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郊区的一处别墅,是中国海军在沿海的多处软禁所之一。至于为何中国海军软禁处置的项目能够常年维持在两位数,这个与其说是魏咸平心慈手软倒不如说是中国的海军一贯水很深。
……虽然表面来讲很舒适甚至挺华贵,但是周边可是有一个连的步兵在守卫的:除了苗邰珠批准的吹雪和白雪之外,没有苗邰珠亲笔批示的人都不准探视。
不管怎么说,香港的这处软禁所属于南洋海军。另外,苗邰珠要派这处软禁所的用场,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一言以蔽之:不太远,也不太近。对于新加坡和RB而言都是如此。
“——知道我为何会来此吧。”
听见打开门的声音和几乎毫无停顿从正在推开的大门外传来的这句话,面容憔悴的少女——曾经的文莱的深雪向后退了一步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用毫不掩饰的仇恨目光盯着走进来的苗邰珠。
……包括跟在苗身后的陆奥也一样。但是陆奥同样也在用夹杂着惊怒和失望的目光瞪着自己。
“落在你手里,就没指望过活着回去。”
“——你的那个合伙人,吉野博之,前天刚刚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苗邰珠瞟了一眼门外的报纸箱,用陈述句说道。
“‘我不知道他是邪教徒,我以为他只是RB政府的特务’,这样说的话——”深雪扫了一眼表情更加不屑的苗邰珠和面色阴沉下来的陆奥,继续说道,“你会指望听到这样的说辞吗。”
“我会。”苗邰珠耸耸肩。
深雪冷笑一声。
“因为那样的话我还可以给吹雪和白雪一个交代,告诉她们你只是个一心只知道为爱人报仇才走上邪路的傻白甜,会觉得能用这种站不住脚的谎言糊弄住我。”苗邰珠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至于现在嘛……有了这样的智商,更能证明你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而已。”
“也没有审判流程喽?”深雪听到吹雪和白雪的名字时依然毫无动容。
“别跟我说什么物证啊程序啊的,胡老伯是好人,我不是。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个选择而已……”苗邰珠伸出两根手指。
“选择自杀还是她杀吗。”深雪面无表情。
“第一,在此地解体然后接受军事法庭审判,我会给你申请一剂毒药;第二,我会负责给你补给油弹,重新穿上舰装,跟平海宁海进行一次内湖‘演习’……不过不同的是,她们携带的弹药将是对生灵也有效的普通弹,而你,当然不用说。”苗邰珠摇了摇手指,“好了是选择宁静的死还是有尊严的死,选择权在你手上,虽然我看你肯定会选择第二个。”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深雪的语气依然没有一丝起伏。
“——明天会有宪兵押送你去博斯腾湖。”苗邰珠拍了拍手,向门外走去,
“对了,这所看守所从11月12日到16日之间的巡防士兵全都进行一次验明正身和背景审查,把其中跟吉野博之、‘舞姬风险投资公司’或者‘舰娘广告集团’有联系的成员拘捕,他们当中至少有一人涉嫌叛国。”
最后这一句话依然是用日语说的,显然是怕深雪听不懂。
*注:博斯腾湖,位于塔里木盆地的内陆湖。要去这里显然是为了尽可能避免深海栖舰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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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去见深雪之前,心情平复下来的苗邰珠已经跟吹雪和白雪谈过了。
“我、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本以为……本以为她……”白雪差点说漏嘴什么,“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把那些东西用来帮助深海栖舰!”
“本以为她只是用来帮助RB间谍是吧,真是辛苦啦。”苗邰珠笑嘻嘻。
“……这!”
“安啦安啦,本来也没指望你们效忠于中国啦——倒不如说,如果你们全体都真的对我搞掉文莱港没有怨气、不搞间谍活动,那我才要怀疑天皇老儿给我下了什么绊子呢。”苗邰珠表情达观地挥挥手,“你们会给RB间谍透信也是胡老伯特别说了不允许追究的,没兴趣管你们这点小弯弯绕。……当然,给深海崇拜邪教送信息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谢谢……可是,深雪酱她——”
“啊,那就回到正题吧——深雪这家伙,可没有任何能留她活着的借口了——你知道前些天另一个叛投深海的家伙的下场。”
一提到吉野博之,吹雪的表情顿时黯淡下去:“是……没有任何可以辩护的,但是,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说吧……虽然我不一定答应。”
“如果一定要处死她的话,能不能……让她不要带着怨恨死去?”吹雪想了想,试探性地补充道,“不管怎么说,如果她变成深海栖舰的话,也是增加了敌人的数目不是吗……?”
“那不可能啦,只要是我杀的她,她能没怨气?何况区区一个深雪,就算变成十二月党人也不过是多一只蚊子而已……好吧好吧,我会尽量想个法子减轻她的怨恨的,这样总行了吧?”
其实按照苗邰珠原本的意思,她是打算真的把深雪在海里击沉然后追杀深海化的深雪一百遍呀一百遍的,可惜已经答应吹雪了,这也只能放弃。……但是,
2014年12月12日,中国空军所属灵熦运输机在塔里木盆地上空发生爆炸事故。驾驶员成功跳伞逃脱,但中国南洋水师管辖下犯人司波深雪、及押送其的两名宪兵当场死亡;同机乘坐的舰娘新加坡的平海和宁海在无舰装的情况下身负重伤,虽然侥幸未死,但已经落下终身残疾,判断不可能再继续作为舰娘了,只能退出现役。
文莱的深雪说到做到,最终还是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苗邰珠看到这封情报之后,不动声色地一拳把会议室的实木长桌砸成了六大块。
“……把吹雪和白雪逮捕,软禁在之前那个看守所。”
“对不起,苗大将……”吹雪和白雪已经完全无地自容了,对这个明显是迁怒的无理判决也不敢说什么,乖乖跟着宪兵走了。
“……我现在这样一定很难看吧。”
苗邰珠这句自嘲显然是对表情已经阴沉得接近长门的陆奥说的。后者摇了摇头,末了重重吐出一口气:“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倒是很熟悉了……这样的乱局才是我,或许应该说是‘战舰陆奥’生前所熟悉的军队——的样子。只是没想到,我们在新的世界新的生命中依然……没有吸取教训呢。”
“我是说我。”苗邰珠惨笑一声,眼睛盯着被桌子的碎木片划伤流血的右手,“机关算尽之后,却在完全预料之外的地方翻了船;整天想着攫取更多的利益利益,结果连自己的兵自己的民都保护不了,简直就是把他们派出去送死还沾沾自喜……”像乔老奸那种把深海栖舰留在身边还从来没出过问题的家伙,那种潇洒和权术果然是自己几辈子也学不来的啊。苗邰珠想道。
陆奥摇了摇头,把手放在苗邰珠的肩膀上,没有说什么。
“但已经没法再回头了。”苗邰珠苦笑,轻轻牵过陆奥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就像那个剑圣先生说的那样,战争之剑一旦出鞘不饮血是不会收回的……这场战争所必须达到的那个结果,以及在这结果之前所必须经过的‘定础’,绝对不容更改……即使有漏洞,也只能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小而已。所以说我们政客啊,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呢……嘛,这么想想的话,乔老奸能够猜到我之后面临的难题,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别谦虚了,乔瓦尼·约丹诺并没有猜齐全你将要面临的难题。
——毕竟,深海栖舰……或者说“类似于深海栖舰的什么东西”的产生,别说他乔瓦尼·约丹诺了,就连石田猛也完全没法掌握。
——12月25日,台湾海峡海域出现一个类似“兴登堡战鬼”和“苏维埃巨鬼”的巨型鬼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