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远东沦丧,天狼都护府被戎部夺取,大燕已经承认天狼汗国的合法性之后,大燕百姓无不痛哭失声,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们在皇城门前长跪不起,纷纷要求调牛天赐和飞虎军团回到草原,收复失地,洗雪国。≯八≯一中文≯ w﹤ww.但这些呼声都被厚厚的皇城挡在外面。
从皇宫复命出来的徐养正,看着朱雀门前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的国子监和太学的师弟们,一个个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的时候,禁不住低下了头。
“败类,卖国贼。徐养正丧权辱国该杀,乌利特丧师失地该诛九族。”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起来,所有的愤怒都冲着徐养正泄出来。禁卫军连忙拉起警戒线,把激动的人群和徐养正隔离开。就在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信使高声呼喊:“紧急军情,快快闪开。”但是愤怒的人群却把他拦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戎虏又打来了?”
信使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无奈只好对众人说:“江南反贼慕容枫听说远东和天狼都护府被戎部所占,朝廷和戎部议和之后,突然兵横渡清江已经攻占江北重镇泊州,江南各路反贼纷纷响应,组成联军公推慕容枫为主,杀过清江连克数州,如今叛军已经逼近云州。”
众人听后全都哑口无言,这大燕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还能不能有安稳日子过了。当当当当,皇宫内响起了召集众臣议事的钟声,众人又抱着希望等在朱雀门外,希望朝廷这次能够拿出好的对策。
徐养正正想离开,不想却被一个小宦官叫住。
“徐大人,陛下宣你进殿议事。”
徐养正长叹一声返回皇宫。泰和宫内一片肃穆,众臣皆不敢先说话,肃正帝不住声的咳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李克一见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恐怕是不成了,于是他在肃正帝刚刚止住咳嗽的时候,开口说到。
“陛下不要着急,还需保重龙体。如今江南反贼虽然已经渡过清江逼近云州,但是他们以步军居多,度一定不快。幸好牛候已经平定西北,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还请陛下下旨派牛候南下平叛。”
“陛下,天狼都护府沦丧戎虏之手,现在辽东和宁远已成前线。辽东有王猛将军在可保安稳,但宁远只有太子坐镇似有不妥。臣不是不相信太子殿下的能力,但是戎虏狡猾狠毒。虽然和我们签了合约,但谁都知道戎虏只是暂时隐忍,臣耽心殿下年轻气盛中了戎虏奸计。臣请陛下派一员宿将协助太子镇守草原。”黄埔松提出自己的建议。
“黄埔爱卿之意是要朕启用燕承宇吗?”
“臣正是此意。”
“咳咳咳,不准。”
肃正帝用两个字坚决的回绝了黄埔松,黄埔松面色铁青一言不的退了回去。
“陛下,黄埔大人的建议还是可取的。不如就派禁卫大将军吴利协助太子镇守草原吧,吴利是员老将,原本就是陛下的亲卫领,对陛下和太子忠贞不二,不如就派他去吧。”
“准。众卿,朕有件事要和你们商议,江南反贼慕容枫狼子野心,竟要朕向江南百姓赔罪。朕绝不容他,朕决定向各属国借兵平定江南叛乱,朕也打算向天狼汗国借兵。着礼部会知南方各属国,谁能出兵协助朕平定江南叛乱,朕就划给他两州之地。徐养正,你再出使天狼汗国和他们的大可汗商议借兵之事,他们提出的条件只要不过分就尽量满足。命牛天赐继续扫荡西北,务必将反贼余部肃清,无旨不得擅自南下。”
“陛下不可呀!”
众臣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齐声喊着劝阻肃正帝。但是肃正帝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这一次他连李克的话都没听。徐养正来到李克面前问到:“仆射,下官该如何办理此事?”
“唉,按照陛下的意思办吧。”
众臣唉声叹气的走出泰和宫,纷纷议论着陛下这是糊涂了。和南方属国借兵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向戎虏借兵,戎虏的兵是那么那么好借的吗?驱虎吞狼可以,但先你得有那个降龙伏虎的本事,这个本事肃正帝肯定是没有的,如今的大燕国力衰竭,而戎虏却恰逢新胜,锋芒正锐,此时大燕低头向他们借兵,那不是等着被人用刀宰吗。
吏部尚书温敬酒走到李克面前深施一礼。
“仆射,今天朝会本官见陛下病情沉重,如此拖下去既误了陛下病情,又耽误了国家大事,本官建议立刻请太子殿下回朝监国。”
温敬酒此话一出口,群臣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异口同声的赞成温敬酒的提议。李克看着气势汹汹的同僚们不得不点头答应,硬着头皮入宫去见肃正帝。
温敬酒等人在宫外等了很久,直到掌灯时分才从小太监那里得到消息。肃正帝大怒,李克挨了板子,并被肃正帝下令禁足三天,罚俸半年。
双腿被打的血迹斑斑的李克,被家人从宫中抬出,他看见温敬酒等人还在等着,于是对众人拱拱手说:“李克无能,未能劝动陛下。”
说完掩面而去。
温敬酒转过身来面对众臣说:“我等身为大燕肱骨,应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重,纵使成为千古罪人也必须请太子还朝。从明天起我等罢朝,直到陛下收回成命,宣回太子为止。”众臣齐声附和。
从第二天开始,三省六部主官全体罢朝,大燕朝堂空荡荡一片,各种奏折在肃正帝的御案前堆成了山。肃正帝看着冷冷清清的朝堂,看着各部低级官吏战战兢兢的送来成堆的奏折,肃正帝怒火中烧,大喝一声:“高平,令雪狼卫把各部主官给朕押到泰和宫来!”
