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是为了这个?”疏影把那张,叶钦为了安抚那晚情绪失控的她,而不得已拥抱她的照片放在他面前。他把照片夺过来,又窝成一团,连同她手上的其它照片,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你值得吗?”他冷笑。
“那就要问你了。”
他沉默。
疏影叹息。
这份孩子气的怄气让她感动,她怀恋这些纯净的东西。
“越炯......”她轻唤。跨越两年的昵称让俩人都为之动容。
“别误会,”蒋越炯很快从怔楞中回神,嘴角一抹嘲讽,“这些照片不是我的人拍的,是陈觚。”
陈觚?
疏影的表情疑惑。
“你不知道?”蒋越炯紧盯着她的眼睛,“自你回来起,他就派人全天候的跟踪你了,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他的语气中充满不屑,“单小姐的魅力不减,短短数日,连叶家二少都拿下了。就像你妈妈当年,仅用半年就征服了Z城所有公子哥的心一样,你和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和叶钦,只是朋友而已。”疏影淡淡陈诉。
“和我无关。”他无所谓的轻笑,眼底更多的是嘲讽。
“对。”疏影笑,“的确和你无关。”
他移开视线,看着墙壁一角。
“单小姐今天就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当然不,我是有事相求。”
他笑笑,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疏影正色:
“你怎样对我都无所谓,可是,请你放过那些孩子吧!他们是无辜的。”
“哦?!”他轻笑:“此话怎讲?据我所知,单小姐所在的福利院,好像和我们蒋氏没有任何牵扯吧?!”“可福利院现在却因为蒋氏而资金短缺,我不相信这些你全然不知。”
“当然。”他似笑非笑。“可事实是,蒋氏并没有插足福利院的任何事情,更没有发布任何对福利院不利的信息。至于那些慷慨的富商为什么会拒捐,我想,这和蒋氏就更没有关系了。”
“狡辩。”疏影有些愠怒了,移开视线不在看他,“蒋氏如果想赶尽杀绝,那我们也只能认命了,只是,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无中生有的罪名,又何谈第一次,最后一次呢?”
看着那张写满漠然的笑脸,疏影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
他随手摊开一份文件,
“单小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轻易就动怒了。”
疏影转身,打算离去。
“难道,单小姐就不应该反思一下吗?”他冷冰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其实,这一切的一切,真正的元凶就是你自己,是你让福利院陷入史无前例的危机,也是你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面临流落街头的危机。这些单小姐都未想过吗?还是,单小姐在逃避?”
逃避?
疏影怔住,他也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吗?
或者,阿修的消逝,真的是她的错?
他是这样认为的吗?
她转身,正撞上他火热的视线,她敏感的觉察到了那眼神里的恨意和纠结。他移开视线。
她走回去,站在他面前,直视他。
“告诉我,”她说,“你真是这么认为的吗?连你也认为,阿修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
他缄默。
“告诉我。”她近乎乞求的看着他。
“这重要吗?”他反问她,“你会在乎吗?像你这样自私到眼里只有自己的人,你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吗?”然后又看着她,问她:“你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吗?单疏影,阿修的死,或者我的消失,对你来说,恐怕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吧?你根本就不在乎的。”
“你也怪我?”疏影问他。
他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疏影看着他的侧面,努力克制住从心底翻涌而出的酸涩感。
“我懂了,”她的睫毛微颤,声音却出奇的平静,“我会如你们所有人的愿,我这个罪人,会受到惩罚的。”
她转身,深深吸气,眼眶内氤氲着雾气,脚步不曾迟疑的向大门走去。
“这样就妥协了吗?”他嘲讽的语气再次传来,她顿住脚步。
“你不是为了那五百多个孩子来的吗?怎么,现在也要弃他们不顾了?你的责任心和那仅存的一点点良善,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你到底想怎样?”疏影背对着他。
“你不是来要钱的吗?”
“不需要了。”她继续向大门走去。
“不要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葬送了那五百多个孩子的未来,不是你说的吗?”他放缓了语调,“他们是无辜的。”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有叩门声传来,接着门被推开。
疏影侧身,轻拭眼角,固执的不肯转过身。
洪滟微愣,顿了片刻后,拿着文件走了进去。
“总裁,这是今天下午开会要用的文件,已经整理好了。”洪滟把文件双手放在桌面上。
“嗯。”蒋越炯捏了捏眉心。
洪滟顺便报告了一下明天和后天的行程,由于订婚典礼在即,为了腾出时间,两天的工作量,一天就得完成了。
“还有,”在她准备出去时,总裁开口,“今天下午的会议取消,推迟到明天晚上。”
洪滟瞟了眼旁边的人,颔首:“是。”
洪滟出去了,关上了门。
蒋越炯叹息,拿出支票,“需要多少?”
疏影僵住,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
黑水笔在指尖行云流水的转了一周后,蒋越炯在支票本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来,放在桌面。
“这是一千万,你先拿去应急吧!”
什么......意思,他是要帮她吗?
疏影转身,“你......”
“这一千万当然不会是白给你的,”他打断她的幻想,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低头,“我知道。”
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她的确不能再任性了,她得为那五百多个孩子着想了。
“你......有什么条件,直说吧!”
“......”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抬头。
他移开失神看着她的视线,起身,俯身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唯一只有一个条件。”他说。
“......?”她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
“我不允许你再见那些不该见的人。”他的背影僵直。
“不该见的人......”
他转过身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就是所有无关紧要的异性,怎样,能做到吗?”
“可我终究是要出门,是要出去工作的,我不可能整天躲在家里,不和任何异性接触的。”
“你大可不用出去工作。”他笑,“而且,这件事后,我想,应该再没有其他公司敢聘用你了吧?!”
疏影沉默。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把一千万的支票交给院长后,疏影便委婉辞职了,又回公寓收拾了一些细软,当天就搬进了蒋越炯为她购置的一套市中心的新公寓。公寓距离蒋氏公司很近,他也会随时过来查看。就这样,一星期的时光又匆匆而去了,而蒋越炯却始终没有来过。
这公寓里除了疏影外,还有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佣。女佣是外地人,平常除了外出采购必需品外,几乎都是全天候的守着她。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落地窗下发呆,或是在躺椅上看书,如此虚度光阴。
这种生活状态被这个周末的下午的一通电话打破。
那时,她正好在落地窗前的木地板上做瑜伽,长时间的冥想,已经让她的思绪恢复到前所未有的清明了。
“回来啦!”电话那头的人说。
“嗯。”
“方便回家吃顿饭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她答。
电话那头的单枫叹了口气,
“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她一口回绝,“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那边静了几秒,然后说:“随你吧!”然后挂断电话。
她从瑜伽垫上起身,在旁边偷听的女佣悄悄走开,掏出手机,准备向她的老板汇报此次电话的谈话内容。
她是在一个晚霞绚丽的时刻出发的,蒋越炯有给她配置司机,可她没有用,或者说,不能用。她走在绿草如茵的草坪上,迎面而来的夏日的风都充满勃勃的生机,空气是芳香的,她的心情也是愉悦的。她先打车去了百货商场,买了一份儿童礼品,蒋越炯每月会给她三百万的零花钱,在经济方面,她完全无需忧虑。两年前,蒋泠盈为单枫诞下了一个女儿,小名妙妙,每次阿姨带她和她视频时,她都会甜甜的叫她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