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府,书房。
一室的诡异,只见端坐于铺有雪白貂皮的太师椅上的人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
良久后,薄唇轻幽幽的吐出了一句,“你说的可是真的?”
对面一袭缃色丫鬟装打扮的不是别人,正是楚琏澈自幽冥教回来后便安排在步云卿身边侍候的初夏。
只见初夏低垂着头恭敬的回道:“奴婢不敢妄言,原本奴婢见着竹儿从府外回来也并未曾太过在意,想着许是夫人有事交待她去办了,可是后来奴婢见着她见过夫人后便径直去了厨房,心生好奇下便跟了过去,这才发现她在熬药,奴婢暗想莫不是夫人病了,但后来一想也觉得应该不是,若是病了夫人应该不会瞒着二爷才是,于是便待竹儿离开后取了一些药渣。”
楚琏澈顺着她的话,看向桌案上那白色丝绢上的药渣。
“里面当真有藏红花?”
似有些不死心,楚琏澈目光阴沉的看了过去,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
“二爷知道的,奴婢之前有同阮公子学过一些药理,所以不会辨认错。”
初夏这一句话打碎了楚琏澈心中那最后一丝希冀。
他又怎会不知道,想当初还是自己将她指派到文昊身边习医的,这辨认药草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错的了。
“你先下去吧,不要让夫人那里瞧出什么端倪。”
楚琏澈扬了扬手,神色间似有些疲倦。
初夏看了一眼那以手撑着额手双目紧阖的男子,缓缓的倒退了出去。
待书房门阖上,一室陷入昏暗的那一刹那,那双紧闭的双眸幽幽睁开,目光落在那白绢上的碎渣上。
“爷……”
“……”
“爷……”
步云卿看着微微有些失神的人,伸手轻轻的推了推。
“何事?”楚琏澈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收回了纷乱的思绪,声音喑哑的问道。
“爷是不是有心事?”
适才自己已经观察他很久了,一副三魂六魄不在的样子。
“夫人多虑了,为夫没事。”楚琏澈伸手一揽,将眼前的人环抱在自己的胸膛前,步云卿看不见身后那双如墨般浓郁的眼眸中深沉一片。
“没事就好。”步云卿双手轻轻的附上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宽厚手掌上。
“对了,听谨天说乔延他们一行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两三日后就能到了。”
“嗯。”
原本以乔延,飛逸他们几人的脚程早就到了,但是此番因带了家眷,顾虑到女人小孩的体质便将行程放缓了一些。
“那到时候妾身是不是要细做打扮一番?”
说实在话的,她挺不喜欢那些浓妆艳抹的,但是又毕竟是初次见他那些下属,她亦不希望失了他的颜面。
“就做平日里的装扮便行了,他们几个都是自己人,而且此番有几个是携了家眷前来的,到时候你们女人凑在一起也可以好好的聊聊。”
听了这一番话,步云卿心里面才舒了口气。
楚琏澈想着柳靖定是夫人作陪而来,既然他夫人来了那么小捷那丫头肯定也来了,到时候他倒是可以借小捷那丫头向自己的夫人探探口风。
自从约法三章后,那漫漫长夜于某位爷来说变成了一种致命的煎熬。
软玉在怀,却偏偏要做那柳下惠,不知道有多憋屈。
“夫人……”
听着身旁那淡淡的清浅呼吸声,某位爷声音略显沙哑的轻唤了一声。
然,那背对着自己的佳人丝毫未动。
寂静片刻后,只见某位爷终是饱受不了煎熬,试探性的,缓缓的将右手探进了那里衣,当手终于触及到那如丝般顺滑的柔软身躯时,一道轻柔中却略带着几分警告的声音幽幽响起。
“爷。”
感受到柔荑隔着衣衫附在自己的手背上阻止自己逞欲,某位爷瞬间蔫了,但仍旧不甘心的道了一声。
“夫人,这种事情憋的真的很难受的。”
步云卿转身看着耷拉着一张脸甚是苦憋的人,心里面有说不出的好笑。
“爷若是难受的话,妾身这倒是有个好主意。”
某位爷看着眼前勾唇浅笑得人,顺着话问了一句,“什么?”
只见步云卿伸出右手,指了指门的方向。
“出了房门向前走五十米,然后左拐,有一墨莲池,这个季节,爷只需跳下去泡个半个时辰相信定能去了那心头之火。”
只不过她想这更深露重的,半个时辰待下来明儿个这位爷怕是要让人去抓治疗风寒的药了。
“夫人的心真狠。”
楚琏澈凝视着眼神的人儿,极其幽怨的道了一声,然后转身背对而卧。
这入冬的深夜,即便是自己常年习武的身子只怕也熬不住,亏的这女人能这般气定若神的说出这番话,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步云卿双目瞪的老大,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
难道说某位爷这是和自己耍小性子,这这这,这也太稀罕了吧?
