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星克的青年微微抬眸,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淡漠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她道:“吓着?凰女会被吓着,又怎么会被称作凰女呢?黑风,关心则乱啊。”
黑风笑笑,不置可否,看向俭月道:“我把你交给星克,你跟着她去吧。”
黑风说完,也不等俭月问为什么,转身便走。
俭月也不曾想要问什么,既然到了这里,黑风要做什么,她根本就管不了,索性,既来之则安之。
“你是女的?”
俭月有些不确定的问,此时她眼前的青年,身着玄色男装,束着发冠,却是面如玉,肤如脂,纤细的身材,小巧的双手,根本就和男人两个字不搭边。
不要怪俭月还看见了人家的手,那是因为这青年走上来的时候,一身玄色,浑身上下透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除了苍白淡漠的脸,唯有那双手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小巧,她不自觉的就多看了几眼。
而后,听她说话,那声音虽然沙哑透着一股沧桑感,可却无法和男音相提并论,顶多是介于男女之间,带着中性特有的魅色。
星克闻言,看向俭月,对着俭月颔首道:“是,我是女子,不过是男装方便,便做了此等打扮,凰女,请。”
星克让出了身子,对着那漆黑的出口摆手,俭月看了看,便径直朝着下方走去。
下方,并不相识她相像的那般黑暗,往里的路上,透着点点灯光,指引着人该往哪里走,俭月看了看,一边走一边道:“这是特意为我点燃的?”
星克点头,道:“凰女是如何看出的?”
俭月笑笑,道:“烛火旺盛,可这不透风的通道,如果长期点燃这东西,就算是有通风口,也势必会有浓重的味道。
而且你在往前走的时候,从未看过方向,只是在凭着感觉走,想来就是已经走惯了这种路,而且是在黑暗中都游刃有余。
还有那烛台,虽说陈旧斑斓,可却一尘不染,如果真的经常点燃烛火,就算经常擦拭,也会有灯油的痕迹,毕竟,那么高的地方,你不能去擦拭很多次,所以,这烛台,是这蜡烛放上去的时候才擦拭的,时间还不算久,也就白日吧!”
星克闻言,点点头道:“观察入微,凰女果然玲珑剔透。”
俭月摇头嘲讽笑道:“谈不上什么玲珑剔透,不过是被逼出来的反应力,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对了,你叫星克?”
“我叫星克,星辰的星,万物相生相克的克。”
俭月品味片刻,笑道:“很有深意的名字,不过你又为何称呼我为凰女?”
“凤女凰女,一母孪生,为争天下,一死一生。”
星克说着,抬眼看向前方,俭月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便见前方一道大门,正徐徐打开,石门厚重,此时却无声无息,看着分外的凝重。
等石门完全打开,星克继续道:“凰女踏过这道门,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还要继续吗?”
俭月闻言,忽而笑笑,问道:“我何曾有过退路?这一路上来,不都是你们逼着我走过来的吗?我顺从,不过是为了我自己能活的好好的,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
而今,你还要问我是否继续?若我说不想继续,你会如何做?相信,你的袖里剑已经给出了答案,我还需要再说什么吗?”
星克一顿,目光聚焦,看向俭月,烛火的映照下,俭月脸上的嘲讽表情更加的明显,她见星克抬眸,便继续说道:“凰女凤女,相生相克吗?注定一死一生?这就是你们为我们批的命?
可我却觉得可笑,事在人为,天命人争,宗师我无法控制事情的走向,可我却有能力阻止,不是么?星克,你你的名字,便是你的命,对吧?”
俭月说完,星克浑身一颤,她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被俭月指出的手里剑忽的也亮了出来,剑尖直指俭月。
俭月耸耸肩,笑道:“被戳中了死穴?你就恼羞成怒?这不该是铁甲兵训练的成果,所以,我有两种猜测,第一,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试探我,考验我,就像是上一次我承受一百人的暴击是一样的,我若是过了,才会真正被你们认可。
第二,便是你并不是铁甲兵的一员,可你却和铁甲兵在一起,而黑风似乎还对你信任有加,今日,他让我随你下来,便能说明这一点。
可现在,这大门已经打开了,你却不往前走,你是想要和我说什么?又或者说你要是谈什么?和黑风是否有关系?和铁甲兵是否有关系?
