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得知她当年生下来的女儿还活着,被谢京南亲手抚育长大,已经六岁了时,她那如一潭死水一样的一颗心,就又活了过来。
这么些年,容月常常会提起谢京南,提起他,就是唏嘘遗憾。
这么些年,她也常常想起过去的时光,她知道的,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比谢京南待她更好。
但人自来都是如此,轻易到手的,往往总不知珍惜。
而那苦苦追寻的,却成了执念。
她和傅竟尧有了孩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傅竟尧看到思思会是什么反应,他若是知道她给他生下了这个孩子,他会是越发的厌憎她,还是会……也有小小的欢喜?
从前以为孩子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前尘往事都尘封起来,『逼』着自己再不要去想。
可如今,她却想要最后再试一试。
更何况,纵然她求不到那个最圆满的结果,可还有谢京南。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嫁一个一生一世待自己好的老公,确实是值得炫耀的谈资,可更多时候,一个在你心有所属的情况下却还在苦苦单恋着你,默默奉献付出着的优秀男人,却更会让女人心中骄傲满足醢。
她知道的,谢京南永远都会纵容着她,永远都会护着她,永远都会沉默的为她做一切事,而她从来不用担心,有一日她回头去,身后是空『荡』『荡』的一片。
唐菲垂了长长的眼睫,米白『色』的大衣长及脚踝,她一头长发不曾烫染过,垂顺披在肩上,被夜风吹的微微凌『乱』。
她明明还是六年前的模样,却又好似让他觉得陌生至极。
“如果他认思思,那么思思以后,自然就留在傅家,如果他不认思思,大不了我带她回菲律宾。”
她说到最后一句,抬起一双雾气缭绕的眸子望着他:“南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知道,你不想思思卷进来,可我,可我想要再试一试……”
唐菲上前一步,像是小时候每一次她有事情要求他时一样,握着他的衣袖,眼底都是软软的哀求缇。
“南哥,对不起,可我,可我只想再试这最后一次……”
谢京南沉默的看着她,他抬起手,将她玉一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菲儿。”
他唤她的名字,可那声音却让她颤了颤,她莫名的有些怕,好似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在消逝,但她却根本握不住。
“思思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这样做,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谢京南定定看着她的眉眼;“还是在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自己的感情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哪怕是你的骨肉,也根本无关紧要,是不是?”
“南哥,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不疼思思,他毕竟是思思的生父,我,我也是为了思思好,小孩子哪个不想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唐菲说着,眼底却滚下泪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以为她早就死了,想起她,我落了多少泪,我伤了多少次心,那是我怀胎十月的骨肉啊!如果不是回去给伯父伯母扫墓,如果不是意外知道了她还活着,我这辈子怕是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
“思思这么多年没有父母,也照旧活的很好,一个不曾希冀她出生的父亲,对于她来说,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你就当是我自私,是我只想着一家团圆,南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这一辈子辜负了你,我知道你怨我……”
“不,我不曾怨你。”
谢京南出言将她的话打断。
唐菲心底不由得一喜,伸手又要去握住他的衣袖,谢京南却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眸子里,那些疼惜一点点的消散,到最后只剩下这铺天盖地的冰冷自嘲和凄凉。
“我只怨我自己。”
谢京南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菲儿,我这脑子如此愚钝,我昔日做这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相反,只是一场笑话,可我却为了这毫无意义的事和这个笑话,伤害了我最不该伤害的那个人,菲儿,你想要做什么,我无权干涉,如今,我只想与你说一句,傅竟尧他不是寻常男人,他的心,远比你所想的还要硬上三分,你当真以为,你能用思思绑住他?”
唐菲一张脸倏然涨的通红,她死咬了嘴唇,瞠大了一双柔弱的眼瞳凝着他:“南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知道,你如今有了喜欢的女人了,思思和我,大约也就成了你的负累了……”
唐菲吸了一口气,眼泪又往下淌:“你怎么想我都行,哪怕你把我想成有心机有城府的女人,都可以,我不会解释一句的。”
谢京南看着她寥落的转过身去,他有一时的心软,可却又冷静的克制住。
今日思思的事,实在超出他的底线,纵然她想要父女相认,也该用一种和缓的方式,毕竟,思思还只是一个孩子。
更何况,她看到思思,依着她那么聪慧的一颗心,难道还会猜不到前因后果。
如果她因此受了刺激,出了什么意外……
谢京南不由得闭了闭眼,又想到方才她差点跌倒,而那顾恒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的模样。
他这一颗心,又苦又涩,简直像是吞了黄连苦胆一般,难以自持。
他从来都知道的,她那样的女人,从不会少了男人爱慕她,哪怕她处在怎样不堪的境遇下,都会有人愿意为她去真心的付出。
她值得那样。
---题外话---
感觉菲儿好像那种几年后又杀回来撩的男主春心『荡』漾的女主啊,可惜我偏爱心竹菇凉,o(n0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