“爷……”
不应。
“楚二爷……”
无声。
“楚琏澈。”
未动。
“小澈澈……”
呕……
某人觉得这叫的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可是某位爷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是没有反应。
激的某人心一软,甚是幽怨的道了一声,“二爷,奴家错了还不行么,奴家适才不该说那话,奴家这就自己跳池以作惩罚。”
说罢动手便要去掀被子,然而下一刻,那掀着被褥的右手便被一只宽厚的大掌紧紧握住,连着人轻轻一带重新躺回了床上。
楚琏澈怒瞪着眼前的人,气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到最后只硬生生的憋出了一句。
“睡觉。”
话落,兀自抱着那明眸善睐的女子阖上双眸。
怀中,某人嘴角一咧,悄无声息的划过了一抹狡邪的弧度。
三日后,乔延一行人终于抵达洛城,进了齐侯府。
“属下等人见过侯爷。”
偏厅,乔延等人看着端坐于主位上的人齐声道。
“都是自家兄弟,起来吧。”楚琏澈看着一众单膝跪地的人,起身上前扶了一把。
自此,所有人才真正打成了欢声笑语一片。
“想必这位就是夫人吧,属下见过夫人。”
韩震目光落在一直默默的站在一侧的人,稍作打量了一番后终于开口道了一声。
经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人的目光皆看了过去,目光落在那一袭烟蓝色罗裙的女子身上。
步云卿微微笑了笑,柔声道了句,“都是一家人,无需这般拘泥的。”
说罢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爷,你们兄弟几个许久未见想必该有不少话要说,妾身就不做打搅了,领着几位夫人下去安顿。”
楚琏澈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不忘嘱咐了一句,“凡事让初夏她们几个去做便是,切勿累着自己了。”
自从府中事务交由她打点后这个女人便事事都喜欢亲力而为,他就纳闷了堂堂一个侯府夫人放着府里头那么多的下人不使唤是几个意思?难不成那些人都是自己每个月花银子请进侯府供着的不成?
厅内,留下的几人一个个似活见了鬼一般的看着那一抹淡青色的身影。
这,这是那个一贯清冷寡言,稍稍靠近一分便能冰冻三尺的二爷么?
事实证明,那的确是他们决定生死相随的二爷,看来他们那位嫂夫人很强大啊!
“二爷,柳靖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温柳靖看着主位上的人,寻思过后问了句。
此言一出杨瑾天“嗤”了一声,神色之间带着丝丝淡淡的嗤之以鼻。
“杨瑾天,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小子,每次一见面这小子就看自己万分不顺眼。
杨瑾天看着有气不好撒的人,挑了挑眉,然后双手一摊,痞子味十足的回了一句,“没什么。”
“你……”
温柳靖气急得看着那矢口否认的人,若不是碍于二爷在场,他早就抡起拳头揍过去了。
其余几人神色淡然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似早就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了,皆没有要上前劝架的打算。
“这么久没见,倒也不知你们武功是否有所精进,不如趁此机会你们几人切磋切磋好了。”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皆有所诧异的看了过去,这并非柳靖和瑾天第一次斗嘴,但却是二爷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来他们这位英明神武的二爷娶了妻后变化不少啊,竟然也学会了拿他们这些下属寻乐了。
“二爷,不如柳靖先开个头可好?”说罢,温柳靖将目光定格在那一抹水蓝色的身影上,“杨瑾天,你我过几招怎样?”
只见杨瑾天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然后悠悠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比就比,难不成我还怕了你不成。”
反正以往交手那么多次他都没有胜过自己。
众人看着并行着走了出去的两人,相视一笑跟了出去。
只有穆飛逸眼中划过了一抹意味深长的亮光,恰落入了楚琏澈的眼中。
看来瑾天这次是要吃亏了……
“二爷,这光有比试好像无趣了些,不如加上赌注如何?”
穆飛逸看着正打算过招的两人,突然语出了一句。
闻言,其余几人纷纷附议,
楚琏澈淡淡的瞧了一眼提议之人,飛逸在自己手下素有“笑面狐狸”之称,如今突然给出这么一个提议,看来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既然如此,那大伙就开始下注吧,一百两起价。”
“我觉得他们几人肯定都睹我赢。”杨瑾天看着站在对面的人,颇为得意的说道。
话落,杨瑾天本以为对面那人肯定又要动怒,却不想穆飛逸却是一挑眉,饶有兴味的道了一句,“是吗?我看倒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