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风让疏影瑟缩了一下,本还想感慨一番月如银盘的,现在也被冻得没有兴致了。
不多时,远处飞驰而来一辆极其张扬的跑车,疏影暗自猜测了一下,依照她一向灵敏的第六感,这车九成九是冲着她来的。
果不其然,约莫一分钟后,那张扬的跑车准确无误的戛然而止在她的面前,她心里自鸣得意的暗笑了几声,面上却是一派悠闲的淡然。
她的第六感今晚似乎超常发挥了,因为来接她的是蒋氏兄弟,而这点她几分钟前就预感到了,伴随着预感而来的还有她那偶而跳动几下的右眼皮。虽然她理性上是无神论者,但感性还是让她愿意相信几分那是一种不太好的征兆。
正胡思乱想间,跑车的后座车门自动打开了,疏影毫不迟疑的坐上了车,关上车门,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虽然很疲惫,疏影还是强打起精神,尽量思维清晰的组织语言。
“怎么会是你们来接我啊?”疏影问。想想还真是怔忪啊,在万籁俱寂万物好眠的时候,他们俩竟然会出现在这了,还真是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蒋氏兄弟的精神极佳,心情似乎很不错,闲坐在副驾驶的蒋越炯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刚好在附近,听说你是今晚的航班,就顺便来接你了。”
疏影“哦”了一声,下意识的问:“你们怎么会知道......”
“你哥。”蒋嗣修突然说,“是他让我们来的。”
蒋越炯白了一眼旁边面不红耳不赤的哥哥,明明就是他们俩旁敲侧击的从姐夫那里打听她的航班,然后又主动提出来接她的,真搞不懂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疏影了然的“哦”了声,自此无声。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疏影扫了他们一眼,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宁静,“哎,你们怎么换风格了?”这两兄弟今天的衣服很别致,居然是一黑一白。人长得就已经让大众很惭愧了,在加上这身行头,这不摆明了是要鹤立鸡群嘛。
蒋越炯笑说:“怕你眼拙,分不清我们俩谁是谁。”
疏影在心里默默的嗤之以鼻,第一次知道他们谁是谁后她就没有弄错过,“反正你们都长得一模一样,互相以假乱真也行啊!”
“好主意!”蒋越炯点头,看向旁边的蒋嗣修,“不过........”
蒋嗣修瞟他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笑,“你确定?”
望着那笑,蒋越炯瞬间就气馁了,他可忘记他这副恺悌君子的表皮下是一颗怎样阴险狡诈的心。小时候他们干坏事了他每次都能把错都推到他身上,偏偏还所有人都相信他。
“算了算了,这样就很好了。”蒋越炯讪讪地说。
疏影笑了笑,没说什么,车厢又陷入了沉寂。
专心开车的蒋嗣修透过车内的镜子看到了疏影眼底的青黑,不由说:“你如果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们会提醒你的。”
疏影的状态的确不怎么好,也不假意客气,“嗯,好吧,千万别忘了。”
蒋越炯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面露倦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因困顿而脑子一片混沌的疏影此时的思想完全被困意占据,侧倒在后座很快意识很快就模糊了。以至于她并没有看见蒋氏兄弟眼里的深沉。
突然心血来潮的蒋氏兄弟,为了全面了解疏影,特地高价聘请了国外的私家侦探,去调查她在国外的所有生活记录。
单疏影十三岁独自一人赴英国求学,高中毕业时,由于出类拔萃的音乐天赋而被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录取,并在此学习了两年。两年后,又远赴维也纳进修了三年,随后申请了美国耶鲁大学进修心里学,今年刚好硕士毕业,回国。
其实,疏影在国外的这些年的经历很简单,不过,最令他们震惊的是,她竟然是先天性精神障碍者,从小就患有抑郁症,去英国读书也多半是为了治病。
这是他们始料未及也意想不到的信息。想不到看似如此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坎坷的境遇。总是看她一副风轻云淡的随意,竟然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命运。
蒋氏兄弟没有把这份资料透露给任何人,看完后就当场销毁了,并且商定,除非她自己说出来,不然,谁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大约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了市区,原本深沉如墨的夜幕在霓虹灯的映照下,亮如白昼。不习惯强光的疏影,本能的悠悠转醒,梳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睡眼朦胧的看了看窗外。只片刻,就恢复了清明,这就得归功于她那在陌生环境中始终都保持着意识的习惯。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蒋氏兄弟,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虽然对Z城的道路还不是很了解,但她直觉这绝对不是回单宅的路。
蒋越炯有些好笑的看着疏影迷糊的可爱模样,“我们先去酒吧,那里还有朋友等着我们了,为了来接你,我们只能把他们丢在那了。”
闻声,疏影漫不经心的转头看向他们,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近距离的观察他们,不禁又有片刻的失神。双胞胎表情皆是似笑非笑的慵懒,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眸总是像星光那么灿烂,忽闪忽闪的,在如此扑朔迷离的夜晚中,分外妖娆。
她是一个对美学痴迷到近乎变态的人,遇到美好的事物总是有特别的好感,她想她之所以愿意和他们熟悉,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吧。
蒋氏兄弟被疏影太过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眼里纷纷闪过一丝尴尬。
蒋越炯干咳了一声,“咳咳,看什么呢?该进去了。”从小到大看他们的人多的去了,但像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却是头一个。
疏影从容的收回视线,轻飘飘的开口:“走就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