这些,我都不知道,毕竟,我并不知道你和铁甲兵和黑风到底是如何的关系,我只能猜测到,你对他们而言,是重要的存在吧!所以,你现在想要说什么?”
星克抿唇,半响,收回了袖里剑,放下袖口,垂眸道:“我是他们口中的相师,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预言者。
我的族人是避世神医,又懂方术卦象,所说之事无不应验,却在五百年前,被屠尽满门,一族尽毁。”
俭月一愣,不明白星克说这些的原因,便只见星克转身,又看向了那打开的大门,缓慢的朝那边走去,俭月跟上,星克才继续说道:
“屠戮我族的人是谁,我们不知道,倒是早在这之前,族长便已经预测了这一灾难,却不知时日,便每日差遣一两个族人出外游历,希望能为族里留下一支血脉。
而他则是留在族中,研究如何躲过这个灾难,可老天不佑,灾难还是发生了,而且十分的突然,我族还是被灭了就算族长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也无济于事。”
俭月皱眉:“所以,你是那支游历外出的血脉?”
星克点点头,继续道:“那是我的曾祖父,他外出七日,族内便被灭门,在族内灭门的当日,曾祖父收到了族长的信函,说了当时的情况,告诉曾祖父不要回去,切莫将这最后一直血脉葬送。”
俭月听的有些糊涂,问道:“既然有信函,就说明当时族长并未死去,而且十分安全。而你曾祖父一日收到信函,就说明你曾祖父虽然行走的七日,但是离家并不远。
而你曾祖父回去,也不过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而这信函安全送到,更证明这一路上安全的很,怎么可能回去会有事?
除非这封信是诱饵,可这说不够去,一个可以将你们族全部灭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花这样的心力去诱惑一个青年回去?他直接来杀了你祖父不就好了?”
星克听了,忽的一笑,淡漠的面具被打破,却透出了这孩子脸上的沧桑和无力,俭月莫名的一阵心疼,上前去,正要说什么,却是一顿,皱眉看了星克半响。
星克没在意俭月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是啊,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简单,可我曾祖父卜卦显示,回去必死无疑。”
俭月又是一愣,道:“如此怪异?难道卦象不会错吗?总是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有时候也是十分被动的,为何就不自己确定一番呢?”
在俭月看来,这卦象是可以相信的,可也不能盲目相信,就如现在,她和秋灵玉的从前现在和未来,都被这所谓的卦象给束缚住了,她怎能甘心?
星克摇头,目光有些茫然,眼神有些涣散。
“卦象不会出错,所以不能冒险,曾祖父便潜伏在了族地附近,静观其变,而后,三日,有海上商贾传来消息,说我族地血染大海,三日不绝。
曾祖父试探问过那些商贾,那地界可曾还有人,商贾却说,染血的大骇,吸引了鲨鱼出没,根本无法靠近,行船都是绕着走的。”
俭月心中一片骇然:“也就是说,那里成了一片死地?”
“祖父又等了一个月,一个月又一个月的过去,来来往往的商贾,却已经不再说那个地方的事情,祖父无奈,终于动身往回走,试图回去。
可当他按照烂熟的路线回去之后,才发现,族地没了。”
俭月吓了一跳,道:“没了?”
星克忽的冷笑:“是的,没了,凭空消失一般,什么都没有了,连来往的商贾,熟悉路况的导游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诡异,所以,从此之后,被人避之不谈。”
说到这,星克忽然再一次停下来,此时,他们距离大门只有几步之遥,星克看向俭月,道:“你的未来确实是被人算计好的,可你却又与命不同,我勘测不到,甚至是你的命理和现在你的走向已经是背道而驰,完全形成了两个极端。
所以我认为,这是一种变数,也许,你会成为这命中唯一的破绽,和机会,只是,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俭月皱眉:“你说此话,到底是何意?”
星克摇头:“记住你的初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就等着你成功那一刻,而你,只需帮我一个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