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泽好不容易认真酒水的火辣,睁开了眼睛,看到打他的人,居然是一个酒鬼,大怒。
“来人,这醉鬼敢对我出手,给我拖出去,就地正法了。”
白承泽下命令,立即有两名侍卫上前,就要把醉汉拖走。
醉汉不管不顾的吼道,“你们都疯了吗?
还不让路,这可是将军大人啊,这可是一直在庇护我们的将军大人啊。”
侍卫已经抓住醉汉,醉汉在挣扎中继续大喊,“我本以为,只是民众情愿让将军留在京都,但眼下看来,皇帝要杀将军,而我们这些将军庇护的人,却趁着将军心软不肯对我们出手,就成为帮凶,你们是酒喝多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他妈的一个个的还不给老子让开,再不让开,老子用酒壶砸破你们头。”
醉醺醺的醉汉挣扎着,即使要被拖下去斩杀,有些话,也必须说。
一个喝醉的快要不省人事的醉汉,都知道谁对谁错,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这些享受了将军庇护的人,怎么可以真的看着将军出事,就算将军离开了京都,也还是那个将军大人啊。
他们统统都站了起来,站起来不是不敬将军,站起来是要给将军让开出城的路。
“将军不能出事,我要帮将军,让路。”
“做人要有心,让路。”
“让路。”
聚拢的人群开始退散。
撞开了那拖着醉汉的两个人。
白承泽眼看要发生混乱,第一时间选择后退到安全的位置,然后才大喊,“你们不许退,谁都不许退,敢退后的通通打死。”
白承泽在后方不停的威胁,但人群还是慢慢散开的,为将军让出了一条道路。
拦截宋怀英,这件差使,关系到白承泽今后的前程。
白承泽怎么不怒,但他发现愤怒没用,威胁也没用,赶紧换了话锋,“你们都不要让开,今天在场的人通通有奖励,拦下宋怀英一名亲兵奖励白银五十两,拦下他一名家眷奖励白银一百两,拦下宋怀英,或者伤了宋怀英,白银,不黄金五……百两!”
白承泽说完,恶意的加了一句,“拦下着,生死不论。”
在这巨大的诱惑下,这些唯利是图的贱民,肯定会动心的。
但白承泽没想到,回应他的是,之前那个醉汉手里的另外一个酒壶。
情绪激动的白辰泽,完全没有注意,就再次被酒壶砸中。
不小心摔在地上,一块碎瓷片扎到了眼睛,白承哲再也顾不得其他,发出声声惨叫声,“啊,叫太医,快带我找太医。”
一直在靠近的禁卫军,看现场陷入混乱,白承泽显然也不靠谱,禁卫军军首领突然大喝一声,“放箭。”
眼前这么多人,除了将军的人还有那么多百姓,这个时候放箭,肯定会伤及无辜。
但眼前的情况很明显,禁卫军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眼看就要放箭。
宋怀英因为百姓让开的道路,冷煞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微微一抬手,不知从哪里,也冒出来一排弓箭手。
弓箭手对弓箭手,将军的人哪个不是久经沙场,仿佛弓箭都沾染着战场上留下来的鲜血,带着一种强势。
但是这么强势的将军,这么强势的军,却没有一支箭是对准那些百姓的,反倒是尽力的把他们护在身后。
这便是将军,明光国的将军,整个天下的将军。
普通人自私胆小怕事,但他们再怎么自私,终究还是有心的。
不知是谁带头,本来拦在宋怀英面前的人,不只是让开了道路,反过来拦住了白承泽的人。
人群在拥挤中,给宋怀英让开了道路。
宋怀英就这么顺利的带人出城。
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压下了心底所有的自私,愿意用这血肉之躯,来给将军断后路,不让禁卫军追杀。
宋怀英身上的煞气越来越平和。
看到了吗?
这是他宋怀英维护的百姓,他宋怀英从不后悔。
谁都没有想到,这些拦截宋怀英的百姓,反倒会拦截皇帝的禁卫军,这样的变故让禁卫军反应不过来。
眼看就要让将军出城,禁卫军就要不管不顾地放箭,从这些普通人的身体上踏过去,也要拦住宋怀英。
在这混乱中,就在这时,将军犹如屹立在天地之间,霸气非凡的开口道,“谁敢伤他们一人,将来我宋怀英,必定灭了皇城,灭了禁卫军。”
宋怀英这话一出,那些拉满的弓箭,居然真的不敢再放手。
谁都知道将军大人说一不二,曾经将军说的话,从来都兑现的。
此时将军已经出城,即使在对百姓出手,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人群中,大部分人愿意用身躯给将军留退路,但一部分人,其实只想自保。
比如那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她并没有这样的热血情怀,虽然知道自己今天是做错了,但也并不愿意用性命来了结这个错误,因为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只想京都安稳,孩子安稳。
此时在慌乱中,她下意识地护紧肚子,甚至都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可将军大人的话,却稳定下了这所有的混乱,现场不再拥挤,也没人朝着他们放箭,将军出城了,却依旧在庇护他们。
宋怀英顺利的出城。
百姓的拥护,最后没有让他失望,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宋怀英不知为何却心中有些悸动。
总觉得有些不安,他再次拿出聚魂珠看了看,聚魂珠周围的血雾充足,没有裂痕,没有问题。
宋怀英策马离京,身后烟尘四起。
将军府的所有人一起离开了京都,去往庸城,那里有将军的驻地,那里是前线是战场,是将军的主场。
宋怀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皇帝发怒的后果会怎么样。
也没有人知道,在空空荡荡的将军府门口,还等着一个没有人看得到的魂魄,孤独的等待的将军。
一天,两天,三天。
就这么坐在将军府门口,等着。
三天了,将军到庸城了吗?
应该到了吧,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一瞬间,白英仿佛被绝望淹没,在沉默中魂魄颤动,以魂魄为泪,白英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困在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