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咬着嘴唇，澄净的看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他又慌乱扭头，低语了一句：“真快被你逼疯了。”收回了手轻抚额头，看了眼对面相谈甚欢的俩人说：“她是被李易以女朋友的身份带来的，听说，俩人最近在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不着痕迹的将手机从胸口移开，以转移他过分关注他手机的目光。
最近几个月，公司一直都在疯传，财务部的新人杨彤，勾搭上了某垄断行业的富二代，有人留意到该行事地调的富二代经常开着法拉利来接送她上下班，也有人看到过他们经常成双成对出入各大公共场合，并且拍了图片。有图有真相，铁证如山，事实也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从杨彤进单氏起就对她展开了猛烈追求的销售部经理周子松，为了维护他心目中的女神的形象，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加班的杨彤堵在了公司的门口，并在外面用九十九根蜡烛摆了一颗心形向她表白。这件事在单氏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并且一度被有心人士效仿，直接导致了单氏大门前的雕塑成了一些情侣的爱情纪念物了。
不过，事后听同事复述，那晚杨彤并没有遂了所有人的愿答应周子松，而是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在地，然后狂奔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疏影想了想后，靠近他低声问：“李易不是有未婚妻吗？”
他云淡风轻地说：“嗯！他从小就定亲了。”
疏影说：“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定亲？你该不会......”
他瞪了她一眼：冷声道：“没有。”
疏影的心宽慰了些许，不过马上又忧虑了起来：“那杨彤该怎么办了......”
蒋越炯擎着酒杯晃了晃，瞟了眼对面的杨彤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自愿的呢？兴许她根本就不在乎了。”“不可能。”疏影一口否决，将手机扔回了他的怀里，淡瞟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他寒声：“我怎样？”
她却不在搭理他，低头编辑着短信发给杨彤.两秒钟后，对面的杨彤抬起头来幽幽的瞟了她一眼，然后又侧身跟李易嘀咕了几句后，拿起包走了出去。
疏影附耳说：“喂，别忘了帮我准备十八份小礼品送到单氏前台，我回来再付钱可以的吧？”
他专注于手机，没吭声。
疏影晃了晃他：“生气呢？”
蒋嗣修突然插话进来：“什么付钱？”
疏影欣喜说：“......就是你们会所赠送给客人的小礼品啊！我问他要，他竟然以一万块的单价来讹诈我，我还寻思着要把他当黑商给告发了了。”
他说：“你喜欢的话，我免费送给你好了。”
“......”疏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难道是你们家的营销手段吗？”
蒋嗣修：“嗯？”
疏影又不确定的问：“真的不要钱？”
蒋越炯这时又来凑热闹：“当然要了。”
江若软软的声音横插一句：“......要什么啊？！”
疏影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又凑近蒋嗣修低声说了一句：五十份，快递到单氏公司。就站起身打算追出去，刚转身就被蒋嗣修一把抓住了手：“刚不是十八份吗，怎么到我这就涨了，嗯？！”
疏影被他最后那个磁性的鼻音发出的嗯给电的抖了几下，嘿嘿笑了几声后，耍赖说：“我有说过吗？......不记得了......”
他笑笑说：“......其实免费，好像挺困难的。”
疏影说：“......”同样用对付蒋越炯的眼神看着他。
他愣了的一瞬后，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去吧！不逗你了。”
疏影立刻撒腿跑了出去，而当她乘电梯下楼后，杨彤的身影早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了。她独自在广场转了几分钟后，接到了陈觚的电话，她向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隐瞒了她遇到蒋氏兄弟的事情，只说她身体抱恙，先回家休息了，并万分的感到抱歉。好在他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痛痛快快的挂电话了。
亲眼目送她乘坐的计程车驶入滚滚车流后，陈觚在落地窗前的身影募地变得萧索了起来。身后，会所经理轻声问：“......陈公子，你订的三十份特质小礼品已经准备好了，需不需要......”
“扔掉吧！”
“这个......”经理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陈公子可是亲自来向他订制这些小礼品，怎么转瞬间就要扔了。不过朝令夕改这种事出现在他们这种人身上也不稀奇，就在刚才，他还不是还接到了蒋大少爷要订制五十份小礼品的电话。
哎！世事无常啊！
疏影最终没能去成加拿大。
那天晚上她在机场过安检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来自于她在维也纳进修时的导师的邮件，大致是说想请她参加一场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演出，并不是非去不可的，可她一口答应了。添油加醋的和单枫说了了一番后，他终于放弃让她去加拿大的念头，连连感叹，天意，天意啊！
在改换机票时，听见有人欢呼：下雪了——第一场雪。
空乘人员好听的声音回荡在机场大厅，落地的玻璃窗外，有雪花片片飘落。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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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这座梦幻般蓝色的城市，用音乐装饰的圣堂，每个角落、每片天空都弥漫着动人的旋律。
闲庭信步在维也纳纵横交错的古街道，到处可见往昔各式各样古老的建筑，多有巴洛克式、哥特式和罗马式，以及中世纪的圣斯特凡大教堂。疏影此时就坐于教堂内静思，虽然她并非虔诚的教徒，但她却愿意在这个圣洁的地方，放空心灵，清净思想，放松身心。
走出教堂，缓步于别有韵味的古街道，心情也随之无比舒畅。从美泉宫到国立歌剧院，从维也纳童声合唱团到西班牙骑术学校，到处都是一片往日奥匈帝国的京城景象，让人心灵也为之震撼、交融。虽然这些景象都已经并不陌生了，可每次看到还是会有一种沧桑的历史负重感，让人情不自禁的肃穆。
也许，这就是历史的力量吧！
伴着优雅欢快的华尔兹圆舞曲，和此起彼伏的海顿、莫扎特、贝多芬、施特劳斯等著名音乐家的著名音乐，疏影回到了公寓。来到维也纳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虽然演出早已结束，但来到这里后那种久违的，心灵的得到升华的沉淀感让她沉迷，遂决定逗留。
公寓的客厅里循环播放着布拉姆斯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浴室里，疏影闭着眼敷着面膜，泡在雾气氤氲的浴缸里，渐入梦境。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都不曾做梦了。
梦，是个很奇特的东西，虽不真实，却能给人最真切的感受。
梦中，她掉落在一片混沌之中，四周都是白色雾气。而当她掉落进来后，这些雾气又都慢慢的消散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阵阵空濛的琴音，她听出来了，这是死亡音乐：《黑色星期天》并且是据说早已销毁殆尽的原版。
待她的眼睛终于能适应了眼前过于刺激的白光后，她的面前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的‘镜’的世界。一面面硕大无边的镜子将她包裹在其中，没有棱角，没有距离，没有高度，甚至都不能呈现影像，它以一个水晶球的形态将她包裹在了其中。
她没有影子，也完完全全的看不到自己，她除了知道自己身在这个容器里以外，别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琴音是从四面八方灌耳而来的，而当她真正开始留意琴音时，‘镜’的深处渐渐出现了一架白色钢琴，她既熟悉也陌生的钢琴。钢琴旁侧坐着一个有着一头亮丽黑发螓首蛾眉的女子在安静的弹琴，她穿了一身最不和适宜的白色曳地长裙，她的肤色和她衣服的颜色惊人的契合，都是白的近乎透明。
她慢慢的向她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直到她再无时间概念。
她和她始终还是最初的距离。
“这个地方需要一个主题。”空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耳而来，“......就叫生命的尽头，怎样，好不好？”
“谁在讲话？”
“你。”
“我？”
“对，是你。是你的心在讲话。”
“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