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布莱克是一位新来的副局长。
他毕业于哈佛大学,相貌和风度都无可挑剔,但他太急于向上爬,甚至有个在国会里很有影响力的议员父亲对他来说都略嫌不够,所以他要到处兴风作‘浪’。据说中情局也不过是杰克的一块跳板而已,看起来这位共和党人在政治上很有野心。罗伯特想起他们认识时握手的感觉,杰克的手软绵绵的,像冰箱里的‘鸡’‘肉’一样冰凉。
奇怪的是,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至少他能让你从局长那里得到支持。归根结底,这些政客都是一个德‘性’,罗,你得学会跟他们共存,也许更坏,你得勉强自己把他们吃下去,尽管他们的味道比大便好不了多少。”
鲍伯缩在脖子里坏笑着。
“在我还不能把‘神谕’掌握在手心里的时候,我不能寻求任何人的帮助,尤其是这些外行。他们会给你拿出许多令人目眩神‘迷’的数据,尽管那看上去很有***力,但你我都知道那就是一堆***,如果我需要这些东西,我会请个数学家来帮忙,但我不能让这些人拿数据来折磨我,也不能让他们用那些冰冷的数据来评价我。”
罗伯特看着窗外的停车场,断然拒绝了鲍伯的提议。
“但我们可以寻求同行的帮助。我相信,来自东方的朋友比你我更能理解对手的想法,让我们更好地分析他们。我已经问过了日本人,他们同意派些人来帮助我们,科特已经出发去东京。日本人在中国很有办法,而且他们很听话。”
走在东京的街头,科特觉得这里和纽约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分别,同样是熙熙攘攘、来去匆匆的人群,同样是高耸但没有特‘色’的建筑,最让科特不能忍受的,就是满街都是黄皮肤。每个经过他身边的黄皮肤都用他们的黑眼睛看着科特,让他想起恐怖电影中的僵尸。
两颗原子弹让他们臣服于力量之下,但两颗原子弹也改变不了他们矮小、奇形怪状的事实。他们细小狭长的眼睛里‘露’出的是贪婪和多疑,男人猥琐,‘女’人***。就像他在日本驻军里的朋友们说的,在日本***‘女’人的都是白痴大兵,你只要亮出你的白‘色’***,她们自己就会乖乖爬过来。
科特没有来过日本,所以对朋友们的话也将信将疑。他早已经不相信那些大兵们过于传奇的‘性’经历,那其中很多都是添油加醋的描述,但现在他发现,也许关于日本的传说不是虚幻的,很多打扮得像布鲁克林和皇后区痞子的少‘女’向他投来暧昧的眼神。
他们看起来比越南‘女’人要白。
在越南海防,‘女’人不但漂亮,而且能歌善舞,科特一直认为那里是自己去过的最好的地方,而这里,还有待他的亲身体验。
在一间叫做“鹤屋”的料理店,科特见到了内阁情报调查室国际部长官菊井研造和国际部下属中国班的课长铃木义夫。菊井研造是鲍伯在日本时结识的朋友,这次和日本的合作,固然是通过中情局协调,但鲍伯和菊井的关系也是起很大作用的因素。科特没有直奔内调总部,其用意也是先加强‘私’人的‘交’流。
在1996年的中国台海演习期间,日本和美国之间也起了一些微小的摩擦,在许多重要的决定上,日本并没有像美国人答应的那样得到任何情报上的共享和关照,比如说,在日本在再三请求下才得到美方关于台海危机初期的情报,在那个时候,日本甚至要‘花’钱去购买美国的卫星侦察情报;“尼米兹”航空母舰的出动也没有通知日本;甚至,借着台海危机,美国人甚至要求暂缓归还冲绳的“普天间”基地,所以日本从那时起就一直持谨慎的态度跟美国人合作,并且逐渐扩大本国情报部‘门’的规模,打算向以‘色’列的“摩萨德”看齐。
穿着和服的菊井研造是个个子不高的人,他的光头刮得干干净净,跪坐在那里时很有威严。而铃木义夫则有一张日本人中常见的四方脸,脸上总是堆满了谦卑的笑意。
“事先和官房长官打了招呼,官房长官阁下对此持慎重态度。美国是我们的盟友,完全可以分享我们在中国的工作结果,所以责成内调室室长阁下安排合作事宜,但是,官房长官明确指出,不宜由日本方面派出潜入中国的人选。”
菊井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歉意,然后向着红‘色’方桌摆了下手。
“这里是日本的特别水产,请慢用。”
“为什么不能够派出潜入中国的人选?”科特感到很意外,谁都知道中国和日本之间的微妙关系,在美国人看来,这个理由就足以让他们对中国恨之入骨。“这和我们之前的约定不一样,鲍伯先生告诉我,我可以指望你的帮助。”
“尽管我们一直坚持给中国人施加压力,但这种压力应该是松弛有度的,既不会让中国政fǔ觉得太紧,也不会让他们觉得太松。目前中国跟日本的关系正处于历史上最差的时期,任何有可能让两国关系走向极端化的行为都不可取。”
科特不解地看着菊井。菊井从他的眼神看出了不理解,不由得在心里冷笑。鲍伯能说和读写东方文字,但那并不意味着就已经懂得了东方文化,他派遣一个大兵过来就很说明问题,尽管这大兵有一个办公室主任的名义。美国人根本就不懂得日本在对付中国时是如何的用心良苦,非要事事多口多手,如果他们肯听日本人建议的话,现在的时局就不会是这样。现在美国人自己力不从心了,就要指望日本人打前阵?
跟这个美国大兵讲这些,他懂吗?这些个牛仔,像他们的总统一样愚蠢,菊井在心里嗟叹。虽然他不懂得日本人的良苦用心,可日本人还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他,这尤其是菊井感到悲哀的地方。
“菊井室长的意思是,日本政fǔ不会派出自己的雇员去中国从事间谍活动,这对两国关系是个伤害,而目前看来,日本能够承受的伤害有限,尤其是在经济上。”铃木及时地打了个圆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所以内调室不会参与到贵国的计划中。”
科特轮流看着两个男人。“当局长派我来日本的时候,他说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想我没有理会错他的意思。我需要你们的在中国的关系,也需要你们在中国的间谍。如果有什么政治上的顾虑,那可不是我要考虑的东西。”
美国人从来不需要考虑,他们只想在别人那里掠夺,菊井不无愤懑地想。
他欠了欠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鄙人不胜酒意,因此必须要回去休息,铃木课长在内调室是有名的酒鬼,他可以陪你喝到尽兴。”
谁他妈会千里迢迢地赶到这个见鬼的地方喝这种见鬼的水一样的酒,还是和你们这些见鬼的黄种人。
科特沉住气,送走了菊井研造,看着两个人在房间里互相鞠躬道别,然后铃木还追到走廊上鞠躬。不管怎么说,彼此之间谦卑而又等级森然的态度令科特感到很新鲜。
菊井离开后,铃木的表情轻松了很多。
“菊井室长是个严肃的人,在他面前,部下的人难免会有些拘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人啊,是内调室里少有的缺乏幽默感的人物。”
他自顾自地“嘿嘿”笑起来。
“内调”负责人原来称室长,2001年后改称为内阁情报官,铃木张口闭口都是“室长”,说明他跟随菊井已经很久。
科特对内调室的情况一无所知。鲍伯只告诉他,内调室想要成为一个能对情报进行统一分析和处理的机构,并且扩大和统一现有情报系统,使之成为像摩萨德、军情六处,甚至是美国中央情报局那样的真正行之有效的新情报机构,就必须得到美国的支持。
“菊井先生可能没有想到,保持和美国的合作对日本来说好处多多。我需要你们训练出来的间谍,而且做为中国班的领导者,你一定还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科特不想跟这些人扯皮,那只会让他头疼。“不管你多么想和中国保持关系,中国都是你们的敌人,越早摧毁它,我们就越早安心。”
“摧毁中国?”铃木重复着科特的话,脸上‘露’出种奇怪的表情。
美国人是世界上唯一的、无可争议的超级强国,美国人征服了他到过的所有地方的人,这其中就包括日本人。有人会提到越南,但这是另外一回事。美国人没有在中国作战过,当然他们的“飞虎队”除外,所以他们不知道中国人的厉害。做为中国班的长官,铃木在研究中国时可是‘花’了许多的‘精’力,尤其是二战时的经历。中国在最孱弱的时候也没有向外来者屈服,难道现在有了原子弹反而会被轻易地“摧毁”?
科特的话让铃木捧腹。当然,他不会真的表现出来。他也知道为什么菊井会离开,原以为美国人派来的人会通情达理,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可以沟通的人,但派来这么一位硬邦邦的人,只能说明美国人对日本人缺乏尊重。
“看来摧毁中国的小事情,还是要请阁下多多努力了!”
铃木居然也向科特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坐正身体,用一种很严肃的神态看着科特。
“内调室只是一个小机构,总人数不会超过两百人,所以我们才会需要盟友的帮助,因此,就算不考虑官房长官阁下的叮嘱,我们也无法为你提供相应的帮助。日本是战败国,承受不起间谍这一类的丑闻,所以,只能对你说抱歉。”
科特目不转睛地看着铃木,希望能够从他脸上看出什么隐藏的内容来,但在东方人像木板一样扁平的脸上很难观察得出什么情绪,而且他们的眼睛太小,无法分辨他们说话时在想什么。
铃木忽然发觉,虽然这个美国人看上去没那么聪明,但他那双眼睛却蕴涵着可怕的力量,而且他很沉着,任何‘花’言巧语在他这里都收不到应有的效果。这就是美国人的聪明之处,他们知道既然日本人早晚都要屈服,所以就不会‘浪’费更多的‘精’力在那些虚与委蛇上。
内阁情报调查室常常依靠民间情报、科研机构、新闻广播机构、综合商社等搜集情报,称为“委托调查”。日本经常从事情报搜集和研究的机构有一百多个,世界政治经济调查会、国际形势研究会、东南亚政经调查会、国民出版协会、内外形势调查会、***主义研究会、共同社等是其中很有实力的机构。最著名的就是“世界政经调查会”。该会的宗旨是“提升日本国内外政治、经济、社会的综合调查研究及相关知识”,主要任务是搜集、调查相关资料,承接委托调查,举办研讨会、研究会,出版调查研究成果等,都接受日本内阁情报调查室的委托调查。
既然搞情报工作就必须有谍报人员。所以“内调”也同样需要谍报人员进行情报搜集活动。但是以“内调”的人力及预算,很难派出大量的谍报人员,更不用说长期的谍报人员布建和派遣了。因此,“内调”的谍报人员派遣也大多委托外部团体进行,这大概也是日本独有的。事实上这些团体负责人及核心干部几乎都是情报系统退休人员,尽管只是以民间的名义,但能够调动起来的力量也绝对不可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