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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家人和和美美,安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一场飞来横祸突然降临在了这个原本幸福小康的家庭。七年前的大业九年,史元爽发动第二次征高丽之役,留礼部尚书杨行敏在黎阳督运粮草。杨行敏是开国功臣杨应雄之子,自幼博学,善骑射,是贵族子弟中的佼佼者。杨应雄两朝元老,功高德劭,为史元爽所忌,登基后便刻意冷落打压,终于大业三年郁郁而终。杨行敏因此对史元爽深怀怨望,蓄意报复,但又不敢以卵击石,只得韬光养晦,结交那些对史元爽不满的大臣们,苏冰心的父亲内史舍人苏让、蒲山公尉迟密和时任雍州刺史的穆远亭由于政见相近,都与他过从甚密。
史元爽发动征辽之役劳民伤财,搞得民不聊生,各地纷纷揭竿而起。杨行敏见史元爽亲征在外,国内兵力空虚,认为推翻史元爽的时机已到,便利用督运粮草的便利,聚众起事,占领黎阳,公开打出推翻史元爽的旗号,并率军攻打东都洛阳。由于缺乏正规军队的支持,加上策略失当,杨行敏最终还是在政府军的剿杀下兵败自杀。
史元爽班师回朝后,对杨党进行大肆清算,权奸宇文晖更是利用史元爽对众多朝臣的不满和猜疑大兴冤狱,株连无辜。在这场冤狱中,苏冰心的父亲苏让以杨党罪名被冤杀,杜君雁的父亲杜维高因拒不执行错误诏令被免去大理寺卿之职,内史令景廉犯言直谏不被采纳,也愤然辞官(后被重新起用)。穆远亭虽未参与谋反,却也与苏让一样被打成杨党,被逮捕下狱,多亏高文通、郭崇等人的保奏,才免于一死,被贬官流放岭南。当时段云娟才刚刚生下第三个孩子不久,相依多年的舅父便要离她而去,那骨肉分离的场景,别提有多么痛断肝肠了。
人伦惨变的打击让只有二十多岁的小两口学会了坚强和自立,他们化悲痛为力量,迅速成熟起来。段云娟敏锐地预见了一个破旧立新的时代即将到来。迟进雄也是满腹豪情,想要在乱世之中干下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两人利用段、穆两家多年来积累下的良好名望,分别在朝野广交贤豪,在身边聚集了许许多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终于在晋阳起兵前后发挥了巨大作用,为大汤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
“岳父大人当年被流放岭南,后来是怎么来到了楚王的帐下呢?”迟进雄动问道。
“一言难尽哪!”穆远亭叹道,“我被流放岭南后不久,邢朝天下便烽烟四起,四分五裂。大业十一年,高州刺史冯盎自称总管,割据岭南二十州,随后的江陵太守刘崇义更是列土分疆,自立为王。朝廷失去了对岭南的控制,为父的徒刑也就悄然结束。我知道姐夫(段思廉)胸怀大志、素有爱民救国之心,你们几个孩子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当此乱世之际,定当大展宏图,济世安民。我便决定北上河东前去投奔。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风餐露宿就不必说了。好不容易辗转到了六合,身上盘缠用尽,流落街头。当时楚王势单力薄,为官军所迫,移师六合以避敌锋锐。我听说他也是个豪杰之士,便毛遂自荐,向他献上破敌之策,果然大败官军,化险为夷。楚王当时手下缺乏谋士良臣,便极力挽留,让我做他的宰辅。我见当时中原混乱,孤身北上定然难以自保,便接受了楚王的挽留,辅佐他一直到现在。”
迟进雄道:“贤臣遇明主,这是岳父大人之幸,也是楚王之福。比起父皇、魏公和夏王,楚王的出身最低,根基最差,能有今天的成就,岳父大人功不可没。想来楚王主动依附大汤,岳父大人也说了不少好话吧?”
穆远亭道:“我也只是尽己所能,帮着大汤做些事罢了。哪里比得上你们披坚执锐,浴血奋战,为大汤打下如今的江山?娟儿的事,我也听说了。她如今还好吗?”
迟进雄道:“如今他官拜尚书令,爵封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番辛苦,也算有了回报了。只是不知岳父大人入朝之后,将置于何地啊?”
穆远亭淡然一笑道:“你们都已经成长为栋梁之才,为父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纵然朝廷封我个一官半职,我也要为楚王谋事。与你们的关系,十分微妙。那时官品高低,却是无足轻重了。”
“岳父大人还要为楚王谋事?”迟进雄惊问道。
穆远亭道:“你知道楚王为何提出那两个条件吗?那也是我献的计策。楚王明知我与段氏的关系,却仍然对我推诚布公,说出自己的隐忧。我又岂能不尽心为他谋划,保其善终呢?”
“那岳父大人打算……”
穆远亭道:“我已接到楚王授意,以特使身份随你们进京面圣。但我必须对楚王负责,绝不会因为同你们的关系而做出不利于楚王的举动。”
迟进雄道:“岳父大人能与我们一道回京,便是千万之喜。我们一家团聚,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岳父大人的条件,想必父皇也是会首肯的。”
穆远亭苦笑着拍了拍迟进雄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