烧上香,愿他们在地下安息。
祭拜完父母,慕容桦拉着慕容小菜在花园里说话:“哥你今天留下来吃饭吧,我跟你说姨母做的蒜泥白肉可好吃了!”
慕容小菜回道:“好。不过吃过饭我还要回武馆。明日我和少门主启程去桐城。”
慕容桦惊讶道:“这么快……我们才刚相认啊!”
“公事在身,等忙完我会再来京城找你。对了,仙人醉那边你还是听府尹大人和唐芮姑娘的,不要贸然行动。”
“哥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慕容小菜回到永安武馆就见阿宴正在前院督促仆人们扎马步。阿宴手里拿着根棍子,看谁的马步不稳,一棍打在人肩上。仆人们望着慕容小菜,投来求助的目光,阿宴也朝他使眼色:“慕容,他们太懒散了,马步都扎不稳怎么进的武馆。”
“他们不是打手啊,少门主。明早就要出发了,你不早点歇着?”
“吃饱了没事干嘛,你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只能拿他们撒气了。”阿宴直截了当道,晚上有宵禁也不能出去溜达太久,武馆又闷得很。
“你们坚持坚持这一个晚上吧,明天少门主就走了。”慕容小菜安慰道。
阿宴揉揉鼻子哼了一声:“我会让雷候好好管你们。”慕容不再接话,大手一挥随阿宴怎么折腾他们,往客房径直走去。
客房房门紧锁,屋里漆黑一片,慕容小菜推开门走进去,拿出火折子点上蜡烛,墙上突然浮现一个黑影。慕容小菜把蜡烛放在桌上,左手握住月寒刃的剑柄,转身的同时拔出剑,直指床上的一团人影。慕容小菜不怕鬼,人也不怕,但是人比鬼难应付得多。
“见到亲生弟弟,开心吗?”人影说话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蜡烛的微光勉强照到了人影的脸,慕容小菜越看那张脸越眼熟,是那个馄饨摊的摊主。人影伸直手臂,手松开,一堆类似羽毛的东西缓缓飘落。“你们为什么不养鸽子,改养鹦鹉了。我最讨厌的就是鹦鹉。”
慕容小菜昨日让老管家去集市买了两只鹦鹉,只是试试残害鸽子的人还会不会来。现在这个人已经来了,就在他面前。
“你跟踪我?”慕容小菜把蜡烛挪了过来,才看清了他的脸。
“你忙着认亲,一时疏忽,没注意我也进去了。不小心偷听到兄弟相认,真想见见那场面,一定很感人,嘿嘿嘿。”
慕容小菜坐了下来,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麻子张有偷听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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