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1)

群星淡去,有朝霞从东边泛起,像一块会染色的赤石投入水中,渐渐把整片天空都染红了。疾华与我的打斗进入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大概是我气太过,大概是他心中也有不平之意,整日压抑着,都在这时释放出来。

我的荣光越耍越吃力,他的掌法倒是没有丝毫停滞的意思,再一掌劈下时,我双手向上一举,膝盖砸到地面,荣光被他压得弯了一个弧度,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疾华,够了。”

他瞥我一眼,“你若再不加强,往后连陪我练手的资格都没有。”

我直起身,膝盖一阵阵疼,不得不龇牙咧嘴回他,“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话音未落,有人插进一句话,“你这人怎么一点男子的风度都没有。”

十分义正言辞,没有辞晙那么委婉,直直送了过来,呛得我一愣,难得的,疾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我那才上山的新师妹青栀。师妹提着裙子,一身婀娜飘到了竹林之中,口中训人,身体还不忘行个礼。

“青栀见过二师兄,三师姐。”

我们平常耍闹惯了,也未曾留意辞晙是否全部照礼数而行,而这青栀的出现,才向我们显示了什么叫好礼教。

我等了半天,疾华什么话都没有说,于是我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师妹哈,我们都是粗人,没必要样样都照礼数来,”我看她皱起的眉头,咽了咽口水,“真的。”

她这样做,我害怕。最头疼就是面对这么样的人了。

偏偏这个师妹是最听话乖巧的,只一味摇头,“青栀不敢。”

我还想再说什么,张口才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出像样的话来同她讲,只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疾华。

这家伙更好,收起练武的架势,另外端出他的高冷范儿来,硬逼得妹子往我这里靠了靠,“知道了。”

我简直要吐血。

他就回了这三个字,然后转身,没有丝毫顾虑地离去。

我还沉浸在他的潇洒行径里回不了神,忽然腿部像是有羽毛拂过,我低头,师妹那双白皙手掌就轻轻贴着我膝盖。她半蹲着身子问我,“师姐,你们这里,都是这么练武的吗?”

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烤过,出口声音干干涩涩的,“不,只有我和他之间才会打得这么凶。”

青栀的手又在我膝盖上绕了两圈,方才起身,“师姐,即是练武,又是姑娘家的,本不应该这么用力,二师兄也太不相让了。”

我不懂该怎么接她的话,只好冲她笑了笑,待要转身离去,突然反应过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今日起得早了些,才出屋门,就感觉到某一方向打斗之气甚重,大师兄说他也感觉到了,于是我便同大师兄一同寻来了。”

大师兄?辞晙?

“他人呢?”

“师姐,你是说……大师兄?”

“嗯。”我点头,看这妹子似乎不能适应我们这么随意地称呼彼此,但我也懒得再解释,反正她将来一定会习惯。

“你同疾华之间,确实每每都掐得凶,完全不是练武的意思,竟是奔着决斗去了。”

寻找的人忽然落在身前,手里捏着一个瓷**,即使盖了盖子,也有些许药香飘出,“这个给你。”

我吐吐舌头,“你都看到了?”

辞晙将瓷**塞到我手里,“回去上个药,再出来吃早饭。爹已起了,等会儿去演武堂别太迟。”

从这日起,辞晙的对练对象,就换成了青栀。青栀虽然以前并不在这里有上过学,然而完全跟得上辞晙的节奏。我能看出来,辞晙从一开始的相让,到后来全部投入。

而我与疾华方才在西边打了一场,此刻我身体还有些无力,反观疾华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我心里不由得犯嘀咕。来这凌仙山一年多,虽说每日都有练习,依然比以前懈怠许多。没了要保命的紧迫感,我简直在这块地方变成了一个废柴。

“姝翎,你今日力道没用上,懒洋洋的,”师父一针见血,把着疾华的手直接一掌将我掀出老远,“你的天分远不止于此,要勤加练习才可以。辞晙,你让她自己起来。”

师父有些生气。辞晙的手还搭在我胳膊上,青栀躬身说道:“师父误会了,师姐今早和二师兄练习时受了伤,此刻无力是正常的。”

疾华堵她的话,“她那么样的天分,武学只到这种境界,一点都不正常。”这家伙,分明早上还挨了我的荣光几下,竟然这么耐打。

青栀没有丝毫退缩,“男女之间的力道本就不一样,师姐早上是练习,你是招招都要她的命。”

我这师妹,简直正义感爆棚,以为谁都是守礼的。

果然疾华脸色冷下来,“怎么,打架还需要分男女么?”

青栀上前一步,“这只是练习。”

“往后在战场上,可没谁出手会留情。”疾华几乎在青栀面前变成了一根冰柱子,不断往外散发着寒气。

我丝毫不怀疑,这个师妹再挑战下去,她会被疾华一掌扇飞。我已经看见疾华的手掌慢慢抬起来了。

师妹这个不喑世事的,居然还想再近前一步争辩,我和辞晙同时迈开步子,疾华的双手摆好了姿势,青栀手中长剑就要出鞘,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夹在了他们当中。

我才发现我们争论成这样,谁都忘了这还是在师父的演武堂里。青栀是个最乖的,立马收回架势请罪,“师父。”

疾华站姿无甚改变,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我与辞晙是都习惯了他这个模样,不知师父心里是如何想的,但他表现出的也是不介意的模样,只有这个新来的师妹像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二师兄,你怎能对师父如此不尊重?”

“尊重不是流于形式,”疾华难得用手指点了点胸腔,形象生动地给小师妹解说,“放在心里才是真正尊重,你懂么?”

青栀皱着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只是嘴上不再说话了。大概她终于见识到了她这位“二师兄”的脾气。

师父将疾华隔到一边,开始详细指点他的掌法,青栀咬咬唇,也不再望向师父,而是朝辞晙投来目光,“都说凌仙山行事作风甚是随意,果然如此。”

我心中不爽,念着她方才还怼了疾华,不开口。

师父像是什么都察觉不到似的,“呵呵”一串笑声丢回这里,“都是小孩儿家家的,没必要时刻绷着。青栀,你才刚来,不习惯,往后就好了。”

辞晙展现在脸上的笑容温柔而有力,不声不响将这场争吵压下去,低头弯腰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方才摔到哪里了?”

我冲他摇摇头,一句话却是对青栀说的,“疾华那人脾气是改不了的,你若是受不了,往后离他远些就行了。”

我发誓,我这话绝对出自真心,远离疾华保平安。至于我,可能上辈子欠了他太多银子,所以这辈子摆脱不掉给他练手的命运了。

但是青栀这个初来乍到的,并不懂我是在为她好。

“我偏不。是他做错了,凭什么要我退让。”

师父才指点完疾华的掌法,看着就要到我这里,青栀长剑出鞘,一声清啸就朝疾华过去了。辞晙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他拉不住。

我感叹一声,这姑娘,够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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