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啊。”
雪华枫在笑。
雪华枫很开心。
雪华枫真的很开心。
“原来你还没死啊。”
雪华枫从来没有像这样开心过。
情绪肆意的放纵,带来了理智的崩坏,勉强压制住的恶意奔涌而出,脆弱的理智和行动的目的统统被淹没,但是即使如此,雪华枫依旧很开心。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情绪能够如此的纯粹和激烈。
其中之一就是恨。
仇恨,怨恨,憎恨带来最纯粹的报复心,最低劣的杀意。
雪华枫认出了自己面前的人,再熟悉不过。
这个世界上,雪华枫有两个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有两个最想见到的人。
而眼前之人,却是不在那两人之列。
因为雪华枫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而如今,他却没死。
那么这两个人,如今可以增加到三人了、
这个三个人,都与雪华枫有着不死不休,不,应该说是永世不休的仇恨。
那是一个中年人。
他的腰杆笔直,身躯挺拔,即使身披破旧的布衣却也显出气度。
真正奇特的,是那一张脸。仿佛那张脸存在的意义就是震惊世间所有的医生一样,让他们惊呼“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活下来?”
本来颇显气度风神俊美的一张脸,已经只能勉强分出五官了。
横贯其脸的是三道刮痕,右眼鼻子依然不见,而面骨也因此变形。
对方脸上的伤疤,雪华枫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雪华枫亲自用手指尖的冰刃挖出的。
左手三下,每一击都碎骨捣肉,深至脑髓。
对方为什么能活下下来?
似乎这个世界上,能够治疗这种程度的伤的东西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自己的血了。
想到这里,雪华枫更加无法克制住生撕开面前之人的冲动了。
说来也怪,当一个人努力压抑住某种情绪的时候,他的思维往往是迷糊而混乱的。而当那种情绪释放到了极限而控制整个人时候,人的思维却又会相对的活跃和快捷。
“我怎么会没想到呢,城主大人。我的血,用起来很便利,不是吗?”
说来有趣,雪华枫至今也不清楚这位城主的名字。
没错。
这也许正是命运。
雪华枫第一次如此感激命运。
自己被抽筋去骨,割肉放血的日子,雪华枫忘不了。
眼前这个人,就是囚禁自己的罪魁祸首。
没错。
就是那位囚禁雪华枫的城主大人。
雪华枫保命的最基础能力,名为【宝藏】。
顾名思义,雪华枫的浑身,都是宝物。
这只是作为异世界人,为了构建能够盛放雪华枫灵魂的身体所表现出的特征而已。
就像核反应炉的密封部件每一个都简直连城,但是保证内部的核反应物质的密封性才是其主要用途。
——如果不是拜西行妖之幸,被八云紫取走了大部分情感和感知,雪华枫早已经是疯子一个了。
不过现在,倒也没差。
雪华枫说了很多,然而‘城主大人’,却一直沉默。
沉默良久,‘城主大人’终于开口。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啊。”仿佛是感叹,仿佛是自嘲。
“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我却不会坐以待毙。”‘城主大人’换换的拔出刀,那是一把名刀,用雪华枫的小腿骨锻造而来。“我也不会像你道歉的,因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
“即使再来一遍,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话音落下,雪华枫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引爆。
杀意在流淌,怨恨在肆虐。
心灵影响到了肉体,灵魂干涉到了外表。
刚刚开始就变成血红的左眼——那是书签草草之下把来自风见幽香的恶意封印的地方——无数的红色的蛛网一样的丝线开始蔓延,妖异的花纹遍布雪华枫的全身。晶莹空灵的声音变得扭曲而浑浊,水蓝出尘的长发也变为了不详妖异的漆黑。犬齿尖锐,就连【凌】所制的冰刃,也变得漆黑。——或者说,爪子这个词语更适合去形容它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就是人与野兽的战斗。
是曾经作为战国最大的城池的主人,
是人与披着雪华枫外皮的,由杀意和仇恨构建而来的野兽的战斗。
雨,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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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呢?
大概是十年,还是五年?
雪华枫也记不清楚。
雪华枫知道的东西不少,有用的却不多。
比如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至于来自哪里?好像是来自一个名叫未来的地方。
未来,那是什么?
雪华枫不清楚。
再比如说,自己知道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像是为什么又有白天黑夜,为什么有四季变换。比如一个能够射出火焰的棍子,或者是能够飞上天的铁鸟。
但是雪华枫说出这些,却无人会相信。
除了那个有樱色头发的小女孩。
再比如,自己有时候会做许多奇奇怪怪的梦。
自己都不用睡觉,做什么梦?
但是自己却能够想起许多莫名其妙的人与物。
比如说一个红头发,拥有者及其性格和胸围都及其豪爽的红发女性——她的名字叫做小野冢小町。或者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银发半妖,似乎是叫做森近霖之助。
但是雪华枫却十分清楚,自己不认识这两个人。就连见面都没见过。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叹了口气,雪华枫把从树上摘下的刚刚咬过果子一口的果子丢掉了。
不是因为太酸或是有虫——而是根本吃不出味道。
味觉,看来也作为让八云紫出手拯救西行妖的代价,被收走了。
“你不吃点什么吗?”
雪华枫转过头,询问这个绿色头发的女孩。
但是对方却恍若未闻。
雪华枫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雪华枫遇见了一个叫做八坂神奈子的神明。
不知为什么,雪华枫似乎非常不喜欢她,即使她豪放潇洒而友善。
于是雪华枫和她打了一架。
结果是雪华枫输掉了。
作为输掉的一方,雪华枫被要求去一个大名那里居住几年。
输了的人服从,赢了的人命令。
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没法接受。
本来雪华枫也就是毫无目的的到处闲逛,看到不顺眼的事情就去帮一把。
于是,雪华枫就踏上了前往那位大名所在城池的道路。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对雪华枫的信誉感到放心,于是另一个叫做泄矢诹访子的神明就制造了一个监视傀儡,陪着自己。
但是自从上路开始,监视着和被监视着的关系似乎都没正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