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秦伯钧所料,王唯岳退回洛阳城后,果然派了虎翼大将军单廷圭、左建威将军燕琪,骑将葛彦璋、陈智略,率精兵一万,于初五夜里,偷偷开东门出城,驰援洛口、回洛二城。其时秦伯钧刚刚率部部署到城东一带,开始扎营,包围不甚严密。单廷圭找了个空子,很快带前军冲了出去。秦伯钧反应也不慢,很快集合起队伍围裹将来。但他念及兄弟情分,不愿与义兄正面冲突,便决定攻其所必救,与程子谦兵分两路,斜刺里杀出,将郑军拦腰截为两段,郑军大乱。单廷圭听说后军有失,急忙率军回救。汤军争得了宝贵时间,负责南面围城的迟进雄立即派陈禹率一支人马增援城东,自领大军直逼洛阳南门外攻打,逼住城中郑军。单廷圭虽然勇猛,但己方队伍已乱,汤军的围困兵马越来越多,又恐城中有失,不敢恋战,率兵撤回。
首次救援失利,王唯岳并不甘心。他试图增派兵马突围东援,但单廷圭已经失去了信心,部下其他将佐更是各怀私心,无人敢于出头同秦伯钧叫板。
王唯岳见诸将逡巡不敢出战,己方一开战就陷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内心十分焦急。便找来段达等近臣,征询破解困局之策。段达道:“汤军大军压境,城中士气低落,徒仗我数万之兵,难以取胜。夏王窦融据有河北,部下多有精兵强将,兵势正盛,堪与汤军匹敌。陛下可作国书,遣使携礼往河北与之修好,结为强援,并许以重利,令其出兵相助。若得此雄兵相助,内外夹攻,破汤军必矣!”
王唯岳道:“朕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郑夏两国几年来相互攻战,彼此积怨甚深。前年苏冰心游说河北之后,又与汤廷议和通商。如何肯化敌为友,反来相救?”
内史令长孙安成道:“汤欲得天下,必取河北。夏王非屈居人下之主,断难举国相附。两国难免一战。所谓和平,不过权宜之计,欲消除肘腋之患耳。河北不乏才智之士,夏王亦非颟顸之人,必明鉴之。且夫唇亡则齿寒,户破则堂危,若汤灭郑,夏国将孤掌难鸣。以此说之,夏王必起兵来援。”
王唯岳拍案道:“此议甚妙!朕即写下国书,遣代王王琬为使,卿副之,即日渡河前往河北求援。”长孙安成与王琬躬身受命。
当晚,王唯岳遣人准备了大量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并挑选勇士五百人,派官船两艘,护送王琬与长孙安成,借着夜色掩护,经洛水入黄河,顺流东下。陆路巡哨队伍发现时,却苦无舟楫,难以追赶,水军还在上游同郑军水师交战。王琬、长孙安成一路未遇堵截,安然而去。
王琬等人出使河北之事暂且按下不表,只说洛阳的战事。由于郑军诸将各怀私心,不敢主动出城同汤军争锋,汤军得以掌握战役主动权,策应四路偏师夺取外围各城。
四月初七日,夺取了龙门的侯世昌率军推进至洛阳城南之显仁宫,与迟进雄会师围城。
初九日,张夜叉率水路舟师成功击败郑军水师后,顺流而下,抵达回洛城外水面。初十日,任城郡王段宗扬在水师的配合下,成功袭破回洛仓城,俘虏郑将达奚善定。
十四日,吴信、罗大刚率部猛攻怀州城,郑军主将、宋王王泰大败,弃城而逃。怀州刺史陆善宗举城向吴信、罗大刚投降,汤军不战而克怀州。王泰逃至黄河北岸的河阳城企图继续抵抗,不想屁股还没坐热,刚拿下了回洛城的段宗扬就派兵渡河追击残敌,一鼓作气拿下了河阳城,将其俘获。
四大要塞,汤军已得其三。唯有洛口仓城郑军防守严密,抵抗顽强,王著率部猛攻不克,于是报经段婉曦批准,留部分兵力围攻洛口,自率主力向东南直插嵩山,于二十日夜里飞兵夺取了洛阳东南要隘轩辕关(今登封市西北约17公里)和罗川县,切断了豫东各城增援洛阳城的去路。王唯岳问轩辕关失守,急令镇守偃师的右建威将军魏隐与镇守辕州的赵王王仁则联军反扑,夺回轩辕关。王著派出小股人马迎敌诈败,诱敌深入,巧妙利用嵩山地形,设下埋伏。二人急于夺关,不知是计,率军追入。汤军伏兵尽起,大败郑军,歼敌两千余人,俘虏八百,当阵斩杀魏隐,箭伤王仁则。王仁则仅率贴身数骑,拼死逃回辕州。
在这期间,郑州道行军总管、左武侯将军徐天骐奉命经略豫东诸州。郑汴州刺史王要汉系瓦岗旧部,徐天骐致书于他,晓以大义,王要汉即率汴州所属十七城来降。轩辕关大捷后,王著奉令进军,与徐天骐合击郑州。郑州司兵沈悦闻讯,遣使诣二人军前投降。王著、徐天骐会师进入郑州城。于是豫东一带,多数城池已归入汤廷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