高平刚要劝阻肃正帝,却见肃正帝双眼直,面色赤红。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肃正帝嘴里喷出。
“陛下!”
高平惊恐的抱住仰面栽倒的肃正帝,大声喊着:“传御医,快传御医。”
肃正帝金殿吐血,昏迷不醒的消息一经传出,百官不得不重新回朝处理政务,李克一瘸一拐的忙前忙后,既要主持朝政又要关注肃正帝的病情。温敬酒倒是显得很从容,他对李克说:“陛下既然不能临朝理政,那就让陛下好好修养身体吧。仆射可以请太子殿下回朝监国了。本官还建议调飞虎军团镇守平戎草原,启用秦国公南下平叛。”
李克说:“兹事体大,还是等太子殿下回来,再做定夺吧。”
温敬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李克看着乱糟糟的书案不住的摇头叹气。禁卫大将军吴利只带着三千骑兵赶往平戎草原,他的新官职是龙卫军统帅,平戎草原诸路兵马大都督。
龙兴荣等不及吴利来交接,他把一应事务交代给高赞之后,带着亲卫火赶回奉天。当龙兴荣回到奉天见到刚刚苏醒的肃正帝之后,他看着衰老的肃正帝,禁不住跪在床前失声痛哭。肃正帝伸出颤巍巍的手摸着龙兴荣的脸说:“荣儿莫哭,父皇是有些累了,修养几日就会无碍。父皇休养期间,荣儿就代父皇处理国事吧,但是遇有大事必须先告知父皇。”
“父皇,是否调牛天赐南下平叛。”
“不,要他留在西北。”
“这是为何?”
“你看看他举荐的,西北绥靖都督府的各级主官是谁就知道了,朕不想再出现第二个燕承宇。牛天赐升的太快,权力也太大了,现在应该放一放他。朕知道只要天赐南下,江南反贼会立刻土崩瓦解,但是这匡扶社稷之功越高,今后你越不容易驾驭他,先放放吧。等时机合适,再由你亲自把他提起来,这样即使父皇不在,也可以放心了。”
“那江南反贼如何应对?”
“会知南方各属国,许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出兵攻击江南反贼的后背,再派徐养正去天狼汗国借五万骑兵,就可顶住江南反贼,等到南方属国进攻江南之后,江南反贼自会退去。”
“父皇,平叛是我大燕内部之事,岂可假手他人?再说戎虏本就有狼子野心,他们想重回草原的贼心不死,和他们借兵无异于与虎谋皮。若真如此,我大燕的损失太大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内乱不平,外患何消?江南反贼既然铁了心的背叛朕,那就让他们尝尝异族人钢刀的滋味,让他们和异族人打去吧,越乱越好。我龙家的江山宁肯送给敌人,也不能便宜了这帮乱臣贼子。荣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隐忍,等待时机。”
“儿臣明白了。”
太子监国之后的第一次朝会上,龙兴荣按照肃正帝提出的办法强令三省六部遵照执行,百官纷纷抗辩,龙兴荣一概不准。
温敬酒走出来说:“臣温敬酒煽动百官罢朝,致使陛下病重卧床不能理政。温敬酒身为臣子,此举实属大不敬,臣无颜再立于朝堂之上,臣愿辞官返乡自省,望殿下恩准。”
龙兴荣百般挽留,怎奈温敬酒去意已决,无奈只得准温敬酒辞官返乡。温敬酒摘下官帽、脱下官服,大礼拜别龙兴荣之后转身离去,走的是义无反顾。徐养正也很想像温敬酒学,奈何无论是龙兴荣还是百官都不放他走。去向戎虏借兵这个被人骂祖宗的差事,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沾在徐养正的身上撕都撕不掉,徐养正就这样被逼着哭丧着脸去了天狼汗国。
龙兴荣处理完这些事情正要宣布散朝,却见高平举着一本奏折走进泰和宫。龙兴荣接过奏折一看,是牛天赐写来的。
怒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一世功名尘与土,万里征途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远东耻,犹未雪;家国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红石山缺!
壮士饥餐戎虏肉,笑谈渴饮天狼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大哥是在向我请战,他要去草原夺回天狼都护府,夺回远东。大哥,父皇叫我隐忍,叫我先消除内患,你却向我请战要去打戎虏。父皇是为我将来着想,大哥你是代表着百姓和群臣的心声,何去何从这叫我如何选择?大哥,你一直帮助我支持我,今天不论是为人子还是为储君,我都不能不听父皇的话,大哥对不起了。”
“高平,传旨苍山候,要他继续扫荡西北,务必扫清所有残余叛匪,无旨不得擅自出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