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方轻唯为何一次次重返北都,要说全部都是为了所谓的情,未免有些不现实。
这也是杜晨宇问得他哑口无言的原因,从那个开始,杜晨宇在别人的婚礼上醉酒失态,在他们的无数个相遇里,那是最悲哀的一个,就像上天为他们挖好的陷阱一样,明知道是万丈深渊,却也还是要跳进去,究竟是太傻还是那个磁场走到哪里都逃不脱……
那时候,杜晨宇明明把一切都忘了,可方轻唯还偏偏要回去招惹他,倒也不是那么不能忘记,毕竟那已经是六年以后的事情了。
其实你回來的真正目的,是把小汀从我身边夺走,利用她得到你父亲的遗产,摆脱方凉景的束缚,我说的沒错吧?
的确,沒错……这是方轻唯最初的目的,他所有的行动都是围绕着这点展开的,然而这其中有杜晨宇,他遇上了自己命中的劫,初衷是利用,而当他想为爱放手时,已经由不得他,前后不一……这是方轻唯的悲哀。
而杜晨宇,面对入侵自己内心和生活的男人,一步步的做出退让,其实,他不过是在残存的记忆中保留了欣瑶死的时候在耳边说的那个“方”字,方……方轻唯,他救出了被绑架的小汀,他因此被迫注射冰葬……他背后有那么多秘密,而杜晨宇一开始就肯定了,他是杀害妻子的人,一步步的接近,一点点的让他靠近,不过是为了揭开所有的秘密……
现在,到了这一步,其实都是作茧自缚……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面。
想要从自己的心魔中爬出來,谈何容易!?
方家的律师在接到通知后,在严格的监督下重新抽取了另外一份血液样本,为方轻唯和小汀做亲子鉴定,一个星期后,结果出來了,答案在一部分人的意料之内,又震惊了另外一部分人。
小汀的生理父亲的确就是方轻唯,虽然在局外人看來显得很离奇,但事实就是如此,方轻唯有一个十岁的女儿,这比任何证据都有利,在一番繁复的程序过后,那份巨额的遗产被激活,尘封的钱财马上就要被方轻唯收入囊中。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來的同时,骨髓配型的结果也出炉了,这个成果似乎那笔冰冷的天文数字更叫人欢喜,配型成功,小汀有救了……方轻唯觉得,这是他承认小汀是自己女儿的唯一意义。
医院的病床上,小汀在被子里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生气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得了绝症的样子,“咕~~讨厌死,到底还要这样躺多久嘛!?祖国的花朵快要凋谢在美国的被窝里了……”
“快了快了,听爸爸的话,再忍忍就过去了……好不好?”杜晨宇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儿送到小汀嘴边,她咔嚓咔嚓的全部咬掉,连带着把杜晨宇的手指头也咬了,“啊!!你干什么?”
“咬你!哼~你和小轻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天都不來看淫家……”小汀继续在床上打滚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等过完这阵子爸爸就來接你走,所以还要忍几天,爸爸知道小汀行的,是不是!”
小汀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诶,那好吧……”委屈了一小会儿,继而又露出鬼灵精的眼神,“爸爸我演的还行吧,电视里得了白血病的孩子都是弱弱的,嗯……还要掉头发,你干脆把我剃光头吧……呜!”
杜晨宇赶紧捂住小汀的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看了看门口,刚刚想嘘一口起,敲门声便响了起來,还沒來得及放松的情绪又高度紧张起來,“请进。”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紧盯着门的方向,门把被扭开,门扉被轻轻推动……两秒钟后,一个穿着护工服的青年就站在了门口,高大帅气,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灿烂笑容。
季迟先对小汀招招手,“嗨,杜小汀美眉!”
杜晨宇拍拍胸口,叹了口气,“原來是季迟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在外面呢。”
小汀对着走过來的帅哥很是警惕,“爸爸他是谁啊?”
杜晨宇拍拍小汀的手,站起來接待季迟,然后介绍道:“这个是季迟哥哥,最近这几天爸爸忙,所以就由季迟哥哥來照顾你。”
“为什么是哥哥,那样我岂不是比你矮一辈了?”季迟提出抗议。
而小汀也是一脸的疑惑,……“鸡翅哥哥?”
“呃……”对面二人同时无语加黑线……
接着三个人在称呼上起了分歧,季迟坚持要小汀叫他叔叔,杜晨宇说叫哥哥显得他年轻……而决定权最终掌握在小汀手中,“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鸡翅!”
“看我不剃光你的头发!”季迟掏出随声带的电动剃须刀,往小汀的卷毛上比划。
两个年龄差距十几岁的人,却能跟两个幼儿园小孩儿一样打起來,场面蔚为激烈,杜晨宇头疼,明明是叫季迟來照看小汀的,现在却闹上了。
可季迟随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够照顾好小汀,绝对不负杜晨宇的委托,“我逗她玩儿呢,我能跟小孩儿一般见识么!?啊哈哈哈,你太小看我了!”
“好吧--”杜晨宇看了看表,再次坐到床上,“小汀,爸爸得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不要,你把那只鸡翅也带走,我不要他照顾,他是坏蛋。”
“小汀。”杜晨宇把小汀的脸扳过來对着自己,用非常认真的口气交待道:“听话,爸爸这几天真的很忙,季迟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凡事都要听他的,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
“呜……”小汀耷拉着脑袋,不是因为以后要和鸡翅相处……而是杜晨宇每每用那样的口吻说话,小汀就觉得不安,“好吧,我答应爸爸……”
杜晨宇吻吻小汀的额头,站起來对季迟嘱咐了几句,“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谢谢。”杜晨宇拍了拍季迟的肩膀,然后离开了病房。
小汀突然从床上站起來,可杜晨宇已经出了病房,他的身影在门边的百叶窗前一闪而过,小汀撇着嘴问:“鸡翅……鸡翅,爸爸会不会再再來看我。”
“当然会啦!”
“真的,沒骗我,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他……呜呜……”
遗产划到了方轻唯的账户上,本來已经成为定局的形势被大扭转,古逸如约奉上了股份转让书,一个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足以催生出晨淼的另一个所有人,同时也可以将现有的掌管着推到舞台下面。
晨淼集团易主,似乎只发生在一个瞬间,在方轻唯拿着亲子鉴定的时候,方凉景就做好了让出总裁位置的准备,今天,他迎來了期盼中的失败,正式退出了董事会,并且交出了手中的所有股份。
属于方凉景的舞台落幕了,他该到幕后上演真正属于他的游戏人生了,成王败寇,只不过他不是输给了方轻唯,而是这个游戏的王!
那个杀害自己妻子的人终于在绕了无数个圈后被他打败了,可是为何还不释怀?仅仅是为了告慰她的泉下之灵么?……可是他们已经天人两隔,如何用不同世界的方式传达同一份情怀呢?
方轻唯不是赢家,杜晨宇同样不是,或许是媒体猜测的那个神秘持股人……是古逸吗?那个男人的魅惑,如同深渊周围散发的磁力,强大的如同漩涡,而他到底是何许人也,杜晨宇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个。
这几天方轻唯实在忙的脱不开身,因为全权接手了晨淼,这可不是个轻松的任务,而前段时间抢占股份所造成的股市动荡也需要尽快平息,否则就像刚刚吞食了猎物的蟒蛇一样……现在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时候。
除此以外,公司的人员也需要作出调整,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人心,而方凉景的追随者肯定不少,现在要合理运用这些人成为了关键,但是方轻唯觉得,对付整个公司的人都要比对付杜晨宇要容易的多。
“江宏,你多加派些人手到医院守着,确保小汀万无一失。”
“是。”
赢了吗?威胁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方轻唯还要提防,只不过提防的对象换成了杜晨宇。
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曾经最贴心的人,现在已经快要拔剑对持了。
方轻唯站在巨幅的落地窗前,在制高点俯瞰整个城市的面貌,独立办公室的眼界很开阔,那感觉,就像伫立在帝国的顶端一样,丛生的并非征服一切的满足,而是高处不胜寒的颤栗。
眼看就快临近小汀手术的日子了,杜晨宇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医院里,似乎满心满眼都被忧虑填满,再也装不下其他。
小汀多次问起方轻唯为什么不來看她,杜晨宇除了说他忙以外,根本编不出别的理由,虽然方轻唯一直知道小汀是他的孩子,可是从來沒有证实过,当不能否认的鉴定书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是有些错愕的,现在,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他不知道如何面对。
今天,病房里只有季迟和小汀,而病房门口站着方轻唯派來监视的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面,这病房一下就成为了监狱,季迟脸上沒了平日的笑容,反而愁眉不展,像是在思虑什么重要的事情。
需要想个什么理由摆脱外面那些人才行。
出去散心?靠,显然不是什么高明的谎言,而且他们一定会跟在后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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