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克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他叫来,真的是很扫兴!”萨阿瑞斯不满的朝脚下正在啃骨头的黑狗踢了一脚,黑狗“汪”哀叫一声,逃了出去。
“公民大会的时候跟他坐在一起,因为想到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平时也比较熟悉,所以向他发出了邀请。他很高兴的答应了,没想到……”小伯利克里无奈的摇头。
希洛冷眼旁观,心里却犯起了嘀咕:看得出这些人是倾向于和谈的贵族派,却找了一个激进的民主派来出席会饮。该不会是在大会上,小伯利克里看他对我不满,找来试探我的吧。
实际上,战争进行到现在,大多数贵族都希望议和,而民主派则希望继续战争。因为贵族土地多、产业多,长期的战争是他们收入剧减,而民主派代表的是广大公民的利益,公民们冲锋在第一线,伤亡很大。一方面他们要报仇,另一方面他们想通过战争获取土地和财富,从而成为新的贵族,所以他们渴望将战争进行到底。
“希洛,忘掉刚才不愉快的事,下面该到饮酒的时间了。”小伯利克里站起身,三击掌。
女奴们拿出编好的花冠给每个人戴在头上。
一个奴隶一手拎葡萄酒,一手拎一罐清水;还有一个奴仆拿着一个空的双耳长颈陶罐。
小伯利克里将葡萄酒倒入双耳长颈罐,然后开始往里倒水。他一边倒一边尝,直到感觉味道可以,方才停止掺水。
他双手举起陶罐,说道:“各位,请尽量畅饮,享受欢乐!”
众人回应:“愿听从‘饮酒领袖’的号令!”
小伯利克里让女奴拿着陶罐给每个人手中的蝶形酒盅斟满葡萄酒。
小伯利克里举起酒盅:“第一杯酒献给伟大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众人也一齐起身,同声回应:“狄俄尼索斯,
你给人间带来了美酒,
看吧,
在你和森林众神的带领下,
我们举杯畅饮,
跳舞欢歌,
伤病苦闷离我们远去,
从此人间只留下欢乐!
……
连敬了三次,众人方才坐下。
小伯利克里再次击掌示意。
手持七弦琴的中年艺人走进了大厅。
“奥尔卡拉!伯利克里你竟然请到了奥尔卡拉!”伊巴奈斯惊奇的喊道。
小伯利克里脸上微有得色,对希洛说道:“奥尔卡拉是雅典著名的吟唱艺人,他一般是不会出席这种普通的会饮场合的!”
奥尔卡拉在中央站定,女奴给端来椅子,他不坐,一只脚踩在上面,用圆润醇厚的声音说道:“各位年轻的朋友,请让我为你们吟唱《伊利亚特》第※※章阿克琉斯与赫克托耳的决斗!”
说完,他轻拨七弦琴,发出悦耳的乐声,他开始吟唱。大厅里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唯有他的歌声扶摇直上……
唱到激烈处,声音如同风驰电掣,令人不得不竖起双耳,唯恐错漏了任何一处;唱到惊险处,如同惊涛拍岸,水落千丈,令人心脏骤停,唯恐在瞬间停止呼吸;唱到结局时,如同乌云压城,风雨大作,令人悲壮的忍不住潸然泪下……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间酒喝下了不少,小酒盅也渐渐换成了角状杯。待到表演结束,大家还沉醉其中。
女奴端给奥尔卡拉一杯葡萄酒,他一饮而尽。
“再来一段,奥尔卡拉!请再来一段!”伊巴奈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奥尔卡拉微微一笑,说:“就像这葡萄酒一样,一杯正好,再来一杯可就醉了。”说完,朝小伯利克里略一施礼,转身而去。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走出大厅。
“真是太扫兴了!”莱西斯喊道:“伯利克里,不如我们来玩‘科塔博斯’吧,谁输了谁喝酒!”
众人称好。
于是,女奴在大厅中央放置了一个长颈瓶。
从小伯利克里开始,拿着‘起子’(一般是立方体的小木块),进行投掷,投入瓶中则获胜。
希洛缺乏这方面的训练,加上力气太大,几乎每一轮下来,他都喝酒。一连转了六轮,大家都有了醉意。
“下面,我为大家准备了戏剧。”小伯利克里说道。
“伯……利克里,我不想看你准备的戏剧。”勒乌索大着舌头说道:“为了……为了今晚的会饮,我专门去请了几个演员,就等在门外,大家想看‘堪道勒斯’吗?”
“想看!!”除了小伯利克里和希洛,几乎所有人都兴奋的喊。
“在这种时期看这种剧目,恐怕不好吧?!”小伯利克里皱眉说道。
“放心,我已经再三告诫了那几个演员,他们不敢说出去,再说大家也不会出去乱传。你们说对吧?”
众人连声称是。
小伯利克里勉强点点头。
接着,一位面客娇好的女子和二位男子,共三名演员走入大厅中央,向诸位行礼后,戴上面具就开始表演。
堪道勒斯的故事讲的是:吕底亚笫二十二代国王堪道勒斯有一个美艳异常的妻子,他还有一个特别信任的亲信侍卫叫古阿斯。国王喜欢将所有最秘密的事都讲给古阿斯听,包括称赞自己美丽的妻子。有一天国王忍不住非要让古阿斯看看自己妻子的裸体,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于是强迫古阿斯躲在门后偷看他妻子换衣。
在那时的吕底亚,无论男女的裸体被外人看见,都是一种奇耻大辱,何况她是王后。聪明的她很快知道这件事,于是作了周密的部署,然后叫来古阿斯,威胁他说:“现在到了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死在这里,要么杀掉堪道勒斯,作我的丈夫。”
古阿斯只好与她密谋,杀掉了堪道勒斯,自己做了吕底亚国王。
这个故事被记载在希罗多德的《历史》中,但显然雅典人将它改编成了色情剧,只见在偷窥那一幕时,女演员很干脆的脱guang了衣服,那丰满的双峰,肥硕的臀部、紧凑的肌肤……看得众人欲火上升。
等演到王后威胁古阿斯那一幕,男女演员互相用话勾引,并且摆出诱人的姿势……众人看得口干舌燥,好几个人拉着旁边的女奴,也开始展开肉搏。
希洛看不下去了,他内心的道德准则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他借口去方便,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