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施雨道:“你们的冤情我记下了。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一定给你们讨回一个公道。可是你们总这样一辈子乞讨,也不是长久之策呀。四姐,你不是刚有了个差事吗?你收留他们怎么样?”
“我只是个教习,管训练不管招兵的。就是推荐了,你让我找谁收去?”
“三姐啊,她手里可掌握着一半兵权呢。”
“三姐身为统帅,不直接管招兵的。要推荐,得找有权招兵的将军。可是除了月娥姐还在休养,我跟别的将军也没什么交情。你人缘好,还怕没人帮忙?”
薛施雨被燕无双一语点醒,她马上眼前一亮,想到一个最好的人选:“有了!”说着转身问那些乞丐道:“我有个朋友,在营里当将军,他也是穷人出身,倒是不会亏了你们大家。可是……”薛施雨故意卖了个关子。
叫花子们听得有门路,都很兴奋,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你们都发了誓,宁愿饿死街头,也不再去投军,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群丐面面相觑,都朝向那个姓龙的青年:“龙大……”
那姓龙的在薛施雨和燕无双二女脸上盯了半晌,看她们深情坦荡,所言似非虚假,便起身对二女拱手道:“二位小姐果真能帮我们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在,我龙向风和弟兄们愿做牛做马,报答两位大恩!为了弟兄们的前途,我愿收回之前立下的誓言。”说罢,带着十几个受伤的弟兄向二女跪倒。
姐妹二人连忙答礼道:“诸位好汉快快请起。你们投军的事,我们姐妹二人一言既出,一定办到。”薛施雨再次把带来的饼子分给群丐,龙向风既然允诺报答,便不再拒绝。燕无双又带群丐去河边洗了澡,让薛施雨回城买来一大包干净衣服鞋子,教洗完的群丐换上。
到了晚间,其他乞丐相继回来,燕无双也教他们换洗停当,然后姐妹俩带上一大票人来到左屯卫大营。
“罗大刚,罗大刚,我给你送新兵来了!”薛施雨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这么没大没小的,罗大刚和麾下虎翼军的弟兄们早已司空见惯。
“送什么新兵啊?”罗大刚嘴里问着,一边掀开军帐走了出来,看到姐妹俩身后跟着的的一大票人,惊讶道,“哇,你们什么时候变排场了,找了这么一大帮跟班啊?比我的亲兵队都多。”
薛施雨笑道:“要不怎么说,我给你送新兵来了?”说着把今天的事都跟罗大刚说了,“这不你们左屯卫要招兵吗?我看着他们都还身强力壮,放着讨饭也是浪费,就把他们介绍给你了。”
罗大刚指着薛施雨,有点生气道:“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我们招兵是随便什么人介绍就可以收下的吗?那得按照军中的规定,记名、检查身体、训练筛选,合格了才能入籍的。”
“我又没让你马上收下,也没说非得全部收下啊。就是请你先安置一下他们,让他们和其他应征兵员的一起参加选拔。这点要求总不过分吧?”
燕无双道:“罗将军有所不知,他们之前去右武卫投军,就因为叫花子的身份饱受欺凌。我们怕重蹈覆辙,就先帮他们找个落脚的地方,不要被人瞧不起,其他的再慢慢选拔不迟。他们的资质我看过,除了伢子还小,个个都是好料。这个龙向风兄弟,虽然只有十七岁,武功着实了得。还有李大亮,身手也不错,亏不了你。”
罗大刚沉吟片刻,叹道:“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难道我还能当恶人,把他们再赶走不成?好吧,就暂且让他们在我们军中打杂,下个月正式征兵,再一同参加选拔。”
“这还差不多!”薛施雨打了他一下,“还有这个可怜的小孩子,只有九岁,不能一起当兵。我一客不烦二主,就把他交给你管教了。”
罗大刚面露难色,这小姑娘,一个包袱接着一个往自己身上丢,真当我是收容大队长了。他正要开口说难处时,早让薛施雨给堵上了:“别告诉我你带不动啊。这孩子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她不容分说,就蹲下身来,问钟伢子:“伢子,告诉姐姐,想不想跟这个叔叔学功夫,以后和龙大哥他们一起打仗啊?”
钟伢子很爽快地应道:“想。”
“那你还不赶快拜师?”钟伢子一愣,连忙给罗大刚跪下。
罗大刚急急把他扶起来,责问薛施雨道:“你这是干什么嘛?我带兵都忙不过来,还帮你教徒弟?你怎么不自己去教?”
“我自个儿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啊?还有四姐,她想教都没那个空。要是我们能教得动,还要你干什么?给句痛快话,愿意收下就收下,不愿意就拉倒,大不了我当他娘,自己把他带大。”薛施雨早已吃定了罗大刚,有恃无恐地施加威胁。
罗大刚看着钟伢子眼馋的表情,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孤苦伶仃,再也狠不下心去拒绝。何况薛施雨都发话了,如果自己不收,她就要当这个娘,自个儿把这个孩子拉扯大。罗大刚于心何忍?他蹲下身子,慈爱地看着钟伢子,柔声问道:“伢子,真想叔叔教你功夫吗?”
钟伢子点点头。
罗大刚道:“那好。往后你就在叔叔家里住下,叔叔一有空,就教你武功。等你长大,就可以和龙大哥他们一起打仗了!”
钟伢子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了,伢子学好功夫,就可以跟龙大哥一起打仗了!”
龙向风和李大亮高兴地道:“伢子,从今往后你就好好跟罗将军学功夫。我们有空一定来看你。”
薛施雨高兴地对众人道:“我现在就带伢子去罗将军家里,交给老夫人带着。你们只管放心吧。”
龙向风、李大亮众人再次向燕无双姐妹二人下拜致谢:“二位小姐大恩,我等当效死以报!”
燕无双、薛施雨姐妹带着钟伢子向罗大刚、龙向风众人挥手作别,然后赶回